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過部落地位最低的人,幾個在部落地位崇高的人被酋長叫到了木棚內,酋長招呼着周吉平與這幾個人認識,伊琳繼續在旁邊翻譯。
“朋熱,出色的獵隊長。”酋長指着那個和周吉平握過手,現在腰間掛着M9的漢子說。那漢子看上去三十出頭,體格十分健壯,如今臉上卻帶着靦腆抱歉的笑容,周吉平知道那是M9的緣故,遂擺出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與他握手。
“杜卡,我們部落最優秀的獵隊長。”酋長指着的人正是那個部落裡最爲健壯的,神色舉指像頭豹子似的漢子。略一停頓,酋長又說:“杜卡最有可能接替我。”伊琳還未來得及翻譯,周吉平就發現木棚內就坐的達蒙核心人物都楞了一下,但又恢復平靜。
原來他就是杜卡,伊琳說要我當心他,我當心他什麼呢?說不定哪天找準機會我就跑路了,那會兒他會是酋長了嗎?
聽到酋長的話,杜卡趕忙站起身,看來酋長是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有這種表態。此時的杜卡以一種謙恭的姿態,向着酋長和兩位長老及巫師表着態,舉止間頗有氣度,只是把周吉平伸出來的手晾在了一邊。直到看到酋長和兩位長老露出滿意的表情,杜卡纔好像剛剛發現周吉平等在空中的手,熱情地微笑着與周吉平握手:手掌很熱,握力很大,皮膚很粗。如果周吉平不是在河邊看到杜卡那怨毒的目光,說不定還真的會相信他的熱情是真的。
只從剛纔那一握上,周吉平就感覺出這個杜卡的確是個狠角色,不過這又如何呢,我只是個過客而已。
“迪迪亞,部落的野驢!”酋長指着一個身材纖瘦個頭矮小的部落漢子。聽到伊琳翻譯出“donkey(驢)”這個單詞,周吉平不禁楞了,是不是翻譯錯了?看到木棚裡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連杜卡也擠出了一絲笑容,周吉平才相信伊琳沒譯錯,酋長笑着解釋說:“他像頭驢一樣能跑,以後你可能會看到的。”人們繼續笑着,連那個被稱爲“野驢”的獵手也笑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
迪迪亞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這個身高几乎只是部落中普通女孩子的身高,但周吉平卻感覺眼前這個人不能小覷,瘦小的身材裡似首蘊含着用不完的能量,小小的眼睛裡透出如狐狸一樣靈動的光芒。
“巴法達,出色的獵隊長。”酋長介紹着最後一位獵隊長。這傢伙如同杜卡一樣,也帶着一股原始的殺戳氣息,那氣息與杜卡如出一轍,他的身材同樣高大,只是肌肉的力度不如杜卡出色,如果說杜卡是一頭豹,那麼這個傢伙則是一頭狼。
在接下來的介紹中,周吉平了解到達蒙部落有四個獵隊,四個獵隊長是除酋長、長老、巫師外地位最高的人。這四個獵隊獵到的獵物,幾乎養活了整個部落,所以獵手是達蒙部落最受尊敬的人,也是部落裡最偉大的人。
面對着幾位年輕的獵隊長,酋長和長老都不吝讚美之辭,埃加長老居然還對周吉平鄭重其事地說:希望周吉平以後也可以成爲一名出色的獵手。
周吉平嘴上答應着,心裡卻在想,我只要做到不被他們獵到就可以了。
婚宴終於要結束了,周吉平這時才感覺到身體的疼痛,仔細回想纔想起,這也許是下午在河邊撒野的惡果,不過這倒勾起了周吉平的好奇心,這種藥似乎是帶有麻醉效果,只是嘔吐的副作用太強了點。
對着漸漸弱下去的篝火,酋長對着部落居民又講了一通話,然後按照部落的規矩:一左一右挽着周吉平和伊琳,把他們兩個送回他們的“新房”。廣場上獵隊的獵手和他們的家屬、廣場外圍還在盡力享受盛筵的部落居民們都停了下來,目送酋長一行人離去。
所謂新房——其實就是伊琳的那座草房,下午剛剛被幾個部落婦女重新裝飾了一下。
來到“新房”門前,周吉平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原先黑暗的草房裡已經亮起了燈光。伊琳打開門先走了進去,隨後是酋長和周吉平,幾個隨從則遠遠的散了開去,隱入一片黑暗之中。
進得草房,周吉平看見草房中央的地面上,不知什麼時候用土石混合壘了一個小火塘,幾根燃燒的木柴照亮了小小的草房,這也是周吉平第一次完全看清整個草房的格局。
靠門的地方是用木頭搭起的所謂的牀,木牀很大,佔了近半間屋子,牀上鋪的草如今已經被新蓋上的花格粗布單遮住。牀的對面則是幾個像凳子似的土臺,土臺上面鋪着草編的墊子,周吉平想,當初第一次醒來的時候,伊琳應該就是坐在那上面禱告的吧。門的對面是一個木架子,上面用緊密的木棍拼成了一個桌子的形狀,桌上放着周吉平的水壺和幾樣陶製的器皿,裡面盛放着一些食物,另外還有幾樣看上去繪法粗獷飾物。
酋長一言不發地坐在土臺上,然後示意周吉平兩人坐在對面的牀上。默不做聲地打量了周吉平一會兒,似乎難以割捨下什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取下掛在腰間的一個製作簡單的小皮囊,打開皮囊取出了兩樣東西,周吉平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自己的手槍和手錶!
酋長看看手槍,又看看周吉平,還是默不做聲。周吉平也是默不做聲地看着酋長,他不明白酋長爲什麼現在拿出這個東西來。
酋長慢慢地在手中把玩着手槍表,看他握持手槍的動作,周吉平判斷出酋長他認識手槍,熟悉到什麼程度不知道,但至少以前是使用的。
忽然,酋長毫無預兆地說道:“手槍不能給你,除非有一天你成爲部落酋長。”
他說的居然是英語!儘管酋長的英語不夠純正,但聽得出絕對要比伊琳好一些,這下週吉平被徹底驚住了,他絕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粗粗的老酋長居然會講英語!
可他爲什麼當衆不說?怪不得當初第一次和酋長講話時,就感覺這個老人不一般,原來他早就聽懂了自己的話。可他爲什麼要隱藏自己的語言能力,他在躲避什麼?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粗粗的酋長倒是位藏拙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