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魯的佩德芬妮、野蠻的佩德芬妮、婊子一樣的佩德芬妮,你也沒有絲毫變化啊。”名爲班恩的男人,從嘴裡吐出一連串惡毒之詞,毫不吝嗇地用語言攻擊着自己的同僚。
“媽的,老孃殺了你!”
佩德芬妮腳一踩地面,即刻噴出大片雪浪。牛仔知機地移開,仍然按着自己的帽子,貝齊慢吞吞地說:“我說芬妮,難道你忘記了。有魔術師在的地方,小丑如影隨形。”
聲音不大,但佩德芬妮聽得一清二楚。於是衝鋒的身影忽停,幾乎在她停下的瞬間,一把明晃晃的惡斧在她鼻尖呼嘯飛旋而過。斧頭沒入另一邊的樹幹上,力道之大,直接把大樹劈成了兩半。在大樹發出呻吟倒地的巨響起,一把尖細的笑聲卻響了起來。
“差一點,差一點。真可惜,班恩,我差一點就能削下這女人的鼻子。沒有鼻子的佩德芬妮一定很好玩。”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小丑。
馬戲團裡常見的那種小丑,穿着花哨可笑的服裝,臉上塗着色彩鮮豔的油彩。左眼畫着方塊,右眼畫着桃心,手上不斷丟着匕首的小丑蹲在一棵黑樹的樹枝上,笑得正歡。
“小丑傑尼,都什麼時代了,你還在丟那可笑的手斧?”佩德芬妮哼了聲,倒退走回了貝齊的身邊,儼然和這兩名剛到的同僚劃出了界線。
“那你要我丟什麼呢?親愛的佩德芬妮,難道要我丟你的斷手斷腳嗎?”小丑用尖利的聲音反問,他在模仿一個淘氣的男孩。但看上去,卻是那麼的詭異。
“好了,別吵啦。你們都來了,丹頓呢?”貝齊喝停,不然的話。放任他們吵下去就會從語言問候直接上升到肢體衝突了。
牛仔語音末落,大地就震動起來。跟着從森林深處不斷跑出各種各樣的異變獸,有在樹間自由飛掠的雪獸、有橫衝直撞的角馬、還有那些體大如牛的芬裡狼、甚至少有天敵的雙頭鷹首怪也從森林裡飛了出來。這些異變獸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趕着。只只神情慌張,直如一片獸潮向着四人涌來。
貝齊和佩德芬妮跳到了樹上。班恩則伸出手,從手間散出一蓬粉末。這些粉末凝留在他四周,似乎起到保護的作用。無論是角馬還是芬裡狼,都躲過了班恩繼續往前跑。至於小丑,他本來就在樹上。
當浩浩蕩蕩的獸潮過去後,遠處的森林不斷有樹木倒下。就像一個勤快的伐木工,正用電鋸放倒一棵又一棵的樹。大地的震動越演越烈。到後來,樹上的三人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抖動中。直到幾分鐘後,震動才停止,然後風雪中出現了一個巨人的身影。
直有五米高度的巨人。渾身長滿了類似苔蘚的東西。赤裸的上身胡亂披着幾條粗大的鎖鏈,在巨人走動時鎖鏈不斷碰撞,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巨人的肩上長着類似貨車汽笛般的肉管,不時會有大團的蒸汽在管道中噴出。擁有兩雙手臂,長着一顆碩大獨眼。下身則是反關節結構的巨人,顯然和人類拉不上邊。
它的手中拖着一把寬大的暗紅色大劍,劍身的表面已經長滿了鏽跡,劍鋒甚至出現許多參差不齊的崩口,無論怎麼看。這把劍除了夠大夠重外。一無是處。
把大劍往地上一插,巨人張開滿是鉤牙的嘴巴。這些鉤牙發黑發黃,且散發着惡臭。巨人在嘴裡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音節,最後卻說出幾個人類語言的單詞:“丹頓,餓...”
“破壞王丹頓,你就從來沒吃飽過吧!”佩德芬妮露出無奈的表情,或許在這些同僚裡面,只有這個非人的傢伙讓她生不起氣來。
“很好,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總算全員到齊了。”貝齊跳下了樹,嘆了口氣道。
灰燼散播者貝齊、血腥女皇佩德芬妮、魔術師班恩、小丑傑尼、破壞王丹頓...這一個個在西面大地赫赫有名的人物,今天全聚集到了浩瀚森林中的某個角落,爲了同一個目標而到來。
“那麼,接着班恩。”貝齊從長風衣的口袋裡摸出一個試管,並將它丟給了魔術師。
班恩沒有伸手去接,但鬥蓬裡卻飄出一陣輕煙,托住了試管並將之送入了鬥蓬裡。片刻後,班恩才從鬥蓬裡伸出了手,並把手中的試管舉到眼前。試管裡,是一滴暗紅色的血液。從血液的粘稠度來看,它已經快乾涸了。
“這是?”
“某個人的血,你試試能不能解讀血裡的信息,並變成他的樣子。”
班恩“傑傑”笑了起來,聲音難聽得就像夜裡一頭邪惡的貓頭鷹:“這可是我的拿手好戲。解讀血液,變成某個人的模樣,掌握他的能力,甚至接管他的人生。這,纔是魔術的真諦!”
拇指彈開試管的蓋子,班恩伸出血紅的舌頭,將試管裡的液體滴到了舌頭上,再縮了回去。當血液吞進肚子裡時,班恩那本來就凸得快掉下來的眼珠,驟然佈滿了血絲。他體溫升高,呼吸急促,尖叫一聲倒到了雪地上並不斷抽動着身體,就像一個羊癲瘋病人發作時的模樣。
可沒人理會他,就連一向和他共同行動的小丑也無動於衷。因爲他們都知道,這是班恩解答血液時的正常現象。
班恩彷彿陷入了一個惡夢中,他尖叫着,雙手抓扯着雪地,並把對常人而言無疑是劇毒的輻射雪大口大口往嘴裡送。在這樣的掙扎着,他的身體不斷變化着。禿頭上開始長出細密黑色的頭髮,五官和皮膚也相應做出變化。它們變得細緻、精美,並最終變成另外一個人。
零!
變成零的樣子,班恩一點點從雪地裡爬了起來。他伸出手看着自己變得細緻的皮膚,又摸了摸長出茂密頭髮的頭頂,然後發出一陣高亢的笑聲。班恩笑了一陣,又從鬥蓬裡掏出一把槍。槍是老式的左輪槍,班恩隨手對着森林放了一槍。
在粗獷的槍響後,森林的深片綻放一團血紅的光焰,正是零的死亡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