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處於一頭霧水狀態的觀衆們,坐在自己的私人房屋中,臉上的表情十分微妙。而那些把自己的賭金全壓在教練身上的賭徒們,則是氣急敗壞的開始怒吼了。
“媽的,怎麼搞的?”一名留着紅髮的“冷酷型男”破口大罵起來,一腳踹在自己房屋的茶几上,木質茶几連動都沒動一下,他本人倒是向後摔倒在地。
在某個非法網站上下注的他很清楚,自己那幾千塊錢是拿不回來了。雖說現在官方還並未公佈比賽結果,但從剛纔的最後一幕來看,明顯是處於“上位”的教練先被炸死的。
即使二人身體被摧毀的間隔極短,遊戲的判定也不可能出現偏差。而且就算僥倖被判定爲平局,自己投注的那些錢也還是打了水漂!
“是不是bug了啊?該死的脈衝娛樂公司……”
賭徒惱羞成怒的罵了幾句,接着便點擊了退出遊戲的按鈕,出去查看自己投注的網站去了。
……
當戰鬥徹底結束,戰場上的最後一臺球形攝影機也消失了。正在進行實況轉播的卡亞蘭德市,終於迴歸了原本的寂靜。
此時,林遲和教練剛纔格鬥的位置,變成了被燒焦的黑色彈坑。
趴在十幾米外的sog士兵,艱難的擡起頭注視着爆炸的位置,面具下方的雙眼眨也不眨,右手裡緊緊攥着黑色的小型“對講機”。
指揮官身上可以屏蔽無人機信號的干擾器,就握在他的手心。
——當指揮官從戰場上撤回來的時候,已經和他進行了無線電通話,簡要的說明了戰術。
聽到指揮官的話語時,梅森對於那個瘋狂的戰術,一直抱着反對態度。只可惜指揮官的態度太過堅決,令他甚至想不出該怎麼反駁。
他剛纔的突然偷襲,實際上也是戰術的一部分。正是因爲那關鍵性的一刀,令敵方指揮官在短時間內分了神,指揮官纔得到了把干擾器扔過來的機會。
而在指揮官把干擾器扔過來之後,梅森要做的便是等待敵方指揮官無法閃避的時機,爬到十米外的地方,或是關掉手中的干擾器了。
梅森知道,趴在地上的自己是不會進入麻雀無人機的攻擊範圍的。但正在做出動作的那二人,在自己關掉干擾器的瞬間,便會被“麻雀”捕捉到,然後被機炮的炮彈撕成碎片!
他不明白指揮官爲什麼會選擇這麼做,但梅森實際上也很清楚,要想結束這場戰鬥,這大概是唯一的辦法了。
爲了終結這一切,指揮官犧牲了性命。而作爲行動一部分的自己,卻成功的存活下來。
“謝謝您……救了我。”
看着不遠處熊熊燃燒的彈坑,梅森重新打開干擾器的開關,吐出嘴裡的一口血,費勁的轉過身,坐在地上對着那個彈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梅森知道,隨着指揮官的逝去,sog在卡亞蘭德市區的任務,也終於徹底結束了。這場短暫而又恐怖的“噩夢”,總算是徹底終止了。
“……”
身爲方圓幾公里內唯一的活人,梅森凝視着那座彈坑,摘掉自己臉上的金屬面具,捂着臉緩緩彎下腰,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咕噥聲:
“終於……結束了。”他說。
……
當林遲再次睜開眼睛,出現在視線中的是被灰色幕布擋住的牆壁。
屋內亮起了幽藍的燈光,看到熟悉的場景,林遲立刻便意識到,自己並沒有直接退出到私人房屋區域,而是回到了比賽開始前的指揮部中。
曾經有三十名指揮官的屋子裡,這次卻只剩下兩個人了。看着坐在自己對面,頭戴黑色帽子的“牛仔”,林遲笑了笑,說道:“感覺如何?”
由於比賽已經完結,二人身上的傷勢也早已消失,迴歸了比賽開始前完好無損的狀態,教練眯起眼睛看向林遲,兩撇小鬍子微微翹了起來,無奈的嘆了口氣:
“失誤。”
在比賽結束後,教練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剛纔只盯着敵方指揮官,忽略了被一拳打飛的那名士兵,等於是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當自己攻擊那名士兵的時候,還以爲從身邊飛過去的東西只是子彈。若是當時能注意到那臺干擾器的話,這場戰鬥恐怕早就結束了。
“沒辦法,你太強了嘛。”林遲笑道。
林遲饒有興致的看着教練的臉,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堆到那種屬性的,除了興奮劑應該還用了其他東西吧?”
“秘密。”教練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打算多說。
話雖這麼說,這場比賽的錄像已經被官方發到了論壇上,只要等到退出遊戲之後觀看錄像,大概就可以知道教練那破格屬性的來路了。
還不知道比賽結果的二人正在尬聊的時候,指揮部的門被推開了,五名士兵護送着頭戴綠色貝雷帽的指揮官走進屋子,站到了指揮部的玻璃桌前:
“二位好啊,你們完成了這次任務,我還以爲只有一個人能出來呢。”那名中年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很粗野,像是長期抽菸的結果。
站在中年男子身邊的士兵們一動不動,彷彿是做工精細的蠟像。聽到這名npc的臺詞,林遲笑道:“你是來宣佈比賽結果的?”
——這個中年人顯然不是遊戲中那些不知道真實情況的npc,而是類似於管理員之類的存在。在林遲提問之後,中年人的眼中亮起一抹紅光,直截了當的開口道:
“我是奉戰爭觀察者的命令,前來公佈比賽結果的。這場比賽的獲勝要求是獲得八點積分,但二位都沒能達成目標,在只有七分的時候就同歸於盡了。從理論上說,你們二位都等於是戰敗退場。”
說到這裡,中年人話鋒一轉:“但你們也知道,這場比賽需要勝利者,否則觀衆們是無法接受的。所以說……”
“所以怎麼樣?”教練皺着眉看向那個中年人。
“所以還請等一下,負責這個的人很快就到。”中年人面無表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