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軒轅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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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讓?”

看着前方的一衆由炎神軍團精銳擔任的御前侍衛,我緩緩一擡手,頓時火神之刃、雷神之刃搖曳出鞘飛入手中,一柄繚繞火焰,一柄閃爍雷電,整個人都洋溢着殺機。

“七月流火!”

南宮亦一聲低喝:“你太膽大妄爲了,難道你真敢在宮廷之內暴起殺人不成?”

“爲什麼不能?”

我皺了皺眉:“南宮亦,你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御前侍衛爲什麼又換上了你們炎神軍團的人,你難道不比我清楚?”

說着,我單手一揚,道:“張靈越,準備帶人從兩翼衝鋒,直插大殿。”

“是,大人!”

一羣天騎營精銳紛紛拔劍,銘紋劍的光輝在月夜之中泛着一整片的寒芒,一時間,不僅僅是南宮亦,他身後的一羣炎神軍團的人都已經臉色駭然,流火軍團是戍邊精銳,這裡的每個人都是在北境刀口舔血的人,哪一個沒有劍斬過異魔軍隊?僅僅是拔劍衍生的殺氣,就不是炎神軍團這種養尊處優的少爺軍能有的。

……

“山海公。”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際,忽地一個熟悉而微弱的聲音從大殿的方向傳來,赫然正是軒轅應的聲音:“讓北涼侯進來,朕信得過他。”

“是,陛下!”

南宮亦皺了皺,擺手命令御前侍衛讓開一條路。

“大人。”

張靈越緊握戰弓,打算跟我一起進大殿,但我搖搖頭說:“我就一個人去見陛下,你們都在外面等着,不要驚擾了陛下。”

“是,大人!”

……

兩名御前侍衛推開大門,當我踏入大殿之中的時候,他們隨即關上門,殿內燭火搖曳,一點點的風吹進之後就起了許多波瀾,而大殿裡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一個軒轅應了,那個風華正茂、皇氣滿身的龍武大帝已經不復存在,坐在臺階上的他滿頭花白,氣息弱得不像話,就像是一位即將油盡燈枯的遲暮老人一般。

“陛下。”

我皺了皺眉,沒來由得有些心疼。

“好啊……”

軒轅應輕輕拍手,以虛弱的聲音笑道:“好一個七月流火,好一個北涼侯,擅自率領戰騎入皇城,要闖朕的大殿……這件事,也就只有你七月流火能做、敢做了。”

“陛下,我……”我試圖解釋一下什麼,但似乎又沒什麼好解釋的。

他微微一笑,擡手虛沉:“坐下說話。”

“是。”

我就在大殿臺階前方盤膝坐下,與他遙遙相對,就彷彿子侄與長輩坐而論道一般。

“你能來,朕十分欣慰。”

他輕輕的倚靠在臺階上,氣息有些不暢,道:“整個軒轅帝國,那麼多手握重兵的統領,也就唯有你一個人嗅到了味道,也只有你一個人敢率領軍隊前來勤王。”

他看着我,笑道:“你沒有讓朕失望,也只有這樣的你,才能讓朕放心的委託身後之事。”

“陛下,你……”

我看着他的臉色,身爲永生境王者,靈墟感應,對軒轅應的狀態瞭如指掌,油盡燈枯,他的身軀在龍域之戰之後就像是被燒空了一般,只剩下一個空殼了,若不是憑着永生境的一口氣撐着,恐怕早就已經離世了。

“不必悲傷。”

他的氣息漸弱,道:“這麼多年……我一直視你爲子侄,如今不必再叫陛下了,能否……以子侄輩的口吻喚我一聲?”

我皺着眉頭:“叔父。”

“嗯!”

軒轅應重重點頭,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你若真是我軒轅一脈的人,真是我軒轅應的兒子,那就好了,有何爲難,立你爲新帝,誰人敢說半句閒話?可惜啊……我軒轅應沒有這般的福分,只能做得了你的叔父罷了……”

我欲言又止,看着他羸弱不堪的模樣,心頭彷彿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那個一聲令下遠征半人馬部落的聖君,那個擡手間決定滅血色王庭的聖王,根本就沒有辦法把他跟眼前的老人聯繫在一起,只得低頭不語,心頭微微酸楚。

“孩子,不必爲我難過。”

軒轅應的氣息更弱了幾分,道:“大戰結束之後,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只要你來,就有一份天大的事情想要拜託你。”

“叔父所託,我必不推辭。”我沉聲道。

“嗯。”

軒轅應看向大殿牆壁中部的窗子,目光悠然,道:“我有三個兒子,大兒子軒轅離,是一位追隨風相修行的讀書人,軒轅離這孩子滿腹經綸,一身儒雅之氣,我十分喜愛,可惜他的性格偏軟弱一些,將來若是當了皇帝,治國仁愛有餘,但魄力多少會有不足,二兒子軒轅奇,像我,像我年輕的樣子,血氣方剛,敢與天地問道,可惜性格過於乖張,遠遠不及兄長仁厚,領軍征伐有餘,但稱帝的話……怕是會耽誤了國家,至於第三子,軒轅溪,資質平常,所學也平常,不如兩位兄長多矣。”

他看向我,道:“這三子,你認爲立誰爲帝最爲合宜?”

