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林遲剛離開少主的臥室,只見情報機構的頭目“老瞎眼”,已經在正殿等待了。
“領主,你交給我的任務,遭遇了一些困難。”嚴暗啞着嗓子說。
“是錢不夠嗎?”林遲問。
“資金我已經從財政大臣那裡要到了,現在的問題不是這方面。”
嚴暗閉着眼睛,頭也不擡的開始彙報狀況:“目前戰痕城也察覺到了我方的動向,城內已經戒嚴,我們的情報人員試着化妝成殘疾人,但依然無法進城。”
“這種問題,您老應該能自己解決吧?”林遲皺起眉頭看着那位老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得不說,焰風情報機構的效率極高,在昨天晚上已經進行了第一次嘗試。不過,林遲沒想到的是,這位老者會把難題甩給自己。
“目前戰痕城已經戒嚴,我們的情報人員無法潛入,但我發現了他們的疏漏——目前戰痕城仍然支持外來的奴隸買賣。”
“那你僞裝成奴隸販子不就行了?”這次說話的是站在王座旁的沈文衝:“這種事是情報機構的工作,你不該來麻煩領主大人的。”
“是的,這樣的確可以。”
嚴暗點點頭,擡起頭用無神的黑色義眼“看”向沈文衝:“我是可以混進去,但我需要自己身邊的‘眼睛’,來幫我看清附近的情況。”
沈文衝哼了一聲:“那就再找幾個人僞裝成奴隸。”
“現在戰痕城很警覺,他們已經不收成年奴隸了,只有小孩子才能裝成奴隸。”嚴暗輕聲說。
聽到這話,林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笑道:“你難道是想讓我……”
“這絕對不行!”沈文衝喊道。
即使是已經習慣了領主的獨斷專行,沈文衝這次也完全不可能退讓:“領主大人,您難道想混進敵人的領土?衛隊不會允許您這麼做的!”
“別激動,沈文衝,我只是隨口一說。”林遲笑了笑,盯着嚴暗無神的雙眼:“我是沒法過去的,抱歉。”
雖說他也很想看看戰痕城究竟是什麼樣子,但在兩國之間劍拔弩張的現在,自己混入戰痕城實在是太過危險。
而且,如果要開啓領主的內政菜單,就必須保證自己在焰風城這片領地之內。若是進入了戰痕城,自己就完全失去了對焰風城的控制。
“我明白您不能離開焰風城。”嚴暗點點頭:“這次來,我也並不是請求您和我一起來。而是您的兩位……朋友。”
話音剛落,林遲從貧民區“撿到”的兩個孩子走進了正殿,看到那兩個小傢伙滿懷期待的模樣,林遲也立刻明白了嚴暗的意圖。
“你們兩個想要和他一起去?”端坐於王座上的“少主”笑着問。
“這宮裡真是無聊透頂!”舒逍說話一如既往的直白:“說好的讓我們刺殺將軍,到最後也沒殺成。”
站在另一邊的舒瑤輕輕點頭,模樣比哥哥文雅得多:“少主,我們想……出去看看,見見其他領地的風光。”
“哦,所以你們是被他蠱惑了?”林遲指着佝僂的“老瞎眼”。
“是我們自己主動要求的!”舒逍爭辯道:“畢竟在這裡太沒意思了嘛!”
眼見這兩個小傢伙興致滿滿,林遲也不怎麼反對讓他們出去走走。不過在那之前……
“他們並不是情報人員,完全沒受過專業訓練。”林遲提醒道:“你真的要帶着這兩個新手一起去嗎?”
