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緒之飽滿,聲音的洪亮,面色之蒼白,完完全全承托出一個失憶者的身份。
沒錯,他感覺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失憶者。
我是誰?我失憶了,不好意思,記不起了。
我來幹什麼?我失憶了,不好意思,記不起了。
.......不好意思,我記不起了。
總之,再圓滿的謊話,總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或者事情的轉變而出現漏洞,從而必須說更多的謊話去彌補。
到了最後,謊話會被戳破就顯而易見了。
但失憶就不同了。
不是我撒謊,而是我忘記了,你們自己腦補的事情與我無關。
隨着周明嶽這麼一表演,那西海龍王頓時就露出了有些同情的神色:“不會是被雷劈傻了吧?”
你全家才被劈傻了!
周明嶽心裡暗暗吐槽,但面上卻是彬彬有禮的朝着西海龍王拱了拱手:“不知道這位老伯來我家有何事?”
好嘛,西海龍王的金龍島變成周明嶽的家了,這無疑進一步證實了周明嶽就是在化龍劫裡失憶的。
畢竟很多失憶者甦醒過來之後,都會將第一眼看到的地方當成自己的家。
西海龍王確定這一點之後,倒也沒有懷疑。
這並不奇怪,化龍劫裡出現的情況太多了。
被雷劈死的,被劈成重傷的,被劈得半身不遂,再或者是完全的傻子都有。
至於失憶者,西海龍王也不知道有沒有,總之它是信了。
在交流一番之後,西海龍王便大方的將金龍島送給了周明嶽。
金龍島雖說面積不算小,足足有上千畝面積,但相對於七十二島那樣的巨島而言,就只是小弟弟裡的小弟弟了。
而對於西海龍王來說,在它統治的海域內,這樣的島嶼太多了,不計其數。
如果不是這金龍島盛產金龍草的話,或許都不會留在西海龍王的記憶中。
至於金龍草嘛,價值是有的。
但之前就說過了,價值不大。
別聽那些低級蝦兵吹得那麼厲害,看看周明嶽爲了化龍,這前前後後都吃了多少金龍草。
簡單來說,想要撿幾棵金龍草,然後就化龍,只能說是一個夢想罷了。
倒是那四把法劍,西海龍王徑直就收了回去。
好吧,實際上法劍對周明嶽的態度也決定了西海龍王的態度。
周明嶽是吃金龍草化龍的,因而其提純之後的血脈,其氣息與西海龍王有着一些相似之處。
說白了,大家都是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西海龍王將周明嶽認成是某個不認識的子侄也就正常了。
西海龍王在離開之前,還邀請周明嶽前去西海龍宮做客云云。
總之,還是多熱情的。
當然,如果周明嶽還只是條蛟,或者蝦兵的話,西海龍王再和藹也不可能這麼熱情。
唯有神通廣大或者真龍以上,纔會讓西海龍王這樣熱情。
畢竟在跨過這個門檻之後,就稱得上在這個世界裡有立足之基了。
像西海龍王這樣的大勢力首領自然明白將敵人搞得少少的,將朋友搞得多多的好處。
等西海龍王一走,周明嶽整個身體就癱軟了下去,轉瞬之後便化爲了一條長約十多米的真龍。
所謂真龍,自然是鹿角,駝頭,兔眼,牛耳,蛇頸等等之類的樣貌。
像什麼無角若龍便是螭,無足有鱗則爲蛟等等,都不是真正的龍。
當週明嶽恢復原形的時候,不由自主盤繞起來的軀體四周便自行生出了白色雲霧,頭頂則是一片烏雲開始迅速聚集。
在之前的化龍劫裡,周明嶽可是累得不輕,哪怕有金龍草支撐,傷勢也不算輕。
因而在西海龍王離開之後,那一口氣泄下去之後,連人形都無法保持,只能變回原形來恢復傷勢。
在吞吃了幾口金龍草之後,他便自行昏睡了過去。
隨着他的睡去,天上的烏雲開始緩緩降雨,而他身體四周的雲霧則隨着雨水迅速朝着金龍島四周蔓延開來,沒多久時間便將整座金龍島籠罩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轉眼之間便是數個月時間過去。
那蝦大青這天帶着巡海小隊一路巡邏過來。
周明嶽莫名失蹤之後,在一次巡海之中,巡海小隊遭遇作亂海妖,損失慘重,除了蝦大青之外,包括蝦二青在內的其它巡海水族都盡數陣亡。
因而這次它帶着出來的巡海小隊,除了它之外已經是大換血一次了。
妖怪沒有人類那麼敏感的情緒,至少在沒有徹底化爲人形之前就是如此。
因而這蝦大青此時正得意的朝着四個手下新丁吹噓着自己昔日的輝煌戰績。
不過已經被雲霧籠罩的金龍島此時在陽光下,看上去反倒更加顯眼,因而隨即便引得其中一名蝦兵問道:“隊長,那邊的雲霧是怎麼回事啊?別是什麼大妖吧?”
別以爲水族在海里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即便是在海里,弱者有罪,強者無理都是一條顛撲不破的森林法則。
那蝦大青朝着雲霧一看,隨即便嚇了一跳,當即便壓低聲音朝着那蝦兵呵斥起來:“聲音小點!那邊是金龍島,聽蝦將說,已經被龍王陛下封給一條真龍了!這雲霧可能是那真龍在睡覺吧?若是不小心將真龍給吵醒了,哼哼,你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西海龍王將金龍島送給周明嶽,自然會向轄區巡海各路等等部門進行通告,否則的話,這些蝦兵蟹將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那條真龍,就得不償失了。
蝦大青的話引得衆妖一陣驚呼,但轉即之後便下意識降低音調,不敢再度出聲。
不過就這麼一陣驚呼,就遇上了周明嶽剛好甦醒過來。
這段時間的昏睡讓他的傷勢盡數恢復,這一醒來,就感覺精神百倍。
偏偏又聽到這驚呼聲,因而他隨即便神念橫掃出去,轉瞬之後便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是誰?
周明嶽睡得有些迷糊了,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那氣息是誰的了。
因而他隨即便騰空而起,朝着那巡海小隊便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