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狗血難道沒有用?紙錢和黃紙的差別很大麼?”陳晨有些疑惑的撓了撓腦袋。
見到在身旁若無其事的女鬼,披散着長髮悠閒的飄蕩在空中,陳晨很鬱悶的看着手中的紙錢,然後看了看剩下的一半狗血,不去理會身邊身子僵硬,面如土色的李圓,而是一把抄起裝着狗血的大塑料瓶,劈頭蓋臉的朝着沒臉鬼倒了下去,嘴裡還嘟噥着:“還剩下一半,可不能浪費了。”
淋了一聲狗血的沒臉鬼先是僵了一下,然後一種混不似人間所能發出的淒厲尖嚎響徹了整個走廊,然後一雙白骨組成的手掌拼命的在空中胡亂的揮舞着。
陳晨拍着李圓的肩膀,高興的說道:“哈,我的準備果然有用,這黃狗血就算比不上黑狗血,但是對付這種小鬼還是手到擒來啊!胖子,今天你開了眼界吧!”
李圓卻沒有半點的欣喜,只是指着那沒臉鬼,哆哆嗦嗦的說道:“是……是麼?我,我看這鬼怎麼好像變得更生猛了些?”
只見那剛剛還在痛苦嘶嚎的沒臉鬼卻是漸漸漂浮得更高,而身體周遭更是不知何時纏繞着在這黑夜仍然可以清晰看見得一道道猶如巨蟒的黑色濃霧,原本沒有容貌的面龐上居然浮現了一張張或大或小的痛苦面容,陳晨大致瞭解鬼道修煉中最爲陰邪的噬魂道,明白那些都是被吞噬的其他陰靈。
難不成對鬼魂來說那黑狗血是毒藥,而黃狗血是卻春藥?陳晨苦惱的打量着眼下造型很拉風的猛鬼,不甘心的又朝着她扔了把紙錢,希望這些畫了不知道什麼的黃紙能頂點用,可惜那些紙錢碰觸到黑霧的紙錢就想陽光下的積雪,被對方不動聲色的通通笑納了。
李圓突然跳了起來,將陳晨的書包裡翻了個底朝天,然後衝着陳晨吼道:“你這個混蛋,抓鬼連道具都沒買齊,最重要的桃木劍哪兒去了!”陳晨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找不到賣桃木劍的地方啊,主要是時間太趕了。”李圓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欲哭無淚的指着洗手間,陳晨轉過了頭,雖然經過了很多事情,將神經鍛鍊得堅韌不比,但還是頭皮發麻。
洗手間裡密密麻麻的突然出現了很多一樣的沒臉鬼,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洗手間裡撒上了黃狗血的關係,那些鬼的狀態與現在門外的那位彪悍女鬼全是一樣!
“辣塊媽媽的不開花!怎麼突然冒出一羣吃了春藥的猛鬼?”陳晨也有些着慌了,雖然知道眼下的不過是一羣連凝體階都沒到的小鬼而已,但是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加上賣象極佳的生猛外型,讓本來一臉興奮的陳晨就像被陡然間潑上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了腳。
“跑啊!”陳晨和李圓互視一眼,然後很默契的齊聲喊道。
連滾帶爬的逃向樓梯,“嘭!”的一聲響,一道透明的牆出現在陳晨和李圓的面前,只顧着往前跑的兩人很乾脆的就迎頭撞了上去,李圓趴在那道透明的牆上發出哧溜的聲音緩緩的滑了下去,而體內元力自動護體的陳晨也有些頭昏眼花的坐倒在地上,羣鬼匯聚而成的黑色浪潮朝着陳晨和李圓撲來。
這一撞反倒讓不知所措的陳晨頭腦清醒了過來,昆吾劍閃動着殷紅的血芒出現在他的手中,除了天子劍道並不會什麼劍法的陳晨眼下用起昆吾劍來相當的簡單,不過就是往劍中注入元力,然後像用菜刀切菜一般拼命的砍就得了。
雖然這種不高明的“劍法”讓高手見了確實是貽笑大方,但是對於眼下這些個臭鹹魚、爛鳥蛋之流的小小怨魂而言卻是挺管用的,那些凝體階都不到的猛鬼們就像草靶一樣,陳晨都快砍出興致來了,反正他以他真龍九變第五變的充沛元力,就算這樣一直砍個幾天幾夜也是腰不酸腿不痛,身體倍兒棒,吃飯倍兒香。
不過這樣索然無味得猶如割草般的運動還是讓陳晨有些厭煩了,而且陳晨發覺似乎自己砍了老半天了,但那些猛鬼卻始終沒有減少的趨勢?
