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4年,弗蘭茨還是個小寶寶(4歲),他只能每天無聊地呆在皇室的兒童室裡。
晚上是最難熬的時光,因爲有個不靠譜的母親會來哄他睡覺。索菲夫人覺得,哄孩子睡覺是在盡一個母親的義務,於是乎弗蘭茨睡不着覺了。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擡,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來,十兔子問它爲什麼哭?九兔子說,五兔子一去不回來!
詭異的歌詞,讓人細思極恐,然而這位母親似乎並沒有在意孩子的反應,依然自顧自地唱着,偶爾打了個哈氣,心中還在埋怨着,爲什麼這孩子還不睡啊?
弗蘭茨不是不想睡,但是詭異的歌詞,進入大腦揮之不去,他是被嚇得睡不着。要知道這可是後世流傳的十大恐怖童謠之一啊,索菲夫人怎麼就選中了這首童謠。
最後弗蘭茨想個辦法,自己講故事,哄索菲夫人睡覺,然後再叫侍女把她帶走。
正當弗蘭茨長出一口氣時,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走了進來。這酒氣很有特點,不是單純某一種酒的味道,是很多種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來的正是弗蘭茨不靠譜的老爹,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所以他來的時候都會避開其他人。
天下父母在乎孩子的心情都是一樣的,無論他是皇親國戚,還是普通人。
於是乎,弗蘭茨的老爹帶着一壺酒就來了。
弗蘭茨的老爹只有兩個愛好,一個是喝酒,一個是打獵。他認爲酒是這世界上最好東西,因爲喝醉了就不會累,不會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弗蘭茨出生之後就沒哭過,所以他覺得弗蘭茨一定很壓抑,他覺得弗蘭茨一定需要釋放。他還想起來父親曾經說過的話“好東西,就要和家人一起分享。”
所以今天他用自己最喜歡的十種酒,混合在一起,來到了兒童室。想着來和自己的長子分享一下,自己最喜歡的酒,也好讓他快快長大,畢竟酒這東西,一個人喝沒意思。
他給弗蘭茨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在那傻笑。
弗蘭茨滿頭黑線,心中不禁感慨,原主是怎麼活那麼大歲數的。然後走到門口,打開門把侍女叫來低語了幾句。之後侍女摩爾西亞夫人就尖叫起來,很快衝進來一大羣皇家侍衛帶着醫生,就把弗蘭茨不靠譜的老爹打包帶走了。
霍夫堡宮,鏡廳。
弗朗茨二世正坐在皇位上午睡,他喜歡這個房間,彷彿這樣他就能重溫哈布斯堡家族的輝煌一般。
昨天在聖斯蒂芬大教堂中的對話,還有什麼“啓示”,以及那些不靠譜的計劃已經被他拋之腦後了。比起那些冒險的舉動,他更喜歡享受午後陽光帶來安逸。
弗朗茨二世從來都不是一個勇敢的人,曾經他弟弟大刀闊斧地進行軍事改革,讓奧地利的軍隊重新煥發活力,同時也得罪了一些既得利益者。
他沒有頂住壓力,罷免了那個拿破崙稱之爲“最強對手”的卡爾大公。結果就是直到今天,那些上世紀的軍事問題,依然困擾着奧地利帝國。
弗朗茨二世很清楚,奧地利在國內和國外的影響力都在下降,但是沉重的債務和盤根錯節的利益網,又讓一切改革都捉襟見肘,每次都是按下葫蘆浮起瓢的狀態。
於是乎,他又想起來了,當年應該聽他另外一個弟弟約翰大公的建議,進行經濟改革,取消國內關稅,藉此打壓權貴。當時正值拿破崙入侵,地方實力派遭到嚴重削弱,國內萬衆一心正是改革的好時機,可他也沒采納
還有不久前成立的德意志關稅同盟,奧地利也應該加入。
“這是普魯士人的陰謀!”
“我們必須做些什麼,德意志邦聯內只能有一個巨人!”
“一旦普魯士掌控了關稅同盟,他們的發展將勢不可擋”
當時整個大殿內都吵成了一鍋粥,一個個大臣都摩拳擦掌似乎打算打上一架才肯罷休。
無論是財政大臣科羅拉夫,還是首相梅特涅,以及那個不自量力布魯克男爵都找過弗朗茨二世,陳述過加入德意志關稅同盟的利弊,並且強烈建議帝國加入。
被排除在德意志關稅同盟之外,會極大地削弱奧地利的影響力。但是國內的貴族們反對,比如溫迪戈雷茨親王,還有埃斯特哈齊親王等等,弗朗茨二世覺得自己沒法忽視這些聲音,他也是沒有辦法才
沒有辦法弗朗茨二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其中帶着幾分悽苦。他覺得自己不像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君主,反而像一個被家庭瑣事牽着鼻子走的老鰥夫。
今天是由普魯士領導的德意志關稅同盟,正式成立的日子。一紙爲期八年的關稅協定,將會成爲日後瓦解奧地利影響力的基礎。
皇宮門前,首相梅特涅、財政大臣科羅拉夫、布魯克男爵,這三個政見不合,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人,難得在一件事上達成了一致。
“奧地利必須加入德意志關稅同盟。”一向耿直的布魯克男爵率先開口,他從不喜歡賣關子,並且堅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國家。
財政大臣科羅拉夫很討厭眼前這個男人,因爲布魯克男爵總喜歡講爲了國家,爲了人民。
科羅拉夫則完全不同,他從來不掩飾自己對金錢和權力的貪婪。
他認爲那些拒絕談利益的人,都是裝模做樣的僞君子;或者是在某個領域的既得利益者爲了保護自身利益,而拋出的障眼法。這些僞君子往往比貪財貪權的人更可怕,更骯髒。
“奧地利不是要加入德意志關稅同盟,而是要領導它。普魯士不配領導德意志關稅同盟!德意志就是我們商品的傾銷地,就是我們的原料產地,奧地利還沒有一塊屬於自己的殖民地,這是不可接受的!德意志就是我們的第一塊殖民地。”
科羅拉夫說完,挑釁似地看向布魯克男爵。
“你想的,我替你說出來。我聽醫生說,總憋着對身體不好。你可莫要謝我。”
科羅拉夫仰天大笑,朝着宮門走去。
布魯克男爵對科羅拉夫的行爲,嗤之以鼻,不屑地說了一句。
“瘋子。”
然後也大踏步,進入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