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雙方在一家花園酒店裡會面了。
這是鐵木星上最高檔的酒店之一,主推的房型是獨棟小別墅。
酒店的治安當然沒有問題,沒有宵小敢在這裡生事。
只不過對至高之上而言,就實在不值得一提了。
然而就算這樣,選擇在這裡見面,曲澗磊一方也算釋放了一些善意。
瑪歌是個相貌儒雅的中年人,多年的贖罪戰鬥,又讓他帶了一絲精悍之氣。
乍一看上去,沒誰能想到,這傢伙會是一個公認的俗人。
瑪歌跟着穆光二人踏入小院,覺得氣氛非常祥和,一點異樣的氣息都沒有。
但是他身上的汗毛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直覺告訴他:房間裡面有大恐怖!
他深吸一口氣,跟着穆光走進房間,一眼看到了大廳裡的一男兩女。
三人都沒有釋放任何氣息,但是瑪歌下意識地就想轉身逃跑——這三位絕對不好惹!
他定一定神,又深呼吸了兩次,才擡手一拱,“見過三位大人。”
“想見至高之上是吧?”營養劑的氣勢一放即收,“夠嗎?”
這道氣息來得快去得也快,如果瑪歌不是一直在全神貫注,差一點會以爲是幻覺。
而這氣息也沒有多少威壓,但是偏偏的,給人一種無法抵擋的感覺。
瑪歌只從氣息的精純度上,就能判斷出,這絕對不是至高能發出的。
他再次深深地鞠一躬,“見過這位大人,不知道大人怎麼稱呼?”
“稱呼是小事,”營養劑一擺手,“先說法器吧,你的法器是什麼類型的?”
果然是夠直接!瑪歌至高心裡暗歎,二話不說就問法器。
然而,做爲一個被人評價爲“俗”的傢伙,他也深明趨利避害之道。
所以他恭敬地回答,“是一根繩索。”
繩索……營養劑側頭看曲澗磊一眼,這是什麼說道?
瑪歌雖然耷拉着眼皮,看起來很恭敬的樣子,卻是在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對方。
進門的時候,他就隱約感覺到,這個男人可能纔是主事者。
再加上現在這一幕,他的猜測已經被證明了九成。
曲澗磊沒做聲,在他想來,不管是什麼法器,到手纔可以檢驗。
倒是賈老太出聲了,“你能確定是完好的嗎?”
“應該沒有問題,”瑪歌小心地回答,“繩索是封裝的,還有使用說明……”
“這位大人,咱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要不說每個至高都不能小看,他長期戰鬥在前線,感知力分外地敏銳。
對方雖然將氣息收斂了起來,但他硬是若有若無地感受到,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過這也不奇怪,賈水清的水屬性氣息很精純,哪怕改修了功法,底子依舊是那個底子。
倒是營養劑,雖然暴揍過瑪歌,但是經歷過涅槃之後,氣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賈老太也沒有理會這傢伙的搭訕,她很乾脆地表示,“叫我上人!”
“上人?”瑪歌聞言微微錯愕一下,這又是什麼說法?
然而,他真的是深明進退,馬上恭恭敬敬地表示,“多謝上人指教,是我冒昧了。”
緊接着,曲澗磊出聲發話了,“你的法器在不在鐵木星?”
“在!”瑪歌瞬間就做出了取捨,很乾脆地點點頭。
對方兩個女人,應該都是至高之上了——最起碼是至高之上。
而這名出聲的男子,看起來還能做主,那麼對方的實力……他簡直不敢想象。
所以他瞬間就拋開了那些僥倖心理,“現在我就可以去取來。”
頓了一頓之後,他才又出聲發問,“諸位……前輩,我想了解一下,會怎麼安排我?”
確實是徹徹底底的俗人,講清楚手上的籌碼,馬上就追問自己的結果。
曲澗磊看一眼香雪,香雪見狀出聲發話。
“瑪歌大人,我們會安排一處產業由您管理,收入您自己安排,我們不會過問。”
“通常情況下,我們不會主動聯繫你,如果你遭遇了事情,可以聯繫我們。”
“所以……就是不管我嗎?”瑪歌的眼中,有一絲恍惚掠過。
如果有可能,他是真不願意被人管着,有產業可以管理也是好事,能解決他的後顧之憂。
但是對方放手放得這麼快,又讓他生出點不甘。
不過很快的,他就壓制住了這份情緒,然後很認真地發問,“一年收入能有多少?”
營養劑聽得微微一笑,“你還真是俗出一定境界了……”
“資產價格七八億,賺多少看你的能力,比不上一件完整法器的價值,但你得到了庇護。”
對於對方評價自己俗,瑪歌一點都不介意,反倒是發問,“那修煉呢?”
