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此刻的維也納。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此時的海瑙已經勝券在握,不過他並沒有興趣繼續解答摩爾卡中將的問題,他心中只有一個字。
“殺!”
“什麼?你敢!”
摩爾卡中將顯然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他覺得自己已經投降,並且是個貴族,再怎麼樣自己也不該死在這裡吧?
此刻不過是摩爾卡中將的緩兵之計而已,他真正的王牌還沒登場呢!難道是海瑙這個粗人!這個低賤的下三濫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這不可能!”
摩爾卡中將內心咆哮着,掙扎着喊道。
“你憑什麼殺我?憑什麼不經審訊和貴族院同意就處死我?我是貴族!我要求公正的審判!你這個該死的猶太人雜種!你無權審判我!”
“叛徒沒有接受審判的權利!你們還等什麼?”
海瑙看向一旁的士兵,那些士兵們立刻感到了一股迫人的寒意。他們也很無奈,對方畢竟是貴族老爺,而他們不過是一羣可憐的大頭兵而已。
如果官方要追究起來,多半也不會拿同爲貴族老爺的海瑙怎麼樣,最後倒黴的還是他們。
摩爾卡中將也人精,更是十分理解這些底層士兵的心理,否則也沒法在維也納裹挾上萬人的軍隊,不過他將自己的聰明才智和人脈關係都用在了錯誤的地方。
“你們敢?!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敢碰我一下你們就死定了!我的家族碾死你們就像碾死蟲子一樣!”
摩爾卡中將沒有吹牛,那些普通士兵在他和他的家族眼中確實就是如同螻蟻一般。
然而這在此時並不能拯救他,海瑙對軍紀要求十分嚴格,那些士兵只是經過了短暫的猶豫便不由分說地將摩爾卡中將架了起來拖向臨時刑場。
這裡解釋一下海瑙爲什麼會這麼快出現在維也納,因爲他的部隊壓根就沒全部進入意大利,而他本人在伯雷尼山谷戰鬥結束之後就被弗蘭茨派回了維也納。
事實上弗蘭茨選海瑙回維也納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背鍋。
後者的身份過於敏感通常來說都是劣勢,但唯有在背鍋這件事上擁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猶太人、私生子、異邦來客,每一個身份都很容易讓人將一些壞的事情與其聯繫在一起。
沒錯,這口鍋只能由海瑙來背,他是最適合的人選。
對於弗蘭茨要清算維也納舊貴族的事情卡爾大公和阿爾布雷希特都是知道的,他們也很支持,他們甚至願意犧牲自己完成這項偉業。
弗蘭茨何嘗沒有揹負罪業的勇氣,然而他們都不適合,他們都是皇族。
在目前這個時代皇族對於奧地利這個國家來說還太過重要,沒有辦法輕易犧牲。
這種犧牲對於國家來說是必要的,而對海瑙個人來說其實是利大於弊。
歷史上海瑙雖然兇名赫赫,但是真正造成的殺戮和破壞實在有限得很。
他的名聲之所以如此惡劣完全是由於後世的政治需要,撒丁王國要爲自己的王朝戰爭行爲做掩護,匈牙利人也需要一個這樣殘暴的人來體現自己分裂行爲的正義性。 整個佈雷西亞事件就是海瑙出於憤怒對意大利叛軍的一場復仇,是後者違背道義在先,在教堂中殘殺奧地利傷兵。
海瑙率軍復仇,拒絕對方投降在後,這種拒絕投降的復仇在人類戰爭史上屢見不鮮。
比如爲西路軍復仇而拒絕馬家軍投降,蘇聯紅軍拒絕黨衛軍投降。
至於在海瑙那個所謂的阿拉德劊子手的稱號更是幽默,在平定匈牙利之後,他一共檢舉了將近一千名參與叛亂的匈牙利人,這大概是實際參與叛亂人數的千分之二。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人大跌眼鏡,其中153人背叛有罪,經過審覈之後決定判處27人死刑。
然而這27人中的14人並不在當時的匈牙利,無奈之下奧地利帝國政府只能用稻草人代替執行死刑。
最後這場本應震懾宵小的審判變成了一個國際笑話,更加諷刺的是之後奧地利帝國政府還與那些本應該被執行死刑的罪人達成了和解。
這些人後來大多都成了帝國高官佔據了大量重要位置,其中安德拉希伯爵更是成爲了奧地利外交部部長兼任匈牙利首相,甚至還成爲了茜茜公主的緋聞情人。
哪怕是那些歪歪小說都不敢寫的情節,卻在現實中出現了。
弗蘭茨不想這種笑話重來一遍,所以維也納必然會血流成河。
首先便是這支叛軍,不排除有些人是被裹挾的,但光是持械擅離軍營朝皇宮進發這一條就足夠判處他們死刑的了。
至於那支誰也沒法勸住的遊行隊伍,他們同樣作出了無法讓人原諒的暴行,無論是行進過程中發生的暴行,還是之後蔑視皇權衝擊皇宮的行爲,弗蘭茨都沒資格替別人原諒他們。
法不責衆,不該任何時候都適用。奧地利和法國情況並不相同,在大多數士兵眼中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他們對於維也納的民衆本就沒有多少同情。
尤其是在見證過了那些老兵的悲壯之後,無論是兔死狐悲也好,還是義憤填膺也罷。
總之軍隊不可能再對眼前這些暴民有任何同情,他們此時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眼前的敵人都殺光,至少不能讓他們殺了自己。
臨時七拼八湊的遊行隊伍是沒法對抗正規軍的,其中稍有些戰鬥力的幫派分子也沒有實力與正規軍作戰。
如果是巷戰或是躲在街壘後對射,雙方還可能僵持一段時間,然而此時的局勢剛好倒轉,正規軍佔據着主場之利,並且不講武德地設下了埋伏。
戰鬥或者說屠殺,並沒有持續太久。隨後趕到的摩爾卡中將率領的城防軍同樣如此,他們幾乎沒有做出什麼像樣的抵抗。
其實大多數人也沒有抵抗的想法,因爲他們覺得自己會被原諒,也應該被原諒。
不過這一次等待他們的是一場無須審判的死刑,很快刑場上的絞刑架就不夠用了。
因爲維也納歷史上就從未在一天中執行過如此多的死刑,於是乎不得不臨時搭建新的絞刑架。
負責聆聽臨終懺悔的神父倒是夠用,只不過此時的教會完全是站在奧地利這一邊。
那些人的臨終懺悔將會被藝術加工,然後整理成冊,成爲後世的反面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