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界……尤其是東盛大陸的修仙者，對那一場入侵，記憶實在太深刻了。
甚至那二十一隻元嬰虎人的屍身具體都是什麼下場，基本都可以查得到。
十三具被虎頭人搶回去了，五具被人族斬獲，還有三具下落不明。
被人族搶下的五隻虎人族元嬰，身體哪一個部位被誰吃掉了，大部分也都有記錄！
這足以證明，人族對虎人的痛恨有多深，但也從側面說明，虎人元嬰屍身的珍稀程度。
要不然，閆學敏爲什麼只爲了看一眼，就願意多花十萬靈石？
這固然是講價僵在那裡了，需要一個臺階，但是閆學敏也真沒資格開價。
“真人不開價，那就算了，”賈水清波瀾不驚地表示，“這一筆……結算了吧。”
區區二十五萬靈石，閆家不至於拿不出來。
“稍等，”閆學敏再次出聲挽留。
不過在提出要求之前，他先一指那塊無暇晶。
“爲表示誠意，這塊無暇晶，貴方開價五萬是吧？我閆家買了！”
“沒必要，不勉強，”賈水清又是一擺手，淡淡地表示，“我們也不差這一點半點。”
無暇晶原本也是沒有時價的，她開的五萬只能說比較高，但真不算宰人。
所以對方這個誠意，她並不是很稀罕。
“買了就是買了，”閆學敏也不跟她糾纏，“但是這塊元嬰血肉，對我閆家很重要。”
“嗯，很重要，”賈水清點點頭，表示自己收到了，然後淡淡地發問，“所以呢？”
“所以……”閆學敏遲疑一下表示，“希望貴方能開個價。”
元嬰血肉對任何勢力都很重要，但是閆家不一樣，家裡的太上老祖只是假嬰。
但是他真不能說，是太上老祖可能需要這個，只能含含糊糊地請對方開價。
賈水清搖搖頭，“我們本來就沒有賣的打算，元嬰資源……誰家能不缺？”
團隊現在，算上那些非人的存在和俘虜，也不過才區區十五個元嬰，實在太少了一點。
閆學敏怔了一怔，眼珠子微微一轉，“囫圇的虎人元嬰屍首，賣出去一定有很高的溢價。”
他不確定元嬰的價格，但是有沒有溢價，真沒誰比他更清楚了。
賈水清實在忍不住了，“那閆家……是打算幫我們組織一場拍賣？”
這話聽起來沒啥毛病，但是實則……相當侮辱人！
閆家有商會，但並不是靠着商業傳家，那只是獲得修煉資糧的手段罷了。
閆家最重視的是修煉，自身實力纔是最大的保障。
其次是修仙百藝，有一技傍身，走到哪裡都不怕。
至於說商業？除了能有點渠道，剩下的就是資本運作了，本質上還是綜合實力的博弈。
閆家甚至連搞坊市都不是很用心——解決有沒有的問題就行了，沒必要搞得那麼好。
至於拍賣會，閆家就更少組織了，商業搞得再好，比實力強更重要嗎？
賈水清的話，就有點挑戰閆家家族認知的意思。
不過這還不是重點，她並不是閆家人，認知不一樣也無可厚非。
關鍵在於她建議拍賣，也就是潛意識裡認定，閆家買不起！
閆家如果是以商業爲本，就算買得起，考慮到更大利益，也可以組織拍賣。
但問題閆家不是！而且他們並不認爲，這是值得鼓勵的行爲！
以至於閆學敏聽了之後，差點又破防。
他的胸脯急速地起伏兩下，才緩緩發話，“你說的那具元嬰虎人屍身，是哪一隻？”
沒錯，問題就是這麼直接，關鍵是那些虎人元嬰，哪一隻是怎麼回事，都可以查證！
賈水清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對虎人元嬰瞭如指掌——這得有多麼痛恨虎人一族？
她稍微頓了一頓，才緩緩回答，“應該是沒有記錄的虎人元嬰。”
“沒有記錄……”閆學敏如果不是剛纔看到了那塊元嬰血肉，百分百不會相信。
但是憑良心說，東盛的修仙者記全了虎人的元嬰？那還真不是！
虎人元嬰數以百計，大家主要記錄的，是已經殺掉的，和可能誅殺掉的。
如果虎人元嬰被誅殺於一場不知名的戰鬥，記錄上有所遺漏……理論上存在這種可能。
不過已經幾百年過去了，這種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該揭秘的早就揭秘了，沒有被揭秘的，差不多也該被歷史的長河淹沒掉了。
閆學敏搖搖頭，“我可能是瘋了，居然會覺得這話可信……虎人元嬰是被誰殺掉的？”
賈水清很奇怪地看他一眼，這是第一次，她的眼神中有了明顯的表情。
“真人這話……誰會允許外人搶奪這種戰利品？”