他被軍方和官府通緝,活下來其實並不難,可是官方的修煉室,他是無法進入了。
“你這把年紀了,還修煉什麼?”營養劑很耿直地表示。
然而緊接着,她又發話,“目前那個產業有人打理。”
“一年賺兩三千萬沒問題,主要事務也都外包了……有錢有時間,不夠你修煉?”
瑪歌輕輕吸一口氣,既然已經是俗了,他就要俗到底。
“這位前輩,到了至高境界,修爲就是不進則退,而且這點錢,不太夠我花銷。”
營養劑也沒有在意,而是點點頭,“既然是交易,討價還價很正常。”
然後她側頭看向曲澗磊,“老大,你拿個主意?”
果然這位纔是話事人!瑪歌不動聲色地耷拉着眼皮,心跳卻有點微微加速。
能被一個至高之上稱爲老大,這是何等的存在?
“提那些還早,”曲澗磊一擺手,淡淡地發話,“先把法器拿過來,我們看一看再說。”
“好的,”瑪歌很乾脆地點點頭,到了這個時候,已經由不得他後悔了。
不過穆光還是跟着他出來了,“瑪歌老哥,涉及完整法器,我自薦當個保鏢,成嗎?”
瑪歌聞言,忍不住翻個白眼,“我能說不成嗎?”
穆光怔了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其實可以說,不過你根本不知道,可能錯過什麼機會。”
“當然,我也有私心,不想事情辦砸在自己手裡……他們不會介意,但是我很在意。”
他說得很明白,瑪歌也沒脾氣了——對待俗人,還就是俗法子管用。
但瑪歌還是不甘心,“穆光老弟,你們好像能解決修煉方面的問題?”
“當然,”穆光毫不猶豫地回答,“有很多種解決方法,不過……你能體現出什麼價值?”
瑪歌無語了:一件完整的法器,可是遠不止七八個億,加個零都未必夠!這不叫價值嗎?
然而他心裡也很清楚,對方的庇護,真值這個價格——尤其是見面之後,他更加確定了。
然後他苦惱地嘆口氣,“其他法器,我是真的沒有了……算了,先去取法器吧。”
他是把納物符藏在了公園的一塊大石頭裡,如果不發生天災,是絕對安全的。
瑪歌使出化石爲泥的手段,輕鬆掏出納物符,“好了,你要先看看嗎?”
“別介……”穆光連忙擺手,臉上甚至有一點緊張,“我一點都不想惹麻煩。”
還真是規矩大啊,瑪歌不動聲色地收起納物符,“那三位……我最該聽哪個的?”
“當然是老大的,”穆光隨口回答,“行了,你也別試探了,到時候自己問。”
果不其然,瑪歌選擇了繼續俗下去,“他們就那麼讓你害怕……規矩很嚴?”
“你還沒完了?”穆光不滿意了,“人總要有敬畏之心,你收着點吧。”
公園距離酒店並不遠,兩人回去的時候,天還沒有亮,那三位也沒休息。
營養劑接過納物符,從裡面取出一個非金非木的盒子。
盒子有半米長,寬和高差不多都是三十釐米,上面有三個精美的鐘鼎文。
“還真是啊……異體神文,”她將盒子遞給曲澗磊——老大應該認識這種文字。
縛龍索……曲澗磊眼中掠過一絲瞭然,好東西啊。
他稍微感知一下,沒有發現任何危險預兆,於是打開紐襻,推開了盒蓋。
裡面折迭放置着一根青色的繩索,手指粗細,長有一米五左右,通體光滑。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東西絕對是完整的。
繩索下面盒子的底部,還銘刻有幾十個神文——這就是瑪歌說的使用說明。
曲澗磊瞥了神文一眼,徑直拿起了繩索。
他把玩了一分多鐘之後,隨手遞給了營養劑,“是給至高使用的法器。”
瑪歌也不說話,就是默默地看着這一幕。
但是他的心裡相當震撼,這麼快就鑑定出等級……誰家的勢力能做得到這一點?
營養劑隨手抖開了繩索,然後舞弄兩下,就交給了賈水清,“呵呵,至高用的。”
賈水清倒是仔細觀看了四五分鐘,然後拋給穆光,“你也看看。”
穆光倒是夠小心,直接雙手接住,仔細打量了起來。
瑪歌將對方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心裡忍不住微微一沉:眼太高了吧?
明明是完整的法器,三人的態度卻非常隨意,甚至還有點遺憾的樣子。
這足以說明一件事:人家見過的法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