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雖然驚訝秋睿和江懿竟會是這種關係,但還是覺得畢竟是對方的私事也不好多做干涉。秋晨多少存有點私心,他身爲男人自然知道,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牽腸掛肚
。秋睿對於韓淵誠來說就是天際遙不可及的雲,得不到但也忘不了。
如今秋睿與江懿在一起,韓淵誠的高傲會讓他覺得不甘心,但只要處理的得當,那點小心思應該就會斷得乾乾淨淨。
秋晨這般想着,覺得秋睿與江懿在一起也挺好。眸光在兩人之間打量一番,隨後面色如常的說道:“秋睿只是發燒應該不礙事,辦公室有休息室,我會讓何醫生過來看看。”
秋晨憑藉着過來人的經驗,大抵也猜出秋睿生病的緣由。此時正是尷尬的時候,秋晨很知趣,對江懿說道:“你先陪秋睿去休息室,我去拿藥!”言罷,轉身而去。
江懿咋舌,這還是那個不學無術、滿肚子壞水的紈絝子弟嗎?
望着逐漸遠去的背影,江懿吶吶道:“秋晨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秋睿輕笑,“人總是會變得!”
秋晨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屋內煙霧繚繞,嫋嫋的白霧中透出前方的身影,隱在輕霧間看起來蕭索無措。
韓淵誠靠着落地窗靜靜的望着遠方。腳下是燃燒殆盡的菸蒂,寥寥數個,已足夠讓秋晨驚心。
從來不沾菸草的韓淵誠今天竟然破例了。
秋晨苦笑,秋睿在韓淵誠心裡是特殊的存在。二十多年的念想哪裡能是即刻就斷得乾乾淨淨。
秋晨知道韓淵誠很在乎自己,或許還有點喜歡,卻很難真正的愛上。既然已經做出選擇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有些問題就不能斤斤計較。
吵過、鬧過,說過分手、撂過狠話,雖然交往時間不長,但從小一起長大還是瞭解對方。秋晨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該暴跳如雷的厲聲質問,什麼時候該柔情似水的小鳥依人。
放輕腳步靠過去,將男人指尖夾着的香菸拽出來摁熄在菸灰缸內。
“誠誠,我們聊聊吧!”
韓淵誠回過神,秋晨含笑的眸子閃現在眼前。突然覺得心裡暖暖的,不由自主便應了聲,“好
!”
秋晨端了兩杯咖啡過來,遞過去一杯給韓淵誠。而後坐在他的對面,半靠在沙發的軟墊上,一副傾聽者的模樣。
韓淵誠半垂着眼瞼,望着杯中的褐色**發呆。
等了好久,韓淵誠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秋晨微不可聞的嘆口氣,率先開口道:“愛情就像櫥窗裡的精美藝術品,高檔奢華。你遇到它時並沒有能力帶走,可又喜歡的不得了。每次路過總會忍不住的頓足欣賞,同時暗暗擔憂它會不會被其他愛慕者帶回家。有一天,當它離開櫥窗成爲別人的私有物品時,你會捶胸頓足,會去想新主人對它好不好?肯定不會有我這麼愛它!”
秋晨緩緩的述說着,聲音輕柔帶着莫名的撼動,“可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幸福如飲水,冷暖自知。”
韓淵誠怔怔的望着秋晨,眸內的茫然無措像是被春日陽光照耀的冰,一點點的融化,最後只剩下一汪暖暖的清泉。
“我只是……”韓淵誠深吸口氣。
秋晨沒有追問,只是靜靜等待着下文。
韓淵誠沉吟片刻後,嘆息道:“我只是替秋睿不值,他那樣的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喜歡那樣一無是處的男人。”
“一無是處?”秋晨驚愕的瞪大雙眼,“誠誠,你怎麼會這麼想?”
“江懿根本配不上秋睿!”韓淵誠欲言又止。
“我知道在你心裡秋睿是完美的。但江懿也不差啊,雖然和他接觸不多,但業內評價總不會有假!那樣的家勢,那樣的才能,怎麼可能會配不上秋睿。”
“你在說什麼?他根本就是一無是處!”韓淵誠語氣帶着點氣急敗壞。當初秋睿被困魂,爲了方便聯絡,江懿的身份被重新塑造,秋晨並不知道所謂的威爾曼中國代表—ryan,根本就是虛假的存在。
秋晨微微驚愕,隨即瞭然笑道:“誠誠,你知道le roi嗎?”
雖然不明白秋晨爲何提起這個人,韓淵誠還是回答道:“我知道,他是國際知名的股市操盤手
!”
“那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他向來很神秘……”韓淵誠瞪大雙眸,“你是說……”
秋晨頷首:“江懿就是le roi!”
“怎麼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
韓淵誠恍惚記得當初暗部查不到江懿的真實身份。
“第一家族--江家,宗家唯一的男丁。年僅二十二歲便畢業於harvard university商科碩生雙學位。都以爲他會繼承家業,沒想到他竟然用另一個身份締造出新的傳奇。六年前正值巔峰時期他突然銷聲匿跡。”
韓淵誠從震驚中醒悟,聲音拔高,“秋晨,你早就知道江懿的身份?”