“別小看我啊!”舒逍不服氣的喊起來。
“任何人都是從新人開始的。”嚴暗的表情很認真:“真正的年輕人都是很有潛力的,如果二位有這方面的意向,我可以手把手的指導你們。”
“我們很喜歡到處遊——偵查。”舒瑤咳嗽一聲,小腦袋不停上下晃動:“我們可以的。”
“那好吧,我允許你們參加偵查。”林遲看着那兩個小孩子:“記住,不要拖後腿。”
“這方面您不必擔心,我會好好‘教導’他們的。”嚴暗蒼老的面孔上露出一個笑容:“那我們……就先走了。”
語畢,一名老者和兩個孩子的詭異組合,轉身離開了正殿。
注視着他們的背影消失,沈文衝的表情很凝重:“在下覺得那兩個小鬼很不可靠。”
“但那位老人也不會看走眼的。”林遲笑了笑:“別擔心這個了,他們會處理好的。”
老者離去之後沒多久,一位容貌很不起眼的中年男子,送來了不少資料,林遲隨手打開一份文件翻看起來,立刻便被標題吸引了注意力:
《城內疑似出現間諜》。
“情報機構辦事效率真高啊……”他感慨道。
重獲運轉資金之後,焰風情報機構已經恢復了正常運作,開始送來大量的調查資料。裡面涵蓋了焰風城內各種值得在意的事件。
翻閱了幾份文件,命令暗殺部隊去調查這些可能是間諜的危險人士。當林遲拿起下一份文件時,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焰風城內的異能者》。
“嗯?”
看到這個標題,林遲立刻翻開文件,閱讀裡面的內容:
“西城區發現一位無家可歸的女孩,無人敢靠近她身邊。根據遠處圍觀的路人所說,她擁有某些特殊能力,近身的兩名士兵全部遭受重創。”
“目前,焰風軍正準備處理掉這名女孩,在她造成更大的損害之前。但弓箭手放出的箭矢,在靠近她身邊時卻全部消失了。”
讀完了這份資料,林遲挑了挑眉:“這難道是……”
意識到自己的舊隨從可能又有一位現身了,林遲猛地站起來,對沈文衝揮了揮手:
“跟我來,我們去西城區看看。”
“少主,請不要做危險的事。”沈文衝憂心忡忡的提醒道:“這幾天衛隊的工作量大了好幾倍,大家都快要熬不住了。”
“哈,你們也沒必要這麼緊張。”林遲笑道:“準備一下,馬上出發。”
……
“這是……什麼地方。”
身披綠色的軍大衣,跪坐在地上的“少女”睜開眼睛,凝視着風格古樸的石板路,以及街邊的木質房屋。
此地看起來不像是自己生活的那個年代,更像是幾百年前的東方風格,雖說對這方面不太瞭解,但來自蘇聯超能力部隊的“女孩”還是意識到,自己遭遇了異常的狀況。
“是時間機器?”
回想起蘇維埃科技研究所裡曾經出現過的那座圓形儀器,珍閉上眼睛,開始回憶之前發生的事。
他是見過那臺時間機器,也認識開發了時間機器的那位博士,但在那臺機器啓動之前,他就離開了蘇維埃超能力部隊,被送到文森特博士主導的設施中進行特殊精神治療。
這裡的狀況,應該不是時間機器造成的。那麼也就是說,自己的“精神病”又發作了?
“這是幻覺嗎……”
黑髮的“女孩”不停眨眼,小臉上的表情滿是困惑。
曾經有一段時間,自己被困在幻覺之中。若不是那個人拯救了自己,現在的自己恐怕還被困在研究設施裡,接受殘酷的實驗。
但是……現在自己好像又回來了。
“明明一直在吃藥的,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看着遠處身穿布衣的路人,以及拴在馬棚裡的幾匹棕色馬,珍意識到自己的精神問題再度出現了。
但是,只要破壞掉這個虛假的世界,說不定就可以出去。既然如此——
他眯起綠寶石般的眼睛,凝視着站在百米外的幾名路人,準備拿對方練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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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悸動,令她的心跳慢了半拍。
“這個感覺是……”
作爲蘇聯超能力部隊的王牌,即使在虛弱狀態下,珍也可以感知到周邊五十米範圍內出現的所有生物。而此時,他已經察覺到了一股異常親切的氣息,以及另外一個有些熟悉的氣息。
他猛地扭過頭,凝視着前方的路口,只見兩個騎着馬的傢伙首先衝了出來,後面還跟着另外幾名白衣護衛。
“是領主!”
