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花園很大,江景宗每天都會固定在人工湖邊的草地上打拳,以前都有江祁軒在這裡陪他,這兩日江祁軒回書院去上課,江梓瑗過來的時候,就只看到江景宗。
要找什麼藉口跟老傢伙拿錢呢?江梓瑗撓着額頭,聽說老傢伙的官還不小的,家裡應該挺有錢的吧。
“三姑娘,您在這裡做什麼?是時候學規矩了。”蘇嫲嫲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寒着一張臉對江梓瑗說道。
江梓瑗怔愣了一下,哎媽呀,她完全忘記這一茬了,原來家裡還有個蘇嫲嫲啊。
“我今天要出去啊,還要學規矩嗎?”江梓瑗問道,一聽說學規矩,她的頭就疼了。
蘇嫲嫲冷冷地說,“就是因爲三姑娘今日要去冉家,才必須趁現在學點規矩,免得到冉家失禮他人。”
“你放心,有柔姐兒跟我去,她做什麼我跟着做什麼就行了。”江梓瑗笑着說道。
“三姑娘,便是今日不學規矩,也該聽聽一些禮儀細節,這些是你跟着別人學不來的。”蘇嫲嫲面無表情地說。
江梓瑗腦海裡如今只有跟江景宗拿錢的念頭,一點都不想學什麼禮儀,反正今日也學不到什麼啊。
“我明日再學。”江梓瑗說。
蘇嫲嫲從來沒被這樣反抗過,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別人家的姑娘都是循規蹈矩的,這個江家三姑娘竟是這麼頑劣不聽話,正要開口訓斥的時候,便聽到江景宗的聲音傳來。
“瑗姐兒,你是怎麼跟蘇嫲嫲說話的,蘇嫲嫲是爲了你好。”江景宗早已經將她們的對話聽在耳中,越聽越覺得這個女兒不好管教,這才走過來訓斥。
江梓瑗說,“我沒說不學啊,今天不是就要出門了嗎?哪學得了那麼多啊,臨時抱佛腳反而不好吧。”
“江老爺。”蘇嫲嫲行了一禮,眼底閃過一抹光芒。
“還有些時候纔要出門,你趁如今學些禮儀不好嗎?”江景宗皺眉對女兒說道,以前他見了這個女兒連罵都不想罵,如今罵了她反而被氣得要死,簡直就是孽障!
江梓瑗本來想頂嘴,想到她是來要錢的,又給忍了下來,笑眯眯地說,“我找您有事。”
“什麼事?”江景宗心中不由訝異,暗想這個女兒和他說三句話至少要吵四句,今日居然找他有事?
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江梓瑗看了蘇嫲嫲一眼,指着另一邊的涼亭說道,“我,我們去那邊說。”
“走。”江景宗點了點頭,對蘇嫲嫲說,“蘇嫲嫲,今日三姑娘要去冉家,待她回來了再交她規矩吧。”
連江景宗都這麼說了,蘇嫲嫲自然無話可說。
“你找我有什麼事?”來到涼亭,江景宗皺眉看着江梓瑗。
“我要五千兩。”江梓瑗想不到用什麼開場白,乾脆就爽快地開口要錢了。
江景宗腳步差點踉蹌了一下,就知道沒什麼好事!“你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當然是有事啦,你不是要我幫你做事嗎?我在鄉下過了這麼多年,別說是月例了,連個碎銀什麼的都沒有,如今我已經來帝都了,朱夫人也沒給我銀子,我連個像樣的頭飾都沒有,怎麼出去見人啊。”江梓瑗一臉委屈地說道。
“我會讓夫人給你做幾副首飾和衣裳,嫁妝也會安排好。”江景宗說,之前瑗姐兒那個樣子,別說是首飾了,給她銀子也不懂得花,一個傻子還需要什麼東西,如今倒是不同了。
江梓瑗皺眉說道,“通過她?那不如算了,我還不想什麼都沒得到還要擔個名。”
“那你想怎樣?”江景宗問道,他當然知道朱氏是什麼樣的爲人,要她真心爲瑗姐兒着想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是她當家,他若是不將瑗姐兒的事交給她,那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江梓瑗說,“你給我銀子,五千兩!”
“好,我給你,不過,你必須幫我在昀王府做事。”江景宗說道。
“你先把銀子給我。”江梓瑗笑着說,沒有直接答應幫他。
“跟我來。”江景宗沒好氣地說。
從江景宗那裡拿到了五千兩的銀票,江梓瑗心情無限的好,這銀子對她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她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三姑娘,四姑娘已經在等您一起去冉家了。”正準備回去將銀子收好的時候,就聽到丫環過來叫她。
江梓瑗將銀票收好了放在荷包裡,去冉家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吧,“走吧。”
……
……
冉家在城東,離江家有些距離,江梓瑗和江雪柔坐一輛馬車,有兩個丫環陪着她們一起出門。
江梓瑗打起車簾看着外面的景色,對於坐在對面的江雪柔,她只當是透明的不想理會。
“你真的救過冉老嗎?”江雪柔雖然看不慣江梓瑗這些粗魯的動作,沒見過哪個千金小姐在馬車上會這麼肆無忌憚露臉的,可是再怎麼討厭,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江梓瑗懶懶地說,“你聽誰說的?”
