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瑗看着秋若雲的背影走出去，疑惑的目光看向鳳容崢。
側妃的地位不同一般的姨娘，何況秋若雲還是皇上指婚的，其實就算鳳容崢陪她去一趟秋家也是無可厚非的，只是秋若雲求人的態度實在太膈應人了。
她還沒見過秋若雲裝起小白花是這麼得心應手。
“傳膳。”鳳容崢淡淡地吩咐盼燕，彷彿秋若雲的打岔對他來說是無關緊要的。
江梓瑗低聲說，“秋家真的不認她嗎？”
鳳容崢看了她一眼，“你相信嗎？”
“不相信，就算她做錯了，秋家畢竟是她的孃家，我覺得任何一個父母都不會忍心不要自己的子女。”江梓瑗說道，將心比心，將來就算她的孩子做錯了事，一時的生氣是會有的，可不認的話，未免太狠心了。
“所以，不必同情她，秋若雲比你要精明得多。”鳳容崢說。
江梓瑗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太順耳，“你就是覺得我不夠聰明嗎？”
鳳容崢笑着說，“女人需要的是恰到好處的聰明，而不是秋若雲這樣精於算計的小聰明，你這樣就很好。”
“我當然是最好的。”江梓瑗嘀咕道，挑眉看了看鳳容崢，“明天真的要下帖給秋家的人嗎？”
“不必，我會找秋世子談一談的。”鳳容崢說。
盼燕和春初送晚膳進來。
兩人用過晚膳之後，鳳容崢牽着江梓瑗的手去外面散步消食。
“明天我大哥下場考試，我想回去一趟。”江梓瑗挽着鳳容崢的胳膊，雖然對江祁愷有信心，可還是難免要緊張。
“好。”鳳容崢點了點頭，他沒有告訴江梓瑗，其實江祁愷已經在暗中替他做事，就算這次他考不上，照樣不會影響他將來的前程。
不過，他還是喜歡江祁愷能夠光明正大地入仕，這樣一來，他就能進翰林閣，比起這樣暗地裡做事，要更有作用。
“你說盛夏的時候帶我去別院避暑的，如今天氣越來越熱了，你不能騙我，到時候可要帶我去的。”江梓瑗又笑眯眯地說道。
鳳容崢笑道，“我倒是想帶你去，只怕你自己抽不出時間。”
“我是大閒人，怎麼會沒時間。”她又不像他，整天一大早就出門，回來時都是晚上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你如今難道不是大忙人？”鳳容崢含笑問她，除了百草堂，她還跟張三夫人合作了四美閣，如今更是要給鳳容恪治病，她哪裡就能當個閒人了。
江梓瑗仔細一想，似乎她如今也挺忙的，回來這麼久，都還沒去過百草堂，孟焦忽然就成爲婦產科大夫，這過程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她真的很好奇。
“我要是沒嫁給你，現在肯定不知道多自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把這大好江山都走上一遍，想想都覺得好向往。”江梓瑗望着遠處潑墨一般的景色，回頭笑盈盈地看着鳳容崢。
“你不想嫁給我？”鳳容崢低眸凝視她，指尖在她脣瓣上摩挲着。
江梓瑗抱着他結實精瘦的腰身，低聲說道，“一開始是不想的，我怕嫁給你之後，會不知道怎麼當一個王妃，你對我來說，就像充滿誘惑力的巧克力，可是我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有嫁給你才知道，是不是我喜歡的那顆。”
鳳容崢皺眉，“什麼巧克力。”
“……”江梓瑗糾結了一下，才解釋道，“一種可以吃的東西。”
“你是吃貨嗎？把我當成吃的。”鳳容崢沒好氣地問道，又低頭吻着她的脣，“那你後悔嗎？”
江梓瑗心裡說不上嫁給他到底會不會後悔，但她喜歡上他，如果不跟他在一起的話，將來肯定會有遺憾，“你會給我後悔的機會嗎？”
鳳容崢輕輕咬着她的脣瓣，“不會。”
那不就是了，問了也是白問。
“你以後不能再像那天一樣對我。”江梓瑗抱着他的脖子微喘着說道。
鳳容崢啞聲說，“不會，一定不會。”
他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讓她受委屈，包括他自己。
“王爺！”
兩人正你儂我儂親吻的時候，夜色中忽然傳來杜陵的聲音。
江梓瑗急忙推開鳳容崢，雖然是在夜裡，被看到跟鳳容崢親熱也很丟人的。
“你有事先去忙，我……我先回去。”江梓瑗不等鳳容崢說話，已經轉身跑開了。
鳳容崢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眸色陰沉地轉頭看向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杜陵，“你最好有一個讓本王不宰了你的理由。”
