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浩負責一個叫石磊的男孩,程文負責一個叫李淑的女孩。李淑人長得好看,性格就和名字一樣,是一個淑靜的女孩,對待工作也是十分認真和勤奮,剛到公司一個多月,就破格轉了正,被大家親切地起了個小名“小花”。同樣是從學校招聘會裡招來的新人,小磊卻懶散得多,還沒從玩鬧的學生生活裡出來。
小磊人鬼靈的很,但是這個優點沒用到正途上,整天搗蛋想着玩,滿嘴跑着網絡語,說得最多的就是“你能跟上我的思必得嗎?”和“你對拋瓦一無所知!”。
袁浩和小磊正熱鬧地談論着要去哪哪哪,程文卻跟個木頭一樣,魂不守舍直挺挺地坐着,眼神無光,沒有一絲生氣。袁浩發現有些不對勁,拿手在他眼前晃悠,不見眨眼:“你怎麼了?靈魂出竅了?”
小磊插話:“我看,八成是想女朋友了。”
提到女朋友,程文的眼神閃了閃。小磊壞笑起來:“看吧,我猜對了。”
袁浩也笑了:“這渾小子把一週時間都花在設計書上了,肯定沒怎麼見弟妹了。這樣吧,今晚把弟妹叫上一起出去玩。我和小磊都沒有和弟妹見過面,正好讓我們開開眼,看看把我們程文迷得神魂顛倒的女孩到底怎樣的女孩。”
又拍了拍胸脯:“弟妹要來,我做大哥的就不能寒摻,這次酒吧之約就不分攤了,我埋單!”
小磊一聽有人埋單,高興地要死,連忙附和:“對對對,帶嫂子一起,我也想見見嫂子。”
程文終於開口說話:“她,她,生病了,可能來不了。”
“大病小病?什麼時候的事?現在好了嗎?”小磊從來沒有這樣關切過別人,哪怕是自己生了病,也從不放在心上。
“最近確實容易生病。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我看這天氣也好不到哪去,變化無常,說不準下一秒就下傾盆大雨。讓弟妹多注意注意身體,累了身子,怎麼和咱兄弟完成偉大而又神聖的再創人類計劃?”
小磊會意一笑,程文卻笑不出來,轉移了話題:“你們可以叫上小花。小花曾經大學實踐活動時,做過清緣酒吧的服務生,沒準酒吧老闆能給你們一些優惠。”
“小花她媽來了,她肯定不會撇下她媽,自個出去完。不過今晚倒是可以去這個酒吧,到時候讓小花給老闆打個電話,要是她面子大能免了單就更好了。”
“幸好她不去,不然我也不去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談論和小花有關的事,小磊總會莫名其妙的生氣,唱反調。
“你最近是不是更年期了?**味這麼重。” 袁浩又一想,事情似乎不是那麼簡單,“我覺得你最近有貓膩。”
小磊撅着嘴:“我哪有什麼貓膩,就是看她不順眼了。”
“你看她不順眼,她還看你不順眼呢!你瞧瞧人家,又漂亮又努力,一個月就被林董事長提正了。你再看看你自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多向別人學習學習吧。”
“那是她長得漂亮,董事長看上她而已。”
“哎喲?”袁浩挑了挑眉,“我倒是聽出一點名堂來。你妒忌林董事長?”
“基本是男的都會妒忌他,可不止我一個。”
袁浩突然大徹大悟,用一種“非同尋常”的眼光上下掂量着小磊:“哦!我懂了。”
小磊被袁浩拖的老長的“哦”聲和“妙不可言”的眼神打亂了方寸,不禁心慌起來,臉上霎然泛起紅暈。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臉龐滾燙滾燙的,於是將頭扭向一邊:“我不是,我沒有!”
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看着小磊死不承認又害羞的樣子,袁浩覺得甚是有趣,不過再怎麼喜歡花邊,也不好干預年輕人自己的事情。袁浩就此打住,轉向程文:“你這一週也夠累的,一起放鬆放鬆?”
程文敲敲自己的太陽穴:“腦袋裡東西太多,我需要一個清淨,卸卸貨。這次我就不去了,下次我請你們。”
袁浩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勉強,拍了拍大腿,起身:
“好吧,你休息吧,我們自個玩吧。”
袁浩和小磊趕着人浪的末梢,漸行漸遠。
“嫂子不來了麼?”
“廢話,你哥都不來了,難道讓嫂子陪你玩?”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袁哥還請客麼?”
“平攤。”
“什麼,平攤?我酒量小,你酒量大,我很吃虧的……”
除了小花和程文,大家都跟着主管的步伐,早早離開了公司。小花絲毫不受影響,每天都嚴格按照規定的時間上班,只早不晚,同樣也按照規定時間下班,只晚不早。這倒和主管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過了下班時間十多分鐘後,小花纔開始停下手裡的工作,收拾東西。在經過程文時,小花本想打個招呼,見他在桌上埋頭,似乎睡着了。小花知道他累了,於是一聲不吭,腳步放輕地離開了。
小花走了以後,公司裡只剩下程文一個人。牆上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在這諾大的空間裡不斷地迴盪。程文想睡覺,卻睡不着。閉眼,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睜眼,又到處找不到她的身影。他覺得是這個時鐘太吵,擾了心神,只要它能停下來,哪怕它能停下來一秒。
忽然,程文覺得時鐘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吵,猛地擡頭,揉了揉眼睛,發現一個女人正走向他。原來那聲音,是女人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板發出來的。
“程文?”
女人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職業西裝,戴着黑框眼鏡,後面扎着馬尾,除了手裡的一個公文包,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妝飾。女人的身形體態很優雅,有一種特殊的氣質。程文能感覺到,她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他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程文留了個心眼:
“他下班就離開了。如果你有急事,我有他的電話。”
女人笑了笑:“我沒有惡意,是負責衛生的大媽告訴我裡面有個叫李程文的傢伙下班之後賴着不走,她不好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