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細節省略吧。”
千隕淺笑着擡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就說了一句。
其實葉風回倒不是什麼易碎的玻璃心，也不是聽不了什麼殘暴的事情，當初她參加試煉的時候，還把幾個胥南賊子弄成了血人。
她絕不玻璃心，但是有時候反差太大了的確會讓人吃驚。
最剛開始她覺得那燈籠是個裝飾呢，爲了迎合源零雅那獨特的時尚。
後來看着源零雅施術，她覺得那應該是個靈器法器之類的。
但是眼下……竟然是這麼個用途，最重要的，竟然是這麼做出來的。
不由得……讓葉風回覺得有些幻滅。
畢竟，那麼個燈籠，造型還挺漂亮的說……仙靈仙靈的一股子仙氣兒……
現在看起來，不愧是淺綠色的光啊，鬼火似的……
葉風回看了源零雅一眼，目光裡頭，有些說不出來的古怪。
源零雅或許是沒注意到她的眼神，又或許是早就習慣了，傀儡師對這種目光，應該是都習慣了的。
他們自己本身，就比這目光還要古怪得多呢。
他說了說燈的事情，沒忘了接上茬繼續說，“阿隕，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反正也是要被記恨的，還不如索性材料我也都要了好了。不要不是浪費了麼，北洋元境中階的魂修的，質量肯定很好。”
葉風回覺得……夠了。
媽呀，她真的不排斥任何比如殺人比如戰爭這樣的行動，但是這種……一聽就是要挫骨揚灰意思似的，而且，聽着源零雅口中，這張口閉口的把人當成材料，還有質量之類的詞彙。
感覺真像是進了什麼材料市場？還是搞批發呢？
“茶……咱們喝茶吧。”
葉風回一溜小跑就進裡間端茶盤去了。
葉風回一到裡間，沒有馬上端茶盤出來，臉上表情其實是有些奇怪的。
明明是那麼崩壞的事情，感覺像是世界觀都能坍塌掉一樣的新奇世界，傀儡師和傀儡術，感覺……似乎就是一個新世界啊。
可是葉風回仔細一想，自己竟然依舊是充滿興趣，依舊是……覺得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好想學……
這才簡直是夠了。
葉風回擡手捏了捏鼻樑。
千隕在外頭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對着幾個親衛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忙活了可以下去了。
這纔對源零雅說了一句，“你想要就拿去吧，的確是，呃……”千隕抿了抿嘴脣，說得也有幾分彆扭，“別浪費了。”
千隕其實多少是有些習慣了的，畢竟源零雅是傀儡師，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千隕多少是知道傀儡師對於這些事情，其實感覺並不大，就彷彿口中那些抽筋拔骨剝皮的事情，不是什麼大事兒似的。
他甚至還從源零雅口中聽到過，傀儡師雖然性子很古怪，但是若是傀儡師之間互相開玩笑的話，通常都會說，別被人做了燈。
意思就是別死了。
如果說，別被人點了燈。
意思就是，死了也就算了，別連靈魂都不得安生。
因爲靈魂在燈籠裡，就會是這樣的淺綠色的，人的靈魂也好，其他生物的靈魂也好，都是這個顏色的。
千隕聽着葉風回進去之後，這會子都還沒出來，就知道，傀儡師這些事兒，不是人人都能當即馬上迅速接受的。
回兒肯定還需要緩緩。
但葉風回的緩緩比千隕想象中要快，沒一會兒，她就端着茶盤出來了，在桌邊坐下，就開始擺弄茶具，不再去看地上古煜的屍首一眼。
主要是，先前在裡頭，腦子裡就揮之不去源零雅口中那些個材料啊質量啊這些話。
於是……葉風回就腦補了一下，她的腦補功能挺強大的。
於是，她現在覺得自己沒辦法看着地上沒了生息的古煜了，看着總覺得，自己能夠腦補出他會變成什麼模樣……
腦部功能太強大了也不行啊。
好在源零雅很快就輕輕握了握手杖，原本站在他們院子門口的那個漂亮的女傀儡已經走進來了。
“夭夭，把他弄走。”
源零雅吩咐了一句。
葉風回原本以爲她是傀儡，只需要操縱就行，沒想到，還能命令的？
這個名爲夭夭的漂亮女傀儡，聽了這話，就輕輕點了點頭，“遵命。”
聲音聽上去，木木訥訥的，沒有什麼感情也沒什麼太多的情緒起伏，感覺像是上輩子的那些聽得懂簡單指令的機器人似的。
倒是奇特。
夭夭一副纖細的小身板，力氣卻是大得不得了似的，直接就將古煜擡了起來，出去了。
葉風回覺得，不得了不得了。
自己現在對傀儡術簡直……興趣爆棚。
“嘖，果然有精進。”
千隕看着這一幕倒是不覺得吃驚的，對源零雅的實力，他向來不質疑。
“只不過就是煉了一縷殘魂進去罷了，我現在的能力，也只能做到這個水平了。”源零雅朝着夭夭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漠的眸子裡頭，多了一抹淺淺的哀傷。
千隕知道他在想什麼，也就沒說話。
夭夭的模樣，其實不是源零雅刻意做成那麼漂亮的，而是夭夭本來就這麼漂亮。
他和源零雅之所以會是朋友，就是因爲，當初他救了源零雅，卻是沒能救到他的妹妹，夭夭。
“總會越來越好的。你的修爲和技藝。”千隕安慰了他一句，淺淺笑了笑，兩人心照不宣。
源零雅點點頭，“收着好些魂魄來練習來修煉呢，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能夠將真正的夭夭做出來的，他還記得夭夭死的時候，他纔剛學會縛魂。
夭夭就和他說，哥哥，我不行了，我死了之後，你就把我的魂縛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夭夭會再和你見到的。
他努力精進技藝，就是爲了這個總有一天。
只是收的大多是死魂，和黑傀儡師生殺活人縛生魂還是有着本質上的區別的。
源零雅很不容易才能夠保持本心沒有墜入黑傀儡師的道上，這也有千隕的功勞，千隕說，他若是變成了黑傀儡師，殺那麼多人，就算有一天他修到能夠給傀儡賦魂了，夭夭也不會原諒他的。
然後，這麼多時間也就這麼過來了。
葉風回已經泡好茶了，源零雅和千隕夜杭以及千墨和龍麒，都一起過去坐了。
源零雅這才淡淡問了葉風回一句，“是了，你是有什麼事情要請教我？”
葉風回眼神一下子有些忍不住狂熱起來，“傀儡術！”
她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