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平用手指了指躺在桌上昏迷不醒的熱埡,繼續說:“先不要說出去”
衆人見狀,紛紛點頭退出了神廟,安排各自的事情去了很快,屋裡除了負責部落內部安全的祖貝和吉瓦約長老,已無他人見衆人離去,周吉平這才轉頭問弗朗索瓦道:“說,到底怎麼回事?”
“熱埡要自殺,我沒攔住,弄得她割傷了自己”弗朗索瓦回答道
“自殺?”周吉平重複了一句,卻沒問別的
“是的,這都怪我,這都怪我”雖然周吉平沒問,但弗朗索瓦還是自顧自的說着
“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吉平問道
弗朗索瓦深深的呼出口氣說:“我們相愛了”
“相愛?”周吉平着重的重複了一句,臉上盡是不能置信的神色
“是的,我們是相愛了可是因爲她不敢破壞達蒙的規矩,同時她也擔心養不活她和前夫的幾個孩子,所以她不肯嫁給我”弗朗索瓦急急的解釋着,“可她又放不下我,擔心我會被部落處死,所以……”
“你以爲她這樣,我就不會處死你嗎?”周吉平忽然想試探一下這個弗朗索瓦在他眼裡,弗朗索瓦是個古怪的人,在他身上似乎有很多未解之迷
聽到周吉平忽然這樣說,再看看周吉平嚴峻的神色,弗朗索瓦臉上也不由得凝重了一下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堅持着說道:“如果要處罰,那就處罰我,請饒過她畢竟她原來並不是真正的達蒙人,她只是本色達蒙”
“本色達蒙?”聽到弗朗索瓦這種說法,周吉平不禁反問了一句
看到周吉平的反應,弗朗索瓦也是一楞,他顯然沒料到周吉平弄不懂這個:“是的,她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達蒙人,她是本色達蒙出身”說完這句,弗朗索瓦也覺得自己的回答純屬廢話,於是他繼續解釋道:“本色達蒙是居住在納特尼河兩岸的達蒙人,他們是早就農業化了的達蒙人,也叫北方達蒙當年部族仇殺的時候,受害的大部分是這些人”
看周吉平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弗朗索瓦急忙接着解釋:“他們不瞭解草原達蒙的規矩和生活習慣的,他們的思想比原始狀態下的達蒙部落更先進一些”
這回周吉平明白一些了,本色達蒙和草原達蒙之間的關係,就好像是遊牧狀態下的蒙古族和定居下來的蒙古族之間的關係血統上他們完全一致,但在習慣和風俗上卻可能相差很多想到這裡,周吉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取來了!”杜卡拿着兩個急救包一頭闖了進來,喘息未定他又說:“達巴拉在外面,他還帶着幾個急救包,不過因爲這裡是神廟,我不敢隨便讓他進來”
很好!周吉平讚歎了一句,打開了急救包另一邊,弗朗索瓦已經把昏迷狀態下的熱埡放平,完全把她肚腹上的傷口露了出來
斜斜的,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深達腹膜,這回可輪到周吉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一般的外傷救治周吉平懂,也練過幾次但這樣深,這樣嚴重的傷口,周吉平卻沒辦法應對了,以他的水平還不足以解決眼下的麻煩
要知道,這種切開皮膚和肌肉組織的傷口是需要分層縫合的否則,哪怕皮膚縫合得很好,但下面的肌肉組織未經縫合,皮膚的縫合只能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而這樣的傷口對縫合技術的要求,幾乎是有一定水準的專業人員才能做的,已經遠遠超出了周吉平的能力範圍
看到周吉平在發楞,弗朗索瓦明白這傷口難住了周吉平,他在一旁努力剋制着心中的焦急說道:“我也學過一點縫合技術,要不讓我來試試?”
聽到弗朗索瓦這樣說,周吉平連猶豫的過程都沒有,馬上站到了旁邊——他知道,這樣的傷口,可不是學過一點縫合技術就能對付的,這肯定是弗朗索瓦爲了防止自己難堪才說的
周吉平才退開,弗朗索瓦就從急救包裡取出消毒用品,先把手上消了一遍毒然後,又給熱埡打了一針嗎啡接着,他取出縫合用的針線,開始爲熱埡分層縫合傷口那動作熟練的,簡直像是一位外科手術專家,看得旁邊僅剩的幾人,都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看到弗朗索瓦這番做派,周吉平不由得對弗朗索瓦這個人更感興趣了——他到底是什麼人?原先埃裡克說他是武器設計師可看他現在的樣子,卻又無論如何也和軍火商搭不上邊,倒像是個專業的外科醫生
大約半個小時後,弗朗索瓦順利地縫合了熱埡的傷口,不過此時他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在周吉平的幫助下,弗朗索瓦又爲熱埡清洗了傷口,然後規規矩矩的把熱埡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謝謝!”做完這一切,弗朗索瓦似乎已經累脫了力他向周吉平道了一聲謝,然後就一屁股坐在身邊的凳子上,不再說話
周吉平饒有興趣的看着弗朗索瓦的舉動弗朗索瓦爲熱埡縫合完傷口後並沒選擇離去,顯然他正等着自己問問題
周吉平叫過杜卡,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杜卡轉頭出去了
不一會兒,有幾句負責救治傷員的達蒙戰士走進來,用簡易的擔架把熱埡擡了出去接着,無關的人員都被清出了神廟的正室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說的完全一些”周吉平對弗朗索瓦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弗朗索瓦開始講述他和熱埡之間的故事原來,自從弗朗索瓦在這裡落戶以後,身爲放牧管理的他,經常看到熱埡獨自一人在畜牧圍欄不遠的墓地出現由於熱埡還是負責肉類的管理工作,一來二去,弗朗索瓦和熱埡漸漸的熟悉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熱埡是達蒙部落十多年前救下的本色達蒙,爲了報答朋熱的救命之恩才嫁給朋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