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從房舍的尖塔上跳了下來,揹着柯爾特繞過一個街區,來到出入口的上坡處。
貝希摩斯在確定地城已經完全之後,才緩緩放開了莫妮。之前的震動已經讓莫妮醒了過來,當她看到零的時候,連忙跑到了他的身邊。
零把莫妮拉到了身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貝希摩斯。
巨獸記得零,在貝希摩斯的記憶裡,零和坎伯是一夥的。但貝希摩斯也知道零剛救了他,這還是第一個肯對它施以援手的人類,貝希摩斯找不到對零動手的理由。於是兩人一獸就這麼對視着,遠處,已經控制住局面的守備軍開始重新建立地城的秩序。
這次因爲狼盜的突襲,泰坦城方面損失嚴重。除開中央廣場及旅館方向一大片因戰鬥而損壞的建築及街區外,最嚴重的當屬被狼盜虜走的幾十個小孩。無論在什麼年代,孩子都是世界的未來。而對於泰坦城來說,這些孩子更是城市將來的希望。
泰坦城方面相當震怒,看來這一次,他們不會和狼盜善罷甘休。
遠遠看着守備軍分出一隊朝出入口的方向而來,零終於開口說話:“如果你聽得懂我們的語言,就趁現在離開吧。還是說你願意繼續呆在坎伯的身邊,直到被他賣給下一位主人?”
貝希摩斯當既發出一聲怒吼,這讓零更確定眼前的巨獸能夠聽懂人類的語言。這讓他十分詫異,顯然貝希摩斯具有普通異變獸所沒有的智能。若西南大地都是像它這樣的智慧種,那人類恐怕無法再像以前般縱橫大地了。
朝莫妮深深看了眼,貝希摩斯一聲輕叫似是道別。跟着巨獸轉身朝出入口的方向飛去,貝希摩斯直接撞進電梯間裡,看着兩扇變形的合金門,零心想泰坦城的修復預算大概又要增加一筆費用了。
“走吧,我們回旅館,都結束了。”零牽產豐莫妮的手說道。
泰坦城從來沒有如此熱鬧過,然而這付熱鬧的景象卻是拜災難所賜,因此這樣的熱鬧也就不值得高興了。現在正暴跳如雷的除了城市方面的高層外,當屬冒險商人坎伯了。他平白無故地損失了貝希摩斯,這讓商人對狼盜恨之入骨。但那些盜匪不是他這樣的商人所能夠對付得了,因此坎伯除了氣得直跳外,卻也沒什麼辦法。
看上去似乎真的結束了,然而零的腦海裡總不時閃過那手持巨錘的赤發大漢。他知道,自己和狼盜之間並沒有那麼快到結束的時候。
就在泰坦城亂成一團的同天晚上,一個陌生的旅客出現在怒礁城的艾伯倫酒館裡。
這是個黑人,白髮白鬚、面容嚴肅。旅客的身上帶着一把狙擊槍,這把槍比常見獵鷹系列的狙擊槍來得更粗獷些,那大口徑的槍管顯得恐怖而猙獰。可以想見若給這把槍擊中,身體上將會留下無法癒合的巨大傷口。
這是藍奇的愛槍“狂鷲”,它跟隨白頭鷹多年,死在狂鷲槍口下的人或獸不勝枚舉。而這一次,狂鷲的槍口下將會多添一個名單。
零!
白頭鷹穿着一件及膝的黑色風衣,頭上戴着一頂氈帽。他把帽沿拉得很低,儘量不引人注目地坐到吧檯前要了一杯威士忌。坐在角落裡,在酒保把威士忌推到他跟前時,藍奇彈出一個金幣。
金幣是帕克蘭財閥所鑄造併發行的大陸通行貨幣,這個動盪年代,除了暗黑議會及有數幾個大財閥發行的數字貨幣可以全大陸通行外,也就只有金子這種硬性貨幣具備同樣的效果。
一枚這樣的金幣,價值相當於兩百塊左右。
對於艾伯倫一個酒保而言,這已經是筆不菲的收入。
酒保不動聲色地把金幣彈進自己的口袋中,然後小聲問道:“客人您需要什麼服務?”
藍奇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張相片,相片上是零的側身像。他把相片移到酒保的眼皮底下問道:“我在找一個人,聽說他來到這個城市,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
黑人若無其事地拿出另外一枚硬幣在手指間移動把玩,酒保把它理解成一種暗示。只要他提供準確的情報,就能夠得到這追加的報酬。
他認真地打量照片上的人,很快就把零認了出來:“他確實在我們怒礁城呆過,但聽說已經離開了。”
“去哪?”
“不清楚,但那個人可能知道。”酒吧朝五米外吧檯上另一個客人努了努嘴。
那是維克多,醫生今晚剛好來酒吧裡消遣一會,不料卻撞到了煞星。
將維克多的樣子記了下來,藍奇把金幣彈到酒保的口袋裡說:“給我來一瓶威士忌,不要兌水的。”
酒保連連點頭,連忙下去。
藍奇就這麼喝着酒,一直呆在酒館裡默默注視着維克多。等到醫生站起離開的時候,白頭鷹纔跟着站起來,不動聲色地走在維克多的後面。
維克多有點喝高了,但這並不防礙他後面跟着個黑人。這張陌生的臉孔讓醫生心生警惕,他故意拐進一條巷子裡,然後輕輕地摸出了手槍。
在拐角處突然閃進來一個人影的瞬間,維克多朝對方舉起了手槍。
嘴裡剛想喊“別動”,不料人家的反應卻遠在他之上。一隻粗糙的手掌捉住維克多的手腕,迸發的巨力讓醫生的胳膊無法保持平舉的姿勢。看着槍口突然對準自己的眉心,維克多的酒意立時醒了大半。
“放下槍?或者想賞自己一顆子彈?”
藍奇的手指同時壓在手槍的扳機上,只要他用力壓下,明天怒礁城就會發現維克多開槍自殺的屍體。醫生不想自己變成新聞,於是乖乖地鬆開了手指,任手槍掉到了地上。
“你是誰?”
維克多剛提出第一個問題,黑人突然按着他的頭往牆上猛然一磕。白頭鷹對自己的力道很有信心,這一磕不會把維克多撞死,卻會讓他頭破血流。果然,維克多的額頭立時開花。他尚未來得及責罵,整個人已經被黑人扳了過來,跟着肚子再吃上一記勢大力沉的膝撞。
只覺得肚子裡的內臟和腸子都糾結在了一起,維克多半晌說不出話來,臉色蒼白地癱倒在地上弓成了蝦狀。
藍奇好整以暇地蹲下身子,一手按着維克多右手的食指,另一手拿出零的相片冷冷問:“他去哪了?”
“我不認識他!”維克多扭曲的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下一刻,笑容變成了慘叫。
藍奇毫不留情地壓斷了醫生的手指,維克多的食指呈90度貼在自己的手背上。十指連心,劇烈的痛苦差點沒讓他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