“他怎麼會在這兒?”
“終於幹正事了嗎?”
路人們小聲議論的聲音,並沒有逃過珍的偵測。
這裡的人說着他從未聽過的語言,但他卻能理解這些人的意思。
——所以,前面的那個矮子,就是這座城的“領主”嗎。
看到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的那個小孩子,珍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
對方的“氣息”的確非常熟悉,有點像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但這個體型,和自己認識的那個人相比,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原來的那個成年男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孩子,他的腳甚至夠不到馬鐙,騎在馬背上不停搖晃的模樣,在珍看來分外的滑稽。
這種莫名的熟悉感,難道是……
思索了一下,珍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並沒有弄錯,他猛地擡起頭,只見白衣護衛們已經包圍了自己,而那孩子的童音,從護衛身後響起來:
“原來你在這兒。”
“是的,我就在這裡。”珍緩緩的點頭,小聲說道:“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知道你是誰。”
“嗯,那我也沒必要再解釋了。”林遲說道:“能把你的‘力場’解除掉嗎?我的護衛還有些不放心。”
對於這名“蘇維埃戰士”的威力,林遲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若是這孩子火力全開,整條街估計都得被夷爲平地。
但現在,既然對方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也終於可以放心了。
林遲從沈文衝身後走出來,站到珍的面前,對跪在地上的那孩子伸出右手。
但是,珍並沒有接受他的好意,而是自己站了起來,聲音裡也帶着些許的懷疑和敵視:
“他沒告訴過我,自己還有一個孩子。”
此話一出,林遲愣在了原地:“啊?”
“你就是他兒子對吧?”珍揚起小臉死盯着林遲的面孔:“你的臉倒是和他長得很像,‘氣息’也有點像,但是他要比你成熟多了。”
“等一下,你弄錯了。”林遲無力的說。
就算是他也完全沒料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展開:這孩子根本沒有認出自己的身份,而是把自己錯當成了“逆流”的兒子!
“別想騙過軍人的眼睛,我是不會看錯的。”珍的態度很堅決,綠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林遲的面孔,身高正好和目前的少主相當:
“快告訴我,你爸爸去哪兒了?我要見他。”
“這兒沒有什麼‘爸爸’……”林遲強忍着吐血的衝動,解釋道:“你看錯了,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你騙不過我的。”珍伸手指向林遲的面孔:“快告訴我!”
注意到珍的危險動作,幾名衛隊成員同時上前,把鋒銳的劍刃對準了珍的身體,沈文衝也立刻走上前來,把林遲拽到自己身後。
“別動手,他是我的朋友。”林遲大聲說。
“我是第一次見你!”珍還在火上澆油。
林遲打開領主之眼,從沈文衝身後探出腦袋,查看對方的屬性值。
儘管那孩子誤會了,但作爲舊隨從的珍,還是被列入了自己隨從的範圍之內,各項屬性也直接出現在林遲的視線中:
角色名:實驗體“珍”。
力量:10(7095)。
敏捷:9(7975)。
耐力:9(無法計算)。
幸運:10。
可傳授:領域控制,精神分裂。
“我去,這個技能還可以傳授的?”林遲嚇了一跳。
——如果自己也能獲得珍的“領域控制”超能力,這局遊戲的勝負就沒有任何懸念了。但是後面的“精神分裂”也算是技能,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林遲正在心中瘋狂吐槽,便聽到珍再次開口說話了:
“放下你們的武器,你們是鬥不過蘇維埃的。”
“蘇……什麼?”沈文衝困惑的重複了一遍:“從來沒聽說有這個國家。”
眼見珍像是馬上就要發怒,林遲趕忙上前,打斷了沈文衝的話:
“別說了,我來和他談。”
在那男孩帶着些許敵視的目光注視下,林遲站到珍的面前,和顏悅色的說道:
“我的確是那位先生的孩子,現在他還沒回來,你要不要去我那裡,和我一起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