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二人出手阻擋,青靈真人面色不由得一緩,暗暗讚歎不已。
從二人出手的時機來看,顯然早已商議已定,比自己還早一步洞悉了譚家的打算。派孫猛出手之時就已看出端倪,只是做最後的試探罷了。
譚昆、譚詡二人扶須之手一頓,臉上的笑意也瞬間凝固,變得陰沉起來。
門派其餘的築基期修士見此,大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不知流雲坊市這二人爲何要在最後關頭救下劉氏家族的幾人。
因爲從石峰三人出手的情形,和目前也有些愕然的神情來看,剛開始應該的確是商量好的,打算置劉家幾人於死地,絕對不是做戲。
不過,也有幾人捻鬚沉思,從譚家二人的表情上看出了些許不妥。
劉家大長老也感意外,猛地頓住身形,臉色變換不斷,不知是否繼續朝着戰團出飛去,畢竟石峰幾人要是不依不饒,他過去也沒多少作用,還會將自己也搭進去。
剛纔只是一時急火上頭,才下意識的想去解救家族中的幾人。
不管他和中年文士在家族內怎麼爭權奪利,但這幾人如果都隕落於此,單憑他自己和家族內其餘的築基初期修士,絕對無法保全劉氏家族目前的基業。
在其它中小家族虎視眈眈之下,馬上會大禍臨頭,土崩瓦解!
如今看事情有了轉機,腦袋一下清醒過來,自然不願意再過去冒險,但也沒再回到譚氏家族身邊,而是停在原地,憂心忡忡的看着場中。
“此事,...”
凌性女修和黃姓老者劉氏家族幾人之不理,剛要對石峰他們說些什麼。
“此事容當後議,暫且先放他們一次!”
坊市最深處卻爆發出兩股驚人之極的神識威壓,接着也傳來了一聲蒼老,卻雄渾之極的傳音,阻止道。
“謹遵大居士法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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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峰和坤姓老者聞言猛地一愣,但馬上一起回頭衝着身後看去,並且和其餘幾人一起拱手行禮,齊聲喊道。
神識威壓由遠及近,場中人影一閃,出現了兩名鬚髮皆白,身着淺色黃袍的老者。
一名雖然臉上歲月滄桑盡顯無遺,顯然已到了遲暮之年,但依舊顯得精神爍爍,氣勢不凡,身上的靈力波動更是絲毫不再石峰之下。
歐陽軒,流雲坊市上一任的主事者,流雲居士。
另一名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老態盡顯,好像隨時都會一命嗚呼,但目光開闔間卻是神韻流轉,身上的靈力波動也是不差分毫。
樊棄塵,百年前坊市的核心長老,如今散修五大假丹修士之一。
當年參與領導衆多散修一起對抗趙氏家族的築基期修士,這二人基本算是碩果僅存了。
其餘的要麼意外隕落;要麼壽元耗盡;要麼就是修爲始終沒有寸進,覺得仙道無期,心灰意冷之下遁世隱居,再不現身。
“恭迎大居士出關!”
“恭迎樊前輩出關!”
石峰雖然也已是假丹期修爲,但對這二人卻顯得極是敬重,再次和其餘人一起對着這二人行了一記晚輩禮,恭聲說道。
一衆流雲鐵衛,卻在遠處大禮參拜,集體行弟子禮,他們的日常修煉,大多數時間,的確由這二人輪流指點。
“幾位道友不必拘禮,既都已是這般修爲,以後平輩相待即可!”
流雲居士看了遠處流雲衛一眼,開口對着石峰等人說道。
“老夫二人輪流閉關二十年,毫無所獲,有負衆位的期望,着實汗顏之至。”
“石道友、坤道友還是大有希望更進一層,凌姑娘年紀輕輕也到了這般修爲,更兼才智敏捷,實在是我坊市之幸!”
“唉,歲月不鞠,老夫二人恐怕沒多少希望了!呵呵呵!”
樊棄塵微微點了點頭,先是有些自責,又有些慶幸,卻也不乏羨慕之意的說道,接着嘆息一聲,有些不勝唏噓,最後自嘲一笑,神情落寞之極,更是顯得老態龍鍾。
“樊前輩謬讚,晚輩榮幸之至!”
石峰三人自然知道樊棄塵說的是什麼,不進階金丹,他二人的壽元支撐不了多久了,看他神情落寞,一時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你幾人也具是我坊市一時之選,修爲切不可有絲毫懈怠之心,否則,不能進階金丹,終是萬事皆空,老夫就是前車之鑑啊!”
“樊前輩金玉良言,晚輩幾人時刻銘記在心!”
侯姓修士、孫猛、柳燕、葛通幾人也急忙躬身一禮說道。
“樊老鬼,天命如此,你我二人既已盡力,說這些做什麼!”
“嘿嘿,又是風雲四起啊,你可千萬別馬上完蛋了,你我二人這副殘軀還是大有用處的!”
