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風城,空寂的街道上,萬籟俱寂,大戰後的瘡痍依然清晰。
殘存的街道上,雲羽孤零零的倒在地上。一身血衣乾涸,渾身傷口也是早已經結疤,留下塊塊凝固的血痂,看上去格外的滲人,慘不忍睹。而且渾身骨骼盡碎的他如今提不起絲毫氣力,以至於他此時都無法離開此處,唯有孤零零的倒在此處期望着雲橫能夠快些趕來。
此番傷創,無疑是他有史以來最爲嚴重的一次!
不僅經脈破損,血肉損耗,且其周身四肢百骸都是被對方的氣勢給碾壓粉碎,不見有半分完好之處。這等創傷,哪怕是他有着骨骼深處的神秘力量療養,也是少不得月餘的時間。
而若是以尋常方式修復,恐怕三個月時間也是無法動彈!足可見,此番傷創何其之重。
“小羽!”
正在雲羽爲之苦笑之時,遠處的街角處傳來了雲橫焦灼的呼喚聲。旋即,雲橫那粗壯的身影風也似的跨進了街道,向着雲羽的方向快速飛奔而來。
雲羽艱難的扭過頭,向着雲橫的方向望去,卻是忽然間發現,後者此時的模樣也是極度狼狽。一身染紅的血衣,破敗不堪,在晚風的輕拂之下更是盪漾着淡淡的血腥之氣,感覺頗爲的森寒。
顯然,雲橫他們也是歷經過一場堵截。而看其渾身的狀況,雲羽也是不難猜測,其遭遇的堵截力量怕也是絕對不弱。否則,以雲橫的力量,哪怕是洗髓境巔峰也是不可能將他逼得這般慘重。
隨同雲橫而來的,僅餘下五名雲家護衛,一名護衛長。而看這羣護衛那悲憤的神色,恐怕其餘的護衛的狀況並不見得會很樂觀。
“五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羽靜靜的任由雲橫將他輕輕抱起,微微昂頭,目視着後者輕問道。
“沒事,跳樑小醜而已!”雲橫聞言,深吸口氣,淡淡笑道。只是,從他那粗獷的面容之間,雲羽能夠清楚的察覺到一絲悲涼,以及濃濃惱恨。
李家麼?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呢。
雲羽微微凝了凝眸,眼眸深處閃現過一道冰冷的寒意。以如今的狀況,他恐怕與李家再不會有任何的和解機會。
雲橫攔腰將雲羽抱起,快步向着客棧方向而去,一路上,前者滿是擔憂的詢問道:“誰將你傷得這般重?”
“不知道,一羣實力很高的黑衣人,最弱的都是洗髓境中期,最強的更是出現了伐經境強者。”雲羽微做沉吟,便是將實情盡數告知了雲橫。後者聞言,眉宇間不禁凝結出一道久久
不化的深沉。
“五叔,會是李家麼?”察覺到雲橫的神色變化,雲羽輕聲問道。
“不太像!”雲橫搖搖頭,一邊急趕一邊解釋:“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伏擊我的那羣人確實是李家帶隊。那帶隊之人我曾經有撞見過,在李家的商貨行,也曾有過小小的合作。只是,隨同李家的還參雜着另外一股勢力,同樣是實力強悍。”
說話間,雲橫那粗獷的面容之上也是經不住的閃現過一道忌憚。微微沉吟,他便繼而道:“我仔細的觀察了下,那協同李家的黑衣人,與之當初在雷龍寨伏擊咱們的黑衣壯漢恐怕屬於同一路人。”
“爲什麼?”雲羽詫異的扭頭問道。
“因爲他們使用的刀,以及出刀的方式,都有着一種大相庭徑的模式。”雲橫聞言,經不住嗤笑:“融入到了骨子內的刀式,哪怕他們想要盡力掩飾,也是會不小心露出馬腳的。”
聽得雲橫的講述,雲羽沉默的閉上了眼,腦海中不斷的迴旋着他連闖黑衣人的伏擊的畫面。一幕幕回憶如同電影放映一樣連綿不斷的在識海中閃過,清晰可見。而隨着這些回憶的涌現,雲羽面容上的冷色更濃。
此時經得雲橫的提醒,雲羽方纔發覺,這次伏擊他的幾人但凡是用刀的人,與之當初在雷龍寨伏擊的洗髓境巔峰高手(隗雄)着實有太多的共同之處。那些用刀者,都是慣用力斬型,走的都是狂暴、猛烈的方式。此外,從他們的身上,雲羽更是察覺到了一點,那就是他們的刀式之間,每當出刀之時都會極度自然的帶起一縷戾氣。
刀帶戾氣,顯然對方的刀時常沾血,而且其本身也是常年在生死艱險中渡過,以至於纔會有着那般近乎本能的釋放戾氣。正如雲橫所說,深入到了骨子內的東西,哪怕是想要掩飾也是會露出馬腳的。
無疑,對方的來頭大有猜測!能夠常年行走在生死邊緣的,除卻狩獵者,也就唯有邊關的百戰之士。
而云羽所結下的恩仇,也唯有百威團以及風狼狩獵營,也恰恰這二者正是狩獵者出身。那麼,一切的謎底都不再複雜。
想到此點,雲羽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一絲得知實情的喜悅,反而是噙起了嘴角,閃現過一道無奈且又惆悵的嘆息。僅以此次伏擊的手筆來看,風狼狩獵營以及百威團的實力該當如何?