杜陵也很苦逼，他當然看到王爺正在跟王妃那什麼什麼，也知道王爺好不容才哄回了王妃，此時正是甜蜜的時候，如果不是事情太緊急了，他肯定不敢開口打攪的。
“王爺，今天秋側妃跟江家夫人見面了。”杜陵低聲說道。
鳳容崢眸色微冷，“去書房說。”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風吟院，鳳容崢才讓杜陵講他查到的事說出來。
“今日秋側妃去見了朱氏，王爺，這件事需不需要屬下去查個明白？”杜陵低聲問。
“秋若雲去見朱氏說了什麼？”鳳容崢冷聲問道，秋若雲自己不知道，她如今出入都會有鳳容崢的人跟着，不管她做什麼，鳳容崢都瞭然在心。
杜陵低聲說道，“只怕跟江家大少爺明日下場考試有關。”
鳳容崢眸色沉了下來，“去查！若是有關江祁愷，立刻回來告知本王。”
“是，王爺。”杜陵低頭應是。
一直到半夜，鳳容崢纔回到上房，江梓瑗已經睡着了，他在她身邊躺了下來，想着剛剛讓杜陵查來的消息，眸色越來越錚亮，卻也越來越冷了。
好一個秋若雲！當真是夠狠毒的。
翌日，江梓瑗難道早早就起來了，她親自去廚房煮了兩個雞蛋，又炸了一根油條，以前考試的時候，老爸都會給她一根油條兩個雞蛋，說這樣能考一百分。
鳳容崢又是早早出門，江梓瑗知道他很多事情做，甚至有些事都是見不得光的，他不告訴她，她也不會去問的。
她幫不了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他背後，不給他找麻煩就行了。
會試是在貢院舉行的，除了通過鄉試的舉人和國子監監生，其他人是沒資格參加考試的。
如果能通過會試，纔會機會參加殿試，到時候若是能考進一甲，那肯定就鞥呢前程無量了。
江梓瑗坐在馬車裡，打起車簾看着貢院門外的考生，她已經讓人去江家打聽過了，大哥是剛出門沒多久，應該很快就會到貢院來的。
考生正在門前接受檢查，除了乾糧和筆墨，其他東西是不讓帶進去的，這是以防作弊。
江梓瑗特意打聽過會試的過程，和現代的高考不同，會試的每個考生都是單間考場，考試場所十分小，叫單間，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在進去前先搜身，每人發三根蠟燭，進去後房門馬上封鎖，考生就在裡面答題，晚上也在裡面休息。
一連三場考試，三場所試項目有四書文、五言八韻詩、五經文以及策問，考生要在裡面起碼好幾天的時間，難怪很多考生出來都直接倒在地上了。
“王妃，大爺來了。”馬車外面的盼燕看到江祁愷的聲音，急忙回頭跟江梓瑗叫道。
江梓瑗已經看到大哥的身影了，她笑了起來，“我過去找大哥，你們在這邊等我。”
剛下馬車的江祁愷擡眼就看到妹妹，他露出個溫和的笑容，“怎麼來了？”
“這是我親手給大哥做的，一會兒你要吃了才能考試，一定會有好成績的。”江梓瑗笑眯眯地將食盒遞給他。
江祁愷含笑看着她，“好。”
“大少爺，該去那邊搜身了。”江祁愷身後的小廝低聲說道。
“你回去吧，別天天來等我。”江祁愷瞭解妹妹的性子，就怕她會天天到貢院來。
江梓瑗說，“我不會天天來，我等你考完出來，再與你慶祝。”
旁邊小廝手中的食盒忽然摔了在地上，他慌神地叫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兩顆水煮蛋從食盒裡滾了出來，後面的人走上來沒看到，一腳踩在雞蛋上。
江梓瑗心頭忽然緊了一下，莫名覺得不安。
“王妃，請您饒了奴才，是奴才不小心……”小廝對着江梓瑗用力地磕頭。
“起來吧，只是兩個雞蛋。”江梓瑗不想在大哥考試之前讓他心理有負擔，“就算大哥不吃雞蛋，一樣會考出好成績的。”
江祁愷自己拿過食盒，又將地上的雞蛋拿了起來，“妹妹的心意是最重要的。”
“大哥，雞蛋不能吃了。”江梓瑗急忙叫道。
“不吃也放着。”江祁愷說。
江梓瑗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廝，見他臉色發白，似乎被嚇得不清，她笑了一下，“大爺都沒怪你，你也別放在心上。”
那小廝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是奴才對不住大爺。”
“好了，我進去了，你們都回吧。”江祁愷過去給貢院門外的人搜身。
除了乾糧和筆墨，他沒帶旁的東西。
不過，搜身不僅僅是檢查有沒有帶其他東西那麼簡單，還會檢查身上鞋底各處有沒有作弊的地方，連筆筒都檢查了一遍。
“進去吧！”江祁愷很快就通過了。
他回頭跟江梓瑗揮了揮手，轉身大步走進了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