“顧愛卿,你意下如何?”
琰帝就這麼幽幽問了一句,一瞬間讓平南侯下不來臺。
他又變成了那被丟上岸的魚,嘴就那麼張了張,沒發出任何聲音來。
封彌千隕又沉默了下去,恢復了他寡言少語的面癱本質,他懶得說什麼話,事實上,他也不需要說什麼話,他只要像現在這樣,站在回兒的身後,讓她知道也讓所有人知道,他是她的靠山,就行了。
所以,能不說的話,他也懶得去說。
倒是端王臉上的表情僵硬得很,笑容也快掛不住了,眸子裡頭一陣明明滅滅的陰沉之色閃過。
顧嘉瑜已經反應過來了,雖是眉頭皺着,但是語氣還是恭謹的,當下就對着琰帝揖了揖,恭聲說道,“陛下,臣女也不介意同葉小姐比試比試的,只是眼下沒有這個條件,沒有藥鼎也沒有藥材呢。”
其實光是聽到先前葉風回口中說到天醫卓逸清的名字,就已經讓顧嘉瑜心裡頭有些沒底了。
天醫卓逸清啊!那是在慈航宗裡頭,都特殊的一個存在。
要說他是慈航宗人吧,又不盡然,他不受慈航宗任何宗門規矩的管轄,但是他在慈航宗,又能得到最好的對待……
總之,就是個挺傳奇的人。
所以聽着葉風回說到卓逸清,顧嘉瑜當下就覺得有些虛了。
這話看似是對沒有煉藥條件的講究,但事實上,就是婉拒了。
回哥又哪裡會給她拒絕的餘地?先前她不是傲麼?不是眼高於頂麼?那就別躲啊!
“啊!”
偏廳裡頭,不知道是誰這麼驚叫了一句,所有人也都跟着驚叫了起來。
因爲當下一個非常詭異的場景已經出現了。
就只見那個漂亮得好似仙女下凡,看上去嬌弱柔美的葉四,此刻就直接這麼從納物袋裡頭取出了一個顏色古樸的大傢伙出來。
那是一個藥鼎,一人多高的三腳藥鼎,上頭雕着古樸的紋路凸起,光是材質就不難看出質地精良,絕對不是什麼品質不好的鼎。
厚重的顏色紮實的用料,光是看着都不難想象其沉重的分量。
卻是就被這麼個嬌弱柔美的少女一手拎着鼎腰處的一個扣手。
那麼大的一個大傢伙,就被她這麼輕鬆地拎在半空,別說沉重了,此刻葉風回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吃力的樣子,就那麼輕輕鬆鬆地拎着藥鼎,舉重若輕一般的模樣,讓人不由得覺得她拎着的這大傢伙,是不是什麼布做的或者是棉花做的東西?
顧嘉瑜臉上的表情瞬間震驚,就這麼看着葉風回,她竟是看到了葉風回眸中的神色,像是會說話一般,在向她說着‘早就料到你會說這一出了,所以我提前準備好了’一樣。
此刻,衆人竟是不由得紛紛覺得,葉四之前說已經七階的實力,指不定……是真的啊!
如若不是有那樣的修爲,能這麼舉重若輕地拎着這麼個大傢伙麼?
衆人心中還在震驚的想着。
就被一聲巨響直接給震回了神。
嘭一聲巨大而沉重的聲響,少女手中的藥鼎已經被直接重重放到了地上。
偏廳裡頭的地面都是青石板打磨平整後的地面,堅固異常,卻是被葉風回這麼一個動作,藥鼎直接沉重地紮在地上,竟是三個腳都直接陷進青石板的地面裡頭,漸起些石板的飛屑來!
不難看出這藥鼎重量的同時,更不難看出的,就是葉風回這可怕的力道!
葉風回放下自己的藥鼎,這個大傢伙還是從白幽的收藏裡頭刮來的,是不錯的東西,名爲雷音。
白幽和黑冥對待弟子很是大方,由着葉風回颳了這麼一尊雷音鼎,又不忍心虧待銀月,又給了銀月一尊丹陽鼎。
那些倒不重要,葉風回眼下沒心思想這些。
雷音鼎都已經祭出來了,她當下就似笑非笑地看着顧嘉瑜,意味深長地說道,“顧小姐多慮了,邪修手下我都能逃生,那樣險惡的天青雨林我都能活着出來,顧小姐認爲沒有煉藥的條件?不打緊,我這個人最善於的,就是創造條件。再說了,煉藥師隨身攜帶藥鼎和藥材這是很基本的事情,難道不是麼?”
衆人只聽得葉風回話音剛落,手指就在納物袋上掃過。
而後,數十種藥材像是不要錢一樣,就這麼被她拿出來了。
衆人越發震驚,目光裡頭再也沒有了對葉風回的小視。
而顧嘉瑜和平南侯顧炳俊的臉色則是越發難看。
端王的指甲早已經嵌進掌心裡頭,指尖一陣黏膩,竟是已經攥拳用力得刺破了手掌,有細細的血絲滲了出來。
琰帝早已經被葉風回這一手又一手的後手給弄得合不攏嘴,當下就笑道,“好好好,那顧家丫頭,就和葉家丫頭比上一比吧,你不是慈航宗的弟子麼?葉家丫頭都不怕,你有什麼好忌憚的?”
琰帝都這麼金口玉言了,很顯然此刻的局勢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顧嘉瑜抿了抿脣,忍下了心中的情緒,聲音裡頭有着少女的嬌柔,問了一句,“那,我們比煉什麼好呢?”
葉風回倒是沒回答她,只看向了琰帝,但是她已經猜到了琰帝會作何答案,所以就直接問了,“陛下來決定我們比煉什麼好了。”
琰帝聽了這話,他當然別無二想,葉風回都主動提了那方子了,他自然想她煉那個方子的!
當下就回答了,“葉丫頭,你就煉卓天醫那方子吧,那方子是固本培元的,顧家丫頭也煉個固本培元的方子好了,回頭請個宮廷醫官看看煉出來的成品,哪個藥效更好,哪個就贏了,贏的朕有重賞!”
葉風回笑了笑,“臣女遵命。”
顧嘉瑜嘴脣都沒了幾分血色,當下就轉眸看向了葉風回,“你煉的是卓天醫的方子!世人皆知天醫逸清醫術藥術卓絕,這不公平!”
她似乎是真急了,當下連規矩都顧不上了,沒顧及這是陛下的意思,直接就轉頭對葉風回這麼說了一句。
葉風回笑了笑,“顧小姐似乎聽錯了,這是我的方子,給了卓逸清託他呈給陛下的,因爲我一個臣女,沒有太多機會能面聖,這事兒,陛下應該也是知曉的,莫不是……顧小姐懷疑陛下的金口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