留了個心眼得陳晨在砍得不亦樂乎的同時仔細觀察了一下,發覺被自己劍芒砍中的鬼魂化作黑煙後就被吸入洗手間,然後迅速的再度鑽出一個生龍活虎的鬼魂。
這不是沒完沒了麼?看着那黑壓壓的猛鬼,陳晨一咬牙,猛的往劍中注入了全身八成的元力,全力一劍劈下,讓那些堵塞着走廊的猛鬼全都化作了一縷輕煙,然後他就飛身往洗手間狂奔而去。
畢竟若是不把鬼魂出現的根源去除,如果還是這樣猛鬼來個不停,那麼不管陳晨砍掉多少鬼,最終也不過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衝進了洗手間裡,陳晨在地板上塗下的狗血味道依舊腥騷味濃郁,而洗手間的正中間卻是浮現出一個不斷運轉的圓型陣法,無數閃爍着熒光的玄密字符在地上和空中閃現,猶如打開了黃泉大門,一隻只惡鬼正在從中爬出,還有很多在互相吞噬,見到那些互相撕咬着的鬼魂,陳晨覺得自己見到了地獄,濃郁的血腥味和透骨的陰涼,再加上不斷擴散的粘稠得像墨汁一樣的黑色迷霧,都讓陳晨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沒有來得及細想什麼,對於陣法不是很熟悉的陳晨用了破陣的萬能方法,來硬的!聚集了全身元力,毫無保留的一劍向那圓型陣法劈了下去。本來在互相撕咬的鬼魂們不約而同的擋在了陣法之前,用身軀抵擋着那道火紅得像是正在燃燒一般的劍芒。
不斷的碰撞,不斷的犧牲,那些惡鬼出了化作黑煙並沒有別的建樹,匯聚陳晨元力,透過昆吾劍發出的劍芒能量凝實,根本不會被這些人肉,不,是鬼肉炸彈的阻擋而使得能量分散消耗,而位於洗手間中央的這個圓型陣勢,不過是一個自行運轉的小陣法,不過是能招魂並驅使而已,雖然有些詭異邪門,卻談不上神妙,更別說跟陳晨剛見過不久的萬象天魔陣相比,所以當這個陣法被陳晨這一劍瞬間劈散,“啵”的一聲輕響,就煙消雲散之後,陳晨還有些不相信。
就在這個陣法消散的時候,一道暗芒閃過,突然間無數只有一顆頭顱的幽魂尖利嚎叫着四散衝擊出來,剛剛全力發出一劍的陳晨還沒回過氣,那些陰魂的嚎叫就像是直接印入腦海一般,彷彿無數的鋼針不斷的扎着腦袋,陳晨扶着額頭,一口鮮血噴出,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一些之後,陳晨看着自己衣襟上的血漬,鬱悶的說道:“爲什麼老是動不動就吐血,我連獻血都沒弄過,這幾天都不知道浪費了多少。”
有些遲鈍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洗手間,突然想起不少幽魂衝了出去,陳晨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無比,因爲外面不只有昏迷着的胖子李圓,酒店中還有不少的客人,如果這些幽魂傷了人……想到微雨樓或許會因爲這件事而名譽受損,並且會死傷很多無辜之人,陳晨心中無比後悔,要不是自己貪一時的新鮮,未必就會鬧成現在這樣。
不過眼下也來不及懊悔了,陳晨擰着長劍就衝了出去,想要盡力劫殺那些漏網的陰魂,畢竟幹掉一個少一個,努力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可是剛一出門,一道耀眼的白光就充斥了整個空間,白色的光芒柔和溫暖,像溫煦的陽光,陳晨剛剛受的一點輕傷居然就在被白光籠罩的這麼一會已經完全治癒了。
但是對於那些剛從陳晨手中逃竄而出的怨魂而言,這溫暖的白色光芒就像炙熱的毒焰,他們猶如太陽下的雪,就這樣消融掉,幽魂們不甘的嘶嚎聲沒有多長時間也順着這些鬼魂的消失而泯滅了。
原本昏暗的空間變得正常,空氣不再如開始般像是粘稠的泥漿,頭還有些痛的陳晨感覺也好了很多,原本焦躁的心情也開始變得平穩下來,心底深處似乎浮現出一抹溫暖的痕跡,漸漸擴散……
站在走廊上,當陳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回覆了正常,要不是手中還拿着昆吾劍,說不定他會以爲自己剛纔的遭遇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看着還趴在地上的李圓,陳晨連忙過去查看,手微微顫抖的翻過了李圓的身子,腦袋裡卻不自覺的浮現出了李圓七竅流血的悽慘模樣,畢竟李圓可是剛纔那些衝出的幽魂的第一攻擊目標啊!誰叫他離得近呢……
終於看到李圓的樣子了,陳晨的表情既不是悲痛,也不是欣喜,而是像面部肌肉抽筋了一般,表情古怪猙獰。
看着流着涎水,鼾聲隱隱約約響起的李圓,陳晨突然有想要狠狠扁他一頓的衝動,自己忙死忙活,還擔心的要死,而這個死胖子卻是睡得賊香?陳晨嚴重的心理不平衡起來。
想了想,卻發覺是自己把李圓拖入了這件有些危險的事情裡來,陳晨心裡又開始有些愧疚,他也漸漸覺得自己的思維模式還無法很好的契合現在所擁有的力量,擁有了這股力量究竟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會給自己身邊的人帶來什麼?
