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拉爾對於對方的要求，並不感到意外。
做爲生意人，此前他就考慮過，自己有什麼長處，能被數字魅影看中？
而數字魅影的成名，就是在黑區搜尋反抗者組織，最後也得到了布萊特家的法器。
但是眼下聽到對方這麼說，他還是有點不是滋味——要得這麼理所當然嗎？
他甚至知道，因爲數字魅影的出現，法器的價格都有微微的提升了。
蘇拉爾對法器情有獨鍾——起碼他自己是這麼認爲的。
至於別人也喜歡法器？那不關他的事。
如果不是這份熱愛，以他的身家，也不會在A級的時候，就多次冒險前往少女星域。
他收集的法器殘片足足有十一件——嚴格來說，大部分殘片可以用碎屑來形容。
不過毫無疑問，在A級就能親自收集到這麼多殘片的人，在整個帝國也寥寥無幾。
而那件隱約刻有神文的完整法器，是他手中唯一一件完整的法器。
有一段時間他曾經以爲，那是神文兵器，已經寶貝到不得了。
當二姐夫通過他人，鑑定此物爲神文法器之後，就成爲了他的心中最寶貴的東西。
他第一次能拒絕數字魅影，也有部分原因，是捨不得失去這件寶貝——這是大概率事件。
但是現在，他不得不面對這艱難的選擇了。
他沉默了好半天，纔出聲發話，“沒有其他的選項嗎？”
“沒有，”圓圓很乾脆地回答，“你應該清楚，除了法器，你再拿不出能打動我們的籌碼。”
果然夠直接！蘇拉爾輕嘆一聲，“我如果真捨得付出法器，請個至高之上出面並不難！”
“那可未必！”圓圓不以爲然地回答，“很多法器在至高之上那裡吃灰！”
“如果你能找到朵甘大人，她倒是可能出手，但是她不可能跟我們搶生意。”
真不愧是混社會的，竟然敢直呼至高之上的名字，就算加了“大人”二字，那也是冒犯。
但是圓圓就是這種性格，她也非常享受這種隨心所欲的感覺。
朵甘大人當然很了不得，然而，她可是數字魅影的人，還差點有一個至高之上的老師！
有人說“寧做又鳥頭，不爲鳳尾”，當小團伙的老大才威風？那純粹扯淡！
要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宇宙的盡頭是……考公！
此刻的朵甘，正在天鋒星上，距離天鉤迷府並不遠。
她低聲嘀咕，“前輩，這裡也有靈氣。”
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曾經路過這裡，這個地方不合適我，現在確認了！”
朵甘纔要說話，猛地皺一下眉頭，“這又是誰在念叨我？”
“自打去了一趟黑區，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就猛地多了起來……別讓我碰到他們！”
與此同時，蘇拉爾有點發怔……朵甘大人，你就敢這麼念出名字來？
有至高之上撐腰，就是好啊，“這位朋友，一件完整的法器，起碼要值幾百個億吧？”
就算你們能幫我的忙，幾百億說拿走就拿走？
而且這種寶物……是花錢能買得到的嗎？
“你可以賣給我們，”圓圓很乾脆地回答，“但是我們幫忙的力度……你懂的！”
蘇拉爾當然懂，如果不是考慮到這一點，他完全可以豁出去法器，搭上至高之上的門路。
當初他排除了這個選項，固然是捨不得法器，但也是非常擔心至高之上的幫忙力度。
他並不是懷疑至高之上的人品，關鍵是他寶貝的東西，別人真的未必有多麼在意。
就是面前的女人說的話——很多法器在至高之上那裡吃灰！
從生意人的角度來看就是，上杆子的不是買賣，貨賣識家纔是正經！
可以肯定的是，數字魅影確實非常在意法器，甚至會主動上門聯繫。
如果不是布萊特家的法器失竊，絕大多數人都不可能知道數字魅影這個勢力！
所以真要把法器送出去，選擇數字魅影絕對是沒錯的。
人家甚至都表示了，可以出錢採購，只不過幫忙力度會小一些。
這也不奇怪，一分價錢一分貨，蘇拉爾是生意人，最懂這個了。
而且他心裡更清楚，如果法器註定保不住的話，寧可贈送，也不要出售！
贈送是人情，出售是生意，而且憑良心說，他差這幾百個億嗎？
蘇拉爾沉吟一下發話，“冒昧問一句，貴方在官府裡，可以在哪些方面出上力？”
這種需要技巧的問題，就是香雪出面了，她傲然回答。
“官府裡出力……有必要嗎？讓他們認清楚事實就行了。”
還真的是簡單粗暴啊，蘇拉爾有點無語，不過憑良心說，他認爲這個答案並不過份。
