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從來不喜歡信口開河,更不願意無中生有、顛倒黑白。
但是這次,他是實實在在地被噁心到了——從第三次伴飛,到現在對方厚顏要求合作。
不就是胡攪蠻纏死不認賬嗎?好像誰不會似的!
叨狼聞言愕然,你特麼真是睜着眼睛胡說八道啊!
以朽木的性格,哪怕是被人奪舍了,也喊不出來這樣的話!
他已經猜測到了,對方這麼說,不但是混淆黑白,更是要噁心己方。
反正人死不能復生,主打的就是個死無對證。
這事不能急!他定一定神,冷冷地發話,“閣下可是還有影音證據?”
“這種東西不難僞造,”曲澗磊懶洋洋地回答,“如果你一定要,我們現在就能做。”
“不過呢,那傢伙終究是個至高,我們當時審問他的時候,也考慮保留至高的體面。”
“所以理論上說,我們不該有其他證據,這是對至高的尊重……你確定需要證據?”
叨狼聽到這話,好懸沒把鼻子氣歪了:合着你們沒有證據,反倒是給我們面子了?
好話壞話都是你們說了!他算看出來了,對方是要胡攪蠻纏到底了。
沒有證據就製造證據,而且還是被我們逼的——你敢更加肆無忌憚一點嗎?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才又緩緩發話。
“僞造的證據,那就不要說了……也就是說,你們沒有其他的證據?”
他對談話節奏也很敏感,不打算跟着對方的節奏走,你說你的,我說我的,這纔是正理。
曲澗磊卻也不理會他的節奏,繼續不緊不慢地發話。
“如果你對影音資料不滿意的話,我還可以尋找一些聯盟的物品放在他身上。”
“你也知道,前一陣我們打下了一個隱秘的營地,這些東西,我們並不缺。”
這個態度就更加無法無天了,公衆頻道里都敢這麼說,一點都不擔心被人記錄下來。
主打就是一個栽贓到底:一樣不滿意,那我還有第二樣!
你可要點臉吧,叨狼真的被對方的無恥驚呆了,“你真的不怕我們記錄下來?”
“你隨便,”曲澗磊無所謂地回答。
“我的假證據可以成爲真的,你的真證據,自然也可以是假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你這顛倒黑白很有一手!叨狼怔了好一陣,突然笑了起來。
“看來你對我們荊棘圈子,不是一般的牴觸,是打算徹底得罪這個圈子?”
“我喜歡就事論事,從來不以圈子劃分敵友,”曲澗磊隨口回答。
“不過你真想替你的圈子拉仇恨的話,我也不介意多發現幾個聯盟奸細。”
這話就更加過分了,但是叨狼的情緒反而越發地穩定了。
他緩緩地發話,“看來你對我們成見很深,如果我不再追究你們殺害朽木的責任呢?”
曲澗磊還沒來得及回答,營養劑出聲了,“你當然不該計較,他是自殺的!”
“什麼?”叨狼的下巴好懸掉到腳面上,投降之後自殺……朽木做得出來這種事?
不過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對方的算計,還是死無對證這一套。
然而,就算他心裡再生氣,對方是至高之上,他說話必須注意措辭。
“請問前輩,是您親眼目睹的嗎?”
“當然,”營養劑毫不猶豫地回答,“他趁我不備,搶了我的兵器,插入了額頭!”
當時她殺那名至高,之所以選擇短匕,是因爲在星艦上,她擔心火系術法傷及艦身。
按說以她對術法的微操能力,這個擔心有點多餘,但是……這是她送給老大的星艦!
反正對方已經被下了禁制,一刀足夠了。
啥?叨狼聞言直接傻眼,搶了你這個至高之上的兵刃,你敢更無恥一點嗎?
就算他真能從你手裡搶下來,也是該反手殺你啊,怎麼可能自殺?
而且“插入額頭”又是什麼鬼,你能做到用這個姿勢自殺?
與此同時,營養劑發一道神識給曲澗磊。
“哈,我想起來你說的那個故事了,背後中十四刀自殺!”
叨狼無語了好一陣,才輕喟一聲,“那看來……今天是談不成什麼了?”
“還有點事可以談,”曲澗磊出聲了,“那三艘星艦上的其他人,你不贖回了嗎?”
叨狼聽到這話,心裡沒由來生出一番煩躁,“朽木都死了,我要他們做什麼?” 這是下意識的迴應,但也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進入黑區的團隊,都是以星艦爲單位,出事的三艘星艦,一艘是朽木的,兩艘是徵用的。
現在朽木死了,那麼剩下的人,還能有什麼價值?