我皺眉道:“叔父想立誰就立誰,我都會絕對擁護。”

“嗯……”

他悠悠點頭,像是得到了一個十分滿意的答案,道:“我偏愛長子軒轅離,他最爲賢能,會是一位治國賢君,但一旦軒轅離繼位,他最多隻能是一位仁君,卻不是一位明君,需要強有力的賢臣輔佐,我所能留給他的,只有一個你,一個風相,再無其它人,這帝國上下的風雨欲來、扁舟遠渡,其中的艱險你應該最爲清楚。”

我點點頭:“知道。”

“所以。”

軒轅應沉聲道:“叔父選擇你爲扶龍之人,你萬勿推辭,這是叔父的最後一個心願了,你與風相,一文一武,必能重振我軒轅帝國的中興大業。”

我坐起身,單膝跪地,沉聲道:“遵旨。”

“嗯。”

軒轅應輕輕點頭,道:“明日朝會,叔父會爲你封王,這也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封王?”

我微微一怔:“陛下要封外姓王?”

“正是,也只有爲你封王,一切纔會那麼名正言順,否則你的爵位不高,明揚王軒轅義、山海公南宮亦等人,你根本震懾不住,所以叔父在臨走之前要冊封你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要讓這帝國除了國主,萬事你一人可決之,哪怕是軒轅離有什麼過錯,你一樣能以兄長姿態斥責一二,與風相一左一右,共襄國運。”

他看着我:“封王之事已經定了,你不必推辭,唯有萬人之上的地位,手握帝國最強甲等兵團,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掌握乾坤,強勢的在新舊王交替之際穩住廟堂的形勢,風相與我一樣,都在龍域之戰中受創極深,所以這其中的許多事情,還是需要你動用雷霆手腕才能解決,接下來的幾年裡,你這位王會很累,這一點,是叔父對不起你。”

看着他蒼老的模樣,我的心臟彷彿被捏了一下,滿是酸楚的說道:“能爲你分憂,是我這個子侄應該做的,我絕不會覺得累,請叔父放心。”

“嗯。”

軒轅應再次看向大殿窗子的方向,道:“就等天亮了,天明之後的早朝……”

“知道了。”

我席地而坐,道:“我在這裡陪着叔父等待天亮。”

“好,甚好。”

於是,兩人相對而坐,閒話家常,就這麼一直坐到了天亮,之後有御前侍衛打開殿門,隨後有一個身穿皇子衣袂的年輕人踏步而入,是一位看起來十分年輕的洞虛境巔峰,不用想,就是太子殿下軒轅離了。

“離兒。”

軒轅應一擺手,道:“過來見過兄長,從今以後,你自當把他當作真正兄長,不得有違拗之處,懂嗎?”

“是!”

軒轅離急忙上前,行了一個大禮,道:“軒轅離,參見兄長。”

“殿下客氣。”

我急忙扶住了這位未來國主,道:“不必行此大禮。”

軒轅應笑着擺手:“要受的,你身爲兄長,他理當如此。”

我只得點頭,就這麼看着軒轅離行了一個完整的大禮,隨後將其扶起。

“離兒。”

軒轅應看向長子,目光中滿是父親的慈愛,道:“父親即將仙遊而去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軒轅帝國的國主,而你的兄長將會封王,成爲帝國史上第一位外姓王,而且是最高王,從今以後兄長輔佐你一應國之大小事務,你有什麼不懂的就要謙虛請教,特別是軍政之上的大事,兄長比你更強,理當多多請教。”

“是……”

軒轅離看着父親搖搖欲墜的樣子,眼中滿是悲傷,隨即再次轉身對我作揖:“兄長,從今以後還要請你多多指點了。”

“嗯。”

我點頭應允。

……

不久後,陽光穿透窗子,揮灑在了軒轅應的臉上,他怡然自得,彷彿是即將要去往該去處,道:“羣臣到否?”

一名侍衛長抱拳:“都到了,陛下是否立刻朝會?”

“嗯。”

軒轅應顫巍巍的起身,示意我和軒轅離,一左一右的將他扶上了龍椅,軒轅離就立於一旁,而我則倒退回到了王階之下,沒有半點僭越。

殿門大開,羣臣安靜無聲的一一進入大殿,朝會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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