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在淅淅瀝瀝,更增添了一絲別離前的傷感氣氛。
“你,你怎麼不說話,老是盯着我幹什麼?”
心喜鹿跳,爲美人的幽怨而脈動。那一夜,那神來一吻,打開了美人的心扉;那一天,那霸道的漂移,佔據了美人的芳心。從此,李懷唐與蘇紫紫之間的微妙突然面臨一馬平川的原野,廣闊而自由。
“美,真美,比我見過的風景都要美!”
美色當前,李懷唐毫不吝嗇讚美言辭。表情卻傻愣愣,手裡拿着一件已經洗得乾乾淨淨的披風,披風上,還散發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驚喜,甜蜜,閃過蘇紫紫掛滿擔憂的俏臉。每一次,從他的嘴裡總能聽到未曾聞的言語,將她比作最美麗的風景,還是初次聽說,新鮮而溫馨。
“你答應的,我走之時,要送我一程。”
蘇紫紫不敢對視那近距離火熱的目光,俏麗無雙的臉蛋緋紅,一直延伸到耳根,到脖子,嬌羞柔美盡顯無遺。
幽怨,又見幽怨,口不對心。
“又鬧什麼妖蛾子?”
動作相當霸道,蘇紫紫措不及防,整個嬌軀摔入李懷唐強壯的臂彎裡,厚實的胸膛帶給她的是一種堅實的依靠。蘇紫紫很奇怪自己的反應,居然沒有任何的抵抗,溫順得像一隻羔羊,閉着雙眼,享受着從來沒有感覺過的溫暖和安全。
“你一介纖弱女流,孤苦伶仃,天下之大,哪還有你棲身之地?緣份,將你帶到我的身邊,這一輩子,就讓我爲你遮風擋雨。”
“嗯,”
迴應細若蚊聲,幾不可聞,卻清晰地傳入李懷唐的耳朵裡,擁抱更加熱烈……
“你,李郎,能不去嗎?我,我怕,”
良久,一把悽美的聲音響起,像是從水底裡冒出來一樣。心有所屬,甜蜜的稱呼脫口而出。
城裡傳聞的消息讓蘇紫紫震驚擔憂,她做夢都沒想到,李懷唐居然膽大包天至斯,準備親率五百騎前往突騎施人大營,與虎謀皮。雖然,曾幾何時,她很欣賞他的膽魄,覺得他有英雄氣概,如今,心裡頭,擔憂竟然佔據了上風。
“這一趟,非得我親自前往不可。你還是替突騎施人擔心吧,從來就只有我佔別人的便宜。再說,大食,我很想去看看,看看還有沒王妃可搶...哎喲!”
李懷唐齜牙咧嘴,抱着腳尖直跳,臉上掛着誇張的痛苦神色。
與之相反,作爲腳底踩腳尖的優勝者,從李懷唐懷抱裡鬆開的蘇小娘一臉的幸災樂禍。
“這個送你,每當你拿起它,我就會知道李郎在想我了。”
蘇紫紫從頭頂一盤青絲裡摘下一支步搖,低眼垂眉,遞到李懷唐的跟前。道不盡的羞澀嬌美,說不明的情竇初開。
“紫紫,”
李懷唐接過蘇小娘手中的步搖,順勢握住了一雙柔荑,含情脈脈地盯着她,有幻化爲狼的趨勢。
“那個,今晚,月色不錯,咱們是不是得談談人生……”
“嗯?......”
“這雨下得真不是時候……額,”
烏蒙尷尬地發現,他無意之間做了壞事,壞了一對情人的好事。因爲被夜雨淋得狼狽,他一時着急給忘記了,進殿前得敲敲門,儘管這扇門本來就是敞開着的。
“哎喲,老了,老眼昏花的,啥都看不見,看不清的。將軍,你在哪裡?”
轉眼間,烏蒙變身瞎子,伸出雙手誇張地摸索漫遊。
“行了,你都把她給嚇跑了,還裝什麼蒜?”
李懷唐氣鼓鼓的,本來,美人整個柔軟的嬌軀已橫陳在他的雙臂上,眼看今夜的美夢就要成爲現實,也不知道是不是引起了老天的妒忌,臨陣派來了這麼一個不速之客。
不能怪老天,是李懷唐自己給忘了,喚來烏蒙的正是他,爲的是明天出征將士的絲綢裝備之事。
鮮血的教訓換來的經驗豈能錯過?李懷唐決定發掘絲綢的特殊用途,將絲綢升格爲裝備,而不再僅僅是純粹的奢侈衣物。
烏蒙受命之時感到很驚訝,按李懷唐所要求,數千將士,每人都需要配備一套絲綢衣服!要知道,這裡不是大唐,就算是大唐,也沒有富足到可以如此近乎浪費的奢侈。不過,將軍之命不可違,他還是忠實地執行命令。
花費了數天的時間,幾乎將全城的三次地皮都搜刮完畢,害得那些貴族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儘管如此,所弄到的絲綢也不過僅僅可以做成五百來套,而且,許多非重點部位還是用白迭布連接的,沒辦法,絲綢實在緊張。
“就這麼點點?”
面對着烏蒙的苦笑,李懷唐眉頭直皺,絲綢的珍貴程度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買,高價收購,無論多少錢,都要給將士們裝備上。”
如同一名暴發戶一樣,李懷唐揮金如土的氣勢很有震懾力。不過,看在烏蒙的眼裡就不僅僅是這麼回事,他看得出李懷唐堅決的態度,那是一種對麾下將士生命尊重的態度,負責任的態度。烏蒙忽然有一種不可動搖的自豪感,投靠李懷唐曾經是權宜之計,如今看來,當初的選擇非常正確。
“烏蒙爲將軍的決定感到自豪。請放心,無論如何,烏蒙必不負將軍所望,將軍回來之時,烏蒙可以保證光明部將士人人都穿着絲綢衣服前往迎接!”
烏蒙神色莊重,仿若誓言。
絲綢,作爲一種戰略物資,深深地吸引着李懷唐,引起他的重視,爲以後光明部獨立生產,自給自足打下了堅定的決心基礎。
夜,繼續,雨,繼續,濃情,亦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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