陳晨剛剛有些好轉的心情又變得沉重了下去,無法評估自己的力量,處理事情還是帶着普通人的思維模式,現在的自己不過是半桶水的暴發戶,可笑的是自己到現在才漸漸明白超人的力量並不是沒有代價的,如果繼續瞎胡鬧,那麼再發生什麼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哎呀,陳晨,你把鬼捉乾淨了?”李圓的聲音打斷了陳晨的思緒,陳晨笑得有些勉強,說道:“怎麼會,我哪有這種本事,剛纔不知道從哪裡閃過的白色光芒,等我睜開眼睛才發現鬼都不見了。”
李圓疑惑的點點頭,打了個哈欠之後,懶懶的說道:“既然事情解決了,我們回去睡覺吧,都幾點了?我好睏啊。”陳晨不置可否的說道:“你先回去,我等會再走。”李圓問道:“還站在這鬼地方幹嗎?”陳晨沒好氣的說道:“賞月!”外面天空漆黑如墨,別說圓月,連一顆星星的蹤影都找不到,李圓像看猩猩一樣打量了一會陳晨,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陳晨站立在落地窗前,空氣中微微泛起一陣波瀾,白起就那樣白衣如雪的站在了他的身邊。凝視着夜空,陳晨並沒有回過頭看向白起,不知是對白起說,還是自語,“我現在的實力是不是還很弱?”
“從元力的渾厚,和你修行的武學來說,你不只不弱,還很強,可是沒有系統的學習,而是被我用填鴨式的方法來提高實力,再加上天子劍道和真龍九變的特殊性,綜合實力上你不只是弱,而是很弱,任何一個初階修爲者都可以輕鬆的擊敗你!”白起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評價。
陳晨轉過了身子,臉色少有的嚴肅起來,“今天的這些鬼魂是不是有人故意引來的?”白起點點頭,答道:“那個陣勢應該是魔門鬼王宗的引魂噬靈陣。”
陳晨有些憂慮的說道:“是不是針對我們而來的?”白起笑道:“不會,我的出現還是秘密,雖然天魔宗知道了,不過秦若水可不會輕易的把我的消息賣給其他魔門中人,據我估計她是想把我們作爲她的一道底牌,來獲取更大的利益纔是。”
陳晨不解的問道:“那這些鬼魂又是怎麼回事?”白起的眉頭緊鎖,有些不太肯定的說道:“我也很費解,自從始皇帝在蓬萊引發三界混戰之後,修行界元氣大傷,爲了延續發展,同時又因爲沾染紅塵非常的不利於修行,幾乎所有修行者都默認了不會在凡間去使用能力,因爲普通人才是發展的基礎,如果隨意接觸,很容易會重新激發矛盾,難道是有什麼另外的原因吸引了鬼王宗的人?”
聽到白起的話,陳晨鬆了口氣,不過隨即眼中厲芒閃動,“不管怎麼樣,如果逮住了那個鬼王宗門人,我是不會放過他的,所有的威脅要在一開始就剷除掉!”不管是最自己的威脅……還是自己身邊人的威脅!陳晨在心中又加上了一句。
“怎麼不問問我剛纔那道白色光芒的來源?”白起看着陳晨,語氣裡帶着一絲值得玩味的味道。
“有些事情不一定是要弄得清清楚楚纔好的,難得糊塗啊!”陳晨語氣平淡的說道,白起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就回到了陳晨體內。
窗外的月光照進了長廊,李圓所趴着的地方晶瑩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