“不然冉家爲何給你下帖子?”江雪柔哼道,就憑江梓瑗在帝都的名聲,冉家怎麼可能請她去參加詩會。
江梓瑗挑眉看了她一眼,“可能因爲我是未來的三王妃唄。”
“不要臉!”江雪柔氣得臉頰發紅,“如今你還沒成親了,就說這樣的話,果然是不要臉不要皮的。”
“難道像你這樣才十幾歲就想着怎麼嫁人就不是不要臉啊?”江梓瑗笑嘻嘻地問道。
江雪柔氣呼呼地轉開臉,心裡暗恨,這個該死的蠢豬!明明是個傻子,爲什麼忽然就變得不同了,難道真的如她所說,是在半月觀吃了什麼仙果纔好起來的?
不,她不相信!一定是這個蠢豬以前裝傻騙人的,如今知道自己能夠嫁給三王爺,所以纔不裝的,跟她那個娘一樣會裝作!
江梓瑗看着江雪柔一臉忿恨不甘的樣子,嘴角挑起淡淡的笑。
馬車不知行駛了多久,終於來到了冉家。
冉家在帝都是真正的名門世家,冉老是三朝帝師不說,他的兩個兒子一文一武在朝中也是棟樑之才,這是真正的滿門人傑,帝都中無人不想要與之交好。
可是,冉家的門檻並不容易進的,江雪柔也是好不容易讓自己有了才女之名,這纔得到冉家大姑娘的另眼相看,邀她參加了幾次詩會。
說起冉家的大姑娘,那是跟秋若雲並排帝都第一人的,只是,冉大姑娘最出衆的並非容貌,而是她的才情,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吟詩作對,都是讓人驚歎不已,冉老曾經感嘆,若是此女若爲男子,必定是狀元之才。
這次給江梓瑗下帖的人並非冉大姑娘,而是冉家的二夫人,想來冉大姑娘心裡也是看不上江梓瑗這個從鄉下來的土鱉的。
江雪柔想到一會兒能夠看到江梓瑗出醜被奚落,她的心情一陣暢快,可是很快她有想起昨夜裡母親對她交代的話。
“娘知道你討厭瑗姐兒,可是明日你們去了冉家,她自己出醜便罷了,你萬萬不可跟其他人一起奚落她,柔姐兒,你要記住,走出江家這個大門,你跟她都是江家的姑娘,若是你只跟着別人嘲笑她,別人會如何想你?她畢竟是你的姐姐,別人只會覺得你心胸狹隘,容不得自己的姐姐,不夠寬容大度,爲了你的名聲和江家的聲譽,你無論如何都要忍着,要對付她,只能是在家裡!記住了嗎?”
就算心裡真的恨不得江梓瑗去死……也不能讓別人看笑話!江雪柔深吸了一口氣,就當是爲了自己掙個好名聲,今日她還得看着江梓瑗別丟了江家的臉。
想想還真是憋屈!
“這就是江家的三姑娘和四姑娘吧,我們大姑娘正巧問着呢沒讓奴婢出來瞧瞧,果然你們二位就來了。”一個衣着鮮麗的丫環笑盈盈地走上前,眼睛在江梓瑗身上一掃而過,給江雪柔矮身行了一禮。
江雪柔上前幾步笑着說道,“讓然姐姐等我們,那真是罪過,是我們來遲了。”
“二位姑娘隨奴婢來吧。”丫環笑着說。
江梓瑗目不斜視地跟着一塊走着,她以爲江家的大宅已經是夠大了,這個冉家卻更加不一樣,名門世家果然是名門世家,底蘊就是不同,江家雖然如今已經發跡,可畢竟算不上名門,到底還是差了些。
詩會是在冉大姑娘院子裡的暖閣舉辦的,江梓瑗他們到來的時候,發現暖閣裡面已經有好幾個年輕小姑娘,年紀大多數都差不多十四五歲的樣子。
坐在暖閣最中心位置的,是個長得清雅秀麗的姑娘,大家都圍着她在說話,神情帶着恭敬,想來她就是那位冉家大姑娘了。
“大姑娘,江家的三姑娘和四姑娘來了。”丫環進去便行禮說道。
那姑娘擡起頭,目光淡淡地落在江梓瑗臉上,“你們來了,快請坐。”
是個氣度大方的姑娘,江梓瑗心想着,與江雪柔一同在旁邊坐下,感受着四面八方投遞過來探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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