“哦，”閆學敏拖長了聲音，緩緩點頭，“懂了，需要我介紹你們，賣掉這具屍身嗎？”
其實不止一具的！賈水清輕啜一口茶水，“有人……買得起？”
“你有點太自大了！”閆學敏終於抓到了機會，狠狠地發泄了一句。
“有實力的人很多，能殺掉虎人元嬰的，也不止十來八個。”
我手上還有一條虎族大尊的大腿，半條胳膊呢，賈水清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哦。”
“但是有些事情，不能開玩笑，”閆學敏正色發話，“你確定真有，對吧？”
“呵呵，”賈水清笑一笑，並不回答，但那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我騙你有意義嗎？
閆思聰終於忍不住了，“這個元嬰屍身……你確定賣？”
“它並不比其他東西強，”賈水清淡淡地發話，“我們也不是很稀罕。”
擱在剛纔，她如果這個麼說話，閆思聰肯定受不了。
但是現在，他已經能坦然接受了，於是眼睛又一亮，“你們……還打算賣點什麼？”
“先這些吧，”賈水清不置可否地回答，心說你們連金丹虎人都買不起，還問這麼多？
“還是嫌我們窮啊，”閆思聰點點頭，這話竟然脫口而出。
不過這也不是他真控制不住自己了，而是他深諳對外溝通的技巧。
做生意嘛，有時候適當說點實話，反而有好處，“怪不得貴方無需考慮產出。”
手裡掌握着大量類似資源的話，還種地做什麼？“不知道你們想採購點什麼？”
閆家不太重視商業，但是可能到手的買賣，還是不能放棄。
閆學敏輕咳一聲，摸出一張玉牌來，“思聰，去取三十萬靈石來，順便把貨物清單拿過來。”
三十萬靈石，幾近於家族大庫靈石數量的一成了，根本不是對外執事能決定的。
哪怕閆學敏這個金丹老祖，單獨決定花這筆錢，也要承擔很大壓力。
他在事後的第一時間，要向其他金丹真人解釋，這筆錢爲什麼要花，還花得這麼果斷。
也就是他是負責外事的金丹，有臨機決斷權，換個其他老祖都沒這資格。
等到閆思聰離開，閆學敏又看向賈水清，“賈朋友，我如果幫了你們，該有什麼所得？”
“其實我們……”賈水清又好氣又好笑，大家來的時候，真沒想賣虎人元嬰屍身。
那樣的話，實在有點太高調了，有違團隊的初衷。
不過既然話趕話，逼到了這一步，那賣也就賣了，“真人想得到什麼？”
閆學敏注意到了對方的不以爲然，不過現在的他，真的生不出半點計較之心。
有些牛嗶，真不是能裝出來的，人家隨手就能拿出這麼多東西，裝不來的。
他想一想之後發問，“有塑嬰丹嗎？我閆家高價買！”
塑嬰丹是非常冷門的丹藥，用來讓假嬰碎嬰重塑，成功率……也就那麼回事。
但這是所有假嬰修者的追求，而閆家太上凝了一個假嬰，對外也不是秘密了。
所幸的是，這虛空三十年，團隊惡補了太多修仙界知識，賈水清還真的知道。
她的眉頭皺一皺，“這麼小衆……真人你是不是有點高看我們了？”
團隊裡吞服丹藥的現象並不普遍，劫雷通常都是硬抗。
扛過去的概率很高，真要扛不住了，那就是……科福的下場！
你們賣的就都是小衆！閆學敏忍不住翻個白眼，不管無暇晶還是虎人屍身，哪個算大衆？
如果不是閆家還有點家底，這些東西……哪個小勢力會買？
“這就太遺憾了，那虎人元嬰的血肉……”
“我們儘量留點，”賈水清也聽懂了，“價值幾何，看真人的撮合能力了。”
“那必須的！”閆學敏狠狠地點頭，想要賺到足夠多的中介費，自己必須要努力。
“還有這件事……我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沒問題！”閆學敏很乾脆地點點頭，人脈也是資源，閆家豈能容忍別人強奪資源？
“你們不怕……呃，我隨便問問，不怕出點意外？”
賈水清聞言微微一笑，“閆家的招牌……我們信得過的。”
這話要反着聽……閆學敏心裡明鏡一般，你想說的怕是，閆家的招牌，你們砸得了！
於是他忍不住又問一句，“賈朋友，冒犯問一句，你到底是什麼修爲？”
賈水清聞言微微一笑，“你既然叫我一聲朋友，朋友相處貴在真心，修爲很重要嗎？”
“確實不重要，”閆學敏笑着點點頭，心裡默默地補了兩個字……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