“呸,你這老傢伙一命嗚呼了,老夫還得再晃悠幾十年!”
流雲居士卻好像已經看開了,對不能凝結金丹倒也沒有多少落寞之意,反倒有些意氣風發的說道,樊棄塵聞言精神微微一振,但馬上卻反脣相譏的罵道。
“呵呵!”
“黃道友,老夫欠你良多啊,否則,以你的資質,恐怕也早到了我等這般境界,可我散修中雖然也是人才濟濟,但濟世之才...唉,也只能委屈你了。”
“不過,你也莫要事事親爲,免得有朝一日也步了老夫後塵!”
流雲居士看老友心情好了一些,輕笑一聲,不再理會,對着黃姓老者有些歉意的說道,顯然對黃姓老者更爲看重。
否則,也不會在黃姓老者剛築基不久,就和樊棄塵力排衆議,強力推薦他全面入主流雲坊市的各項事宜,如今看來,二人當日也的確是慧眼識珠。
“居士言重了,鎮廷蒙們前輩看重,自當鞠躬盡瘁,哪裡有委屈之處,只是多年來並無建樹,着實有負重託,鎮廷汗顏之極。”
“流雲坊市能有今日興旺,老夫都始料不及,道友居功厥偉,何來有負之說?”
“你這老傢伙,黃小子自幼就在我坊市修行至今,出把力氣也是理所當然,耽誤些許修行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你當年何嘗不是如此,又何必嘰嘰歪歪,惹人生厭。”
“嘿嘿,今日一起會會當年的一些老友纔是正事,倒要看看這些背靠大樹,養尊處優的老傢伙,比我二人的際遇又能好到哪裡去!”
樊棄塵好像也徹底放開了心結,再也不復彎腰駝背,老態龍鍾的落寞神情,突然也變得意氣風發起來,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二人的交談。
“哈哈哈,老鬼所言不錯,倒是老夫有些迂腐了,貴客臨門,一起迎迎吧!”
“一切但憑兩位前輩做主,鎮廷自當尾翼在後!”
“嘿嘿嘿,黃小子,你也到了這般修爲了,也不再是符篆坊的掌櫃,而是我流雲坊市一塊響噹噹的招牌,老夫和歐陽老傢伙爲你站腳助威即可。”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樊老鬼所言不錯!”
流雲居士和樊棄塵說完,就後退一步,和石峰等人站到一起,絲毫沒有依仗修爲,喧賓奪主的意思。
“這二人雖然垂垂老矣,但不愧是當年領導衆多散修,將家族聯盟幾乎全殲的傳奇人物,僅憑如今這份氣度,就遠非常人所能及。”
郝風在遠處暗暗點頭,黃姓老者雖然他修爲不及其餘幾人,但畢竟他纔是流雲坊市真正的主事之人。
今日既然各方勢力雲集到此,一切自然要以他爲主出面應酬,形成鐵板一塊的架勢才行。
否則,難免引出外人的猜忌,生出分化打擊的心思,影響流雲坊市的平穩發展。
“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黃姓老者自然知道箇中利弊,也沒有推脫之意。
說完,騰空躍起,衝着遠處吐氣揚聲:“衆位道友大駕光臨,鄙坊市蓬蓽生輝,黃某有失遠迎,還請諸位現身一見!”
“哈哈哈,久聞黃坊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蕭某深感佩服!”
遠處人影晃動,衆多隱藏的築基期修士紛紛現身,朝這邊飛來,瞬間,就到了廣場附近,蕭不凡排衆而出,大笑着說道。
“清溪谷掌門大駕光臨,在下未及遠迎,還請恕罪,怎敢當蕭掌門謬讚!”
“黃坊主不必客氣,能瞬間洞悉利弊,道友心智可見一斑。”
“貴坊市以大局爲重,蕭某代表清溪谷和各門派的同道,深表謝意!”
“流雲禁令雖然是我坊市立身之本,但事關九江郡所有同道的生死安危,也就不值一提了,實不敢當蕭掌門言謝。”
“蕭掌門既然已經洞悉了那些鬼魅伎倆,想必一定有雷霆手段應對,我坊市雖然勢單力孤,但也願盡綿薄之力。”
“請蕭掌門和衆位道友一起殿內敘話,請!”
黃姓老者和蕭不凡雖然都沒言明到底說的何事,但能進階築基者,又有幾個是易於之輩,又都人老成精,略一沉思,對流雲坊市爲何沒有將劉氏家族幾人斬殺的原因,基本都已瞭然於胸。
不禁都扭頭朝着尾隨而來,隱約和衆人形成三角對峙之勢的譚家修士看去,就連處在中心位置,神情還是忐忑不安的劉家幾名築基期修士也不例外。
中年文士和已經和他們匯合在一起的大長老劉天寰,更是臉沉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