秋晨斂眸,但笑不語。
韓淵誠驚愕的望着他,“爲什麼?爲什麼當初不拆穿我們?”
“你們爲江懿編造的身份起初我也沒有懷疑,畢竟威爾曼本來就是江氏的產業。”從小浸淫在那樣的環境,若沒有點本事怎麼可能在處處刀鋒、步步陷阱中生存下去。明知道秋睿與韓淵誠的小動作,秋晨只是感覺累了不想再繼續爭鬥下去。
韓淵誠神情恍惚,吶吶道:“江懿他……”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秋晨淺笑,“若非有點能耐,怎麼能夠讓秋睿交付身心!”
韓淵誠身軀微顫,神情恍然無措,“我真沒想到他……”
“他的身份不重要!”秋晨傾身將手掌疊在男人泛白的指尖,“誠誠,若是你覺得不甘心,就去把秋睿追回來!”
韓淵誠一驚,瞪大眼睛望着他,“你在胡說什麼?”
“江懿身份顯赫,但誠誠你也不差啊!”秋晨將心底的苦澀斂去,笑容不減,“你可比江懿帥多了,同樣也是大家出身
。你……”
“閉嘴!”韓淵誠怒喝着打斷秋晨的話。“你把我當什麼?又把你自己當什麼?”
秋晨微微錯愕,隨即低下頭,“我只是不想你難過!”
身體跌進炙熱的懷抱,頭頂響起無奈又寵溺的聲音,“傻瓜!”
秋晨埋首在韓淵誠胸膛內,悶聲道:“我不貪心,只需要佔用小小的位置。你心裡的其他地方可以留給很多人,只要別趕我走,我就這點要求。”
“秋晨,你到底把我當什麼?”韓淵誠收緊手臂恨不得把懷中的男人勒死解恨。
“我把你當愛人,所以我不希望你難過!”
“哪怕我心裡有別人?”
“你心裡一直都有秋睿,我知道的,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難以忘懷!”
韓淵誠深吸一口氣,聲音透着飄渺,“以前我喜歡秋睿,他就是年少輕狂青澀的夢。青春熱血的年歲都沒有想要努力爭取,激情早已在時光荏苒下磨滅,現在我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韓淵誠收緊懷抱,擡手輕撫着秋晨的髮尾,“恐怕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秋睿。或許這麼說對你很不公平,但我卻不想隱瞞你。”
“我不介意,只要你現在愛的是我!”以前的秋晨若是聽到這番話一定會暴跳如雷的質問,如今他不會那麼容易就衝動。愛情有時候需要用心經營,既然他離不開這個男人,那就唯有用盡心機留住他。
沒有出場先後,誰堅持到最後,誰纔是最終的贏家!
秋晨埋首在韓淵誠胸膛內無聲的笑了。
“睿兒,你還難受嗎?”
“頭還疼嗎?”
“還好,還好!燒已經退了!”
“你那裡還難受嗎?要不要再上點藥?”
“你中午想吃什麼?”
“……”
秋睿實在受不了男人的碎碎念,原本就悶漲的頭腦此時更加難受
。忍無可忍一巴掌拍過去,喝道:“你給我閉嘴!”
江懿訕訕收聲,委屈的扁着嘴,“睿兒,你好凶!”
秋睿眉毛一挑,“你再敢多說半個字就給我滾出去!”
若不是這個可惡的男人,他怎麼可能生病躺在牀上。被子拉高遮住頭頂,羞憤中的秋睿徹底無視掉身旁的江懿。
直到夜幕降臨,秋睿才幽幽轉醒,出了一身薄汗將體內的溫度也帶出不少。微微挪動身體,感覺腿部沉甸甸的。
偏頭望過去,只看到烏黑的發頂。秋睿伸出手掌撫摸着柔軟的黑髮。江懿睡的很輕,秋睿伸手過來時他就醒了,擡頭望過去,眸光便攪在一起。
江懿捉住秋睿的手掌,窩在掌心細細交纏,“睿兒,你醒了?”
想起如今這麼親密的關係秋睿多少有些羞赧,難爲情的別過臉,“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還難受嗎?”江懿靠過去手掌覆上秋睿的額頭,感覺到溫度恢復正常,才如釋重負的說道:“還好,已經不燒了!”
秋睿回道:“哪裡有那麼嬌貴!”
江懿手掌滑下,輕撫着秋睿的面頰,“睿兒太誘人搞得我總想犯錯誤!”
秋睿羞惱的推了江懿一把,但眸光柔軟津着深情,嗔道:“無賴!”
江懿順勢靠過去,“餓不餓?”
秋睿這次並未推開他,窩在江懿懷中,說道:“嗯,我要吃你做的飯!”
“只要睿兒喜歡,我就給你做一輩子!”
秋睿不禁想起,酆都城內江懿曾經說過這句話,沒想到真正兌現卻是在一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