什麼樣的實力，就是什麼樣的做事風格，人家能通過暴力來搞定事情，爲什麼要託關係？
人情債是最難還的，很顯然，數字魅影也不想欠任何人情。 而且，如果說數字魅影在官府裡沒有關係，蘇拉爾是不信的。
這麼強大的團隊，根本就不可能誕生於民間！
民間勢力的發展，不可能突破某些上限，必須有官府背景，才能得到各種便利甚至扶持。
於是他又問，“如果我願意贈送，你們可以保我到什麼程度？”
香雪毫不猶豫地表示，“你一個銀角子都不用出，只要有人敢跟你要錢，聯繫我們就行！”
這可就是大包大攬了，不過她這麼回答，也是經過了全方位的考量。
說到底，是自家在官府里根本沒人，所以無須考慮各方面的平衡。
誰要是頭鐵不信邪，那己方動手就好，將強勢展現得淋漓盡致。
總之不扯官府那一套，但是同時，不會讓人懷疑己方在官府裡沒人。
竟然……粗暴到這種程度？蘇拉爾再次無語了，有實力的人，可以這麼囂張的嗎？
思索一下，他搖搖頭，“我已經交了一些錢，沒必要這麼暴力，繼續象徵性交點也行。”
“嗤，”圓圓不屑地哼一聲，“所以我說你瞻前顧後，真的想得太多了。”
蘇拉爾沒生氣，而是淡淡地回答，“生意嘛，控制好一個度……才能不迷失！”
少爺聞言，都忍不住搖搖頭，“蘇拉爾，不迷失是好的，但是你的血性呢？”
蘇拉爾不以爲意地笑一笑，“我跟你不一樣，在商言商，血性總要讓位於現實。”
頓了一頓，他又問一句，“我如果真的血性十足的話，可能平白贈送出法器嗎？”
少爺聞言豎起一個大拇指，又點點頭，“沒錯，你是合格的生意人，我就不行！”
蘇拉爾又發問，“說句題外話，你跟數字魅影交好，付出了多少？”
看得出來，他是徹底放鬆了下來，居然問出了這麼不見外的問題。
少爺很乾脆地搖頭，“哪裡用得着付出？我還賺到了！”
“我糙……”蘇拉爾自詡生意人，聞言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真的假的？我怎麼聽說，當初是你打劫數字魅影……你們是做了一個局，給別人看？”
少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做什麼局啊，我當時真的就想打劫……窮死了！”
“不過當時我沒有主動開火，老大就知道我是新手……被徵用以後，我一直比較聽話。”
說到這裡，他不無自得地表示，“那次不成功的打劫，是我人生的轉折點……太幸運了。”
“臥了個槽，”蘇拉爾忍不住一呲牙，“你說的這些……都特麼什麼跟什麼啊。”
他是生意人不假，但終究還年輕，又很天才，平時直抒胸臆的時候也不少。
到了這個時候，他聊得非常放鬆——反正我還沒交出法器，數字魅影也不會在意吧？
少爺搖搖頭，不屑地表示，“有些事情，我真懶得跟你說，你也沒必要知道。”
“我就一句話，數字魅影看上了你的法器，真不是壞事……也可能是你生命的轉折點。”
這樣的轉折點，我真有點害怕，蘇拉爾笑一笑，“那你撿能說的，跟我說一說唄。”
“你記住投其所好就好，”少爺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啥話都能說。
“反正你是生意人，不用我多說……比如說撮合幾件法器收購，中介費都能賺不少！”
然後他看向曲澗磊，“老大，我說得沒錯吧？”
曲澗磊白了他一眼，“滾蛋，強取豪奪的不算！”
這就是數字魅影的老大？蘇拉爾眼中異芒一閃。
他可是非常清楚，老大這個名稱真不是白叫的——最起碼也是也是眼前這幫人的老大！
但是這老大，還真沒什麼架子，跟水羲生都能談笑風生。
念及此處，他又看向香雪——相較那個小女娃娃，這個女人似乎更好打交道一點。
“你們的要求對我來說，有點突然……我想回去考慮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香雪不假思索地回答，“不過提示你一下，我們這麼多人，不會等太久。”
她並沒有考慮，對方是不是真覺得突然，反正大家不可能久等，這是事實。
而且對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這也是毫無疑問的。
看在對方是主動找上門來的份兒上，大家等幾天很正常。
至於說如果等不到……那就讓老大來決定行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