“不贖回正好,”營養劑出聲了,“老大,咱們的人體實驗還差不少活體。”
這純粹是虛言恫嚇,他倆結識於垃圾星,最痛恨的就是人體實驗!
“老大?”果不其然,叨狼聽到這個稱呼,又被嚇了一跳。
不過經過這一嚇,他反而清醒了:不把人贖回的話,消息傳出,隊伍還怎麼帶?
尤其是其他三支團隊,還暗戳戳地陰了荊棘花開一把。
四支團隊輪番逼迫數字魅影,是早就商量好的,時間都商定得差不多。
但是數字魅影發出的警告,可是沒有人通知荊棘花開。
當然,以黑區的廣袤,就算及時通知,他也未必能在期限內聯繫到朽木。
但是不管怎麼說,聯繫不到是荊棘花開自己的問題,沒接到通知纔是大問題!
叨狼心裡很清楚,四家約定聯手對付數字魅影,都有各自的小算盤。
說起來陣營龐大,但也只是氣勢上嚇人,等到真要拼命的時候,各家的反應就難說了。
就連平時可能得罪人的事,都是希望別人能頂在前面。
比如說這一次,荊棘花開就被人陰了一把,無意中幫大家趟雷了。
念及此處,叨狼的心裡,甚至隱隱有點羨慕數字魅影了。
你們雖然勢單力薄,但起碼是一支真正的團隊,遇到事情能力往一起使。
哪裡像我們這羣臨時糾集在一起的組合,內部都相互算計不已,狗屁倒竈的事情不斷!
諸多怨念在叨狼的腦中一閃而過,最重要的,他還是得面對現實。
“人體實驗嗎?這是真不好向同伴們交差了……贖金多少錢?”
“十個億,”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只要能量塊!”
“你去搶好了!”叨狼實在忍不住了,等他意識到這位是至高之上的老大,都來不及了。
“抱歉,我無意冒犯,但是唯一的至高,都被你們殺掉了,其他人……怎麼值十個億?”
“還有兩個被徵用的至高沒來,”曲澗磊冷冷地回答,“你得考慮幹掉他倆吧?”
叨狼聞言頓時石化了,我糙,還真是這麼回事……團隊裡還有倆隱形炸彈呢!
然後又有冰冷的聲音傳來,“因爲你出言不遜,現在漲價了,十一個億!”
“行,我出了!”叨狼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瞬間就拍板了。
他反應過來了,星艦被毀已經足夠糟糕了,再不能贖回人,兩個至高的不滿就是定局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再受到外人挑唆,事情不鬧大才有鬼!
對方可能放過這種挑唆的機會嗎?根本不可能!
首先是人家已經想到了這個環節,不是思維盲區;其次則是憑什麼……憑什麼要放棄?
以對方行事的肆無忌憚,有可能放棄這種煽風點火的機會嗎?
最現實的問題是,荊棘花開的旗下,被徵用的星艦多達二十餘艘。
那麼這兩個至高的遭遇,會引發什麼樣的反應?
這種事真的經不起琢磨,越琢磨越怕。
除非他能像對方所說的那樣,悄悄幹掉那兩個至高,纔可能穩固了局面。
然而,真要那麼操作的話,問題又來了:幹掉至高不需要成本嗎?更別說是兩個了
尤爲可怕的是,萬一幹不掉那倆至高……哪怕跑掉一個重傷的,後果會如何?
事實上,就算能幹掉,誰能保證風聲不走漏?到時候。荊棘花開都該考慮何去何從了。
這種事真的不能仔細想,越想就越覺得後心發涼,還不如出一筆錢一了百了。
叨狼至高並不差錢,他差的只是那些花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此前他不想支付十個億的贖金,只是氣兒不順,覺得對方在敲詐——有錢也不能這麼花!
但是現在想通了,就是另一種態度了: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他自覺這件事自己取捨得當,拍板也乾脆,一時間,他都有點自豪了。
在這種事情上,真的不能優柔寡斷,還好我反應得及時,連漲價都不計較。
對方聞言卻沒有欣喜,反而是冷冷一哼。
“算你識相,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再敢亂來,下次就沒有這麼客氣了。”
這句話,叨狼就實在不能忍了——你都把便宜佔盡了,還要說這些威脅的話?
麻煩你們搞一搞清楚,我今天敢來,手裡不是沒有底牌的!
準備了底牌,就是要使用的,起碼他要向對方表明:我不是任由你們宰割的。
荊棘圈子,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弱!
於是他關掉了送話器,恭恭敬敬地發話。
“前輩,對方有點欺人太甚了,我想請您出面主持個公道,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