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谷裡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遞出去的資料,竟然引發了不止一起滅門案。
他原本想着,瑩瑩能把資料上的人清理個七七八八就不錯了,哪曾想對方直接大開殺戒。
不過大致分析一下,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被滅門的基本上都是全家都參與作惡的那種。
還有一些背叛者,基本上也是滿門被殺。
血腥的殺戮只持續了一個晚上,但是多點開花。
名單上一共二十四個人,除了兩人不在輕紗星外,二十二人無一漏網。
尤爲恐怖的是,這二十二人大多是覺醒者,其中有不少高階,更是遍佈整個輕紗星球。
一夜之間全部被殺,真的無法想像,行兇者擁有多麼龐大的勢力。
一時間,整個輕紗星人心惶惶,尤其那些滅門案,實在是太血腥可怕了。
不過沒多久,就有人分析出來,死的人都是得罪過孔塞勳爵的。
尤其是有些死者,大家以爲是勳爵的朋友,但是仔細瞭解一下才知道,他們背叛了勳爵。
這也是第一次,整個星球大多數人都確定,孔塞一家是被人滅門的!
在此之前,只有極少數人掌握這一消息,現在則是搞得衆所周知了。
消息傳出不久,人心就安定了下來——冤有頭債有主,反正又不關我事。
但也有人心裡有鬼,主動對號入座,以爲即將輪到自己,嚇得逃跑的逃跑,躲藏的躲藏。
兇殺案的影響太大,輕紗官府發出了警戒令,整個星球進入三級戒備狀態。
但是事實上,搜查的力度真的有限,只是在重點地區佈設了大量城衛軍。
接下來的幾天平安無事,那是因爲曲澗磊一行人在忙着回收傳送陣盤。
好死不死的是,有一個傳送陣盤所處的位置不是特別隱秘,還被人撿走了。
那位想把陣盤拆解,賣到廢舊金屬回收公司,結果觸發了陣盤的自毀。
所幸的是,