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爲什麼貝希摩斯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看情形它還趕跑了帕克蘭的殺手。但對於此刻的莫妮而言,還是掉到大裂縫下的零更爲重要一些。
阿泰莎的臉色也不太好,說起來她已經欠了零兩次。第一次是死亡峽谷,如果不是零,阿泰莎已經在輻射的毒火中變成一堆殘渣;第二次則是現在,零犧牲和自己,換取了她安全過橋的時間。
黑人少女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外來者所救,而且還是兩次之多。閃族人天性純樸,崇尚自然。對敵人心狠手辣,對幫助過自己的人則尊敬擁戴。古納特便是一例,但現在則多了個零。儘管零未對部落做過什麼,但他救了阿泰莎兩次,這就足夠了。
阿泰莎決定替零保護莫妮,儘管她無法理解像零那樣實力的人,爲何要帶着個拖油瓶似的莫妮。雖然莫妮在閃族人的審美標準裡也算得上一個美女,但就算是阿泰莎也知道,一個和零一樣擁有多種能力,且其中一項達到五階的傭兵,在荒野上已經足夠稱得上強大者。這樣的人,要個女人是相當容易的。
直到莫妮不惜用自己的血肉來治好零的傷勢,阿泰莎才似乎明白一些。
既然零要保護莫妮,而他現在可以說九死一生。那麼在他沒有回來,又或者他回不來的前提下,阿泰莎願意接下他的責任。
黑人少女用手拍了拍莫妮,說:“走吧,他……”
“不要,我想在這裡等他!零一定不會死的!”莫妮並不是固執的孩子,更多的時候,她選擇的是服從。可這一次,她不願意就這麼放棄,放棄那道墮入無底深淵的光明!
對莫妮來說,零就是照亮她黑暗世界的光。她不想失去零,不想回到以前那個黑暗的世界。哪怕她明知零生還的機率很小,但這一次,她決定任性一回。
“好吧,我們等他……一天。”最後兩個字,阿泰莎卻只是說給自己知道。以她們身上的食物和水,一天的時間已經是極限,而且接下來前往風車鎮的路人她們還得餓肚子。
這一切莫妮不知道,她只想知道,零現在怎麼了。
零的情況不太好。
大裂縫深不見底,零從自己放開纜繩,到向裂縫深處墮落已經過了快1分鐘的時間,但仍看不到裂縫的盡頭。零已經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不知多深的裂縫裡,陽光照耀不到。但卻偶爾一陣強風從裂縫底部吹起,每一次起風的時候,零都會極力舒展自己的身體,讓強風緩衝自己落勢的同時,零同時朝着對面的山壁盤旋過去。
再過了1分鐘左右,零的耳中開始聽到水聲,溼潤的水氣更是撲面而來。零知道,大裂縫終於要見底了。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雙腿貼緊,讓自己挺得像杆標槍,以最大程度減少入水面。剛做好這個保護動作,他整個人就直直鑽進了水裡。零隻能祈禱這地下水域夠深,否則自己恐怕就得和地殼親密接吻了,那個結果肯定不會愉快。
還好,在下墜的時候地底的強風已經緩衝了零的落勢,再加上現在有水作爲天然的緩衝物質,而這片地下水域又足夠深。在零的手指觸到河牀的浮沙時,他身體已經幾乎停止下來。
跟着,往出海口方向的急流立時帶動零的身體,把他往污染海域的方向衝去。如果零被衝到那片無盡的海域裡,那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人在水中,零摸出大腿邊上的軍刀,再用力插進了河牀。河牀中盡是淤泥,雖然它們足夠厚,卻不足夠硬。因此零身形不停,繼續被急流帶出快百米後,軍刀在河牀劃出一道深深的刻痕,但壘高的淤泥總算提供了足夠的抗擊面,讓零停了下來。
零趁機趴在河牀上,減少和水流的摩擦面。他一手保持着軍刀固定在河牀中,另一手則朝身後的行軍背囊摸去。在背囊外側的口袋裡彆着幾根戰術熒光棒,此刻水下漆黑一片,零需要光源來釐定前進的方向。
用兩根手指反方向一掰,熒光棒裡的光源物質立刻被激活。頓時,一股濛濛的黃光在零的眼前亮起,它照亮了水中近三米的範圍。不料零剛亮起了熒光棒,卻猛的看到一道巨大身影就在他的不遠處。
那道身影直有一頭牛大小,但在黃光中,零看到的卻是如同龍蝦般的節狀外殼。這是這外殼呈深黑色,且表面起了一個個凸狀的點。但這生物確實如龍蝦般長着五對長足,它的足肢長且尖利,能夠深深紮在河牀裡以固定自己的身體。從背面看去,它還長着左大右小的兩對螯足。
似乎光源刺激了這頭生物,它突然轉過身來。於是零看到這頭如同龍蝦般的生物,卻分明長着一個魚頭。
那魚的雙眼已經退化,重重的贅肉讓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但它的頭上卻長着兩根觸角般的器官,一雙觸角同時指向了零,然後怪魚張嘴,露出一口獠牙錯布的利齒來。
海龍魚!
記載在本《怪物筆記》中罕見的海域異變獸,它們有着魚的頭部,龍蝦狀的身體。眼睛因爲污染而退化,但頭上的觸角對熱源相當敏感,一切散發熱源的生物都是這種怪物的食譜。海龍魚生活在近海區域,屬於哺乳生物,會在生育期前往江河區域繁殖後代。在繁殖期間,出於保護後代的本能,這時的海龍魚攻擊性最強。
零的腦海裡迅速掠過眼前這頭怪魚的相關資料,從海龍魚會出現在大裂縫下的地下水域來看,眼前這頭怪魚正在繁殖後代。而這裡既然有一頭海龍魚,那麼另一頭恐怕不會呆在遠處。
這樣想的時候,零突然感到身後的水流有些微微的變化。他回頭看去,卻見另一條個頭更大的海龍魚正悄然無聲地張開那佈滿利齒的巨嘴,便要朝零當頭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