……
雲羽被雲橫懷抱着送回了客棧,匆匆忙的返回了廂房,後者一聲嘆息,小心翼翼的將他擱置在了牀鋪之上。而後,雲橫一屁股癱坐在牀榻邊,
沉默的不發一言。
雲羽此時的傷勢可謂極重,若是沒有強效的療養靈藥,哪怕是他能夠自行恢復,恐怕也會留下不小的後遺症。而再有一個月,帝國學院的開學招生典禮也將開始,雲羽恐怕將會失去今年的機會。
“五叔,我沒事!”雲羽能夠察覺到雲橫情緒上的憂慮,忍不住的笑着勸慰,“只要沒死,那就算不上大事兒,這點小傷而已,過些日子也就恢復了。”說着,雲羽還強笑了兩聲,卻是牽動了身上的傷勢,忍不住的疼得倒吸涼氣。
“混小子!”雲橫聞言,不由得低沉的斥罵了一聲。只是,他那故作嚴肅的面容下卻依然掩飾不住的疼惜。苦了你了!
“嘿,五叔是鐵漢子,可別像個娘們兒一樣哭鼻子哦!”雲羽調笑一聲,惹得雲橫不由得大翻白眼。
被雲羽一番調笑,房間內的惆悵氣氛也是逐漸緩和下來,相對沉默了一下,雲羽再度問道:“五叔,手下人的傷亡如何?”
“死傷慘重!”雲橫悽慘一笑:“隨行的十人盡數傷亡,最後聞訊趕來的幾人也是死傷大半,僅餘下最後的五人隨同老子突破了包圍。若非是另外一股勢力的人不敢逼得過激,恐怕那時候連我都可能被一起陷入進去。”
“看來這羣傢伙的打算恐怕不簡單!”雲羽聞言,不禁輕笑道。
“也許吧……”雲橫笑了笑,便是不再談及這個話題。
看着雲橫刻意的避及這個話題,雲羽不由得微微一怔,頗有些詫異。不過,詫異之色也僅是稍稍一閃而逝,旋即便是不再多想。畢竟這個話題並不怎麼愉快,想來雲橫纔不想提及吧。
沉默了下,雲羽的情緒也是低落下來。此番伏擊,不僅是他自身的傷勢慘重,連隨同他們而來的護衛也是死傷慘重,這等慘烈的狀況着實令得雲羽的心中也不大好受。
總歸而言,雲羽也是有血有肉,也懂悲歡離合。此時他想着一大羣護衛盡皆因他而死,他的心中便是忍不住的升起一絲罪孽的感覺。
“五叔,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長喘了口氣,雲羽對着雲橫道。此時的他很想一個人靜靜思索,更想一個人哭上一場。
“那便先好好歇會兒吧,我也去看看能不能找些療傷的靈藥回來。”雲橫聞言,理解的點了點頭。旋即他急忙起身向着屋外離去,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了雲羽的視線之內。
瞧得雲橫那匆匆忙的身影,向來堅強的雲羽再也忍不住的泛紅了雙眼。被人關心的滋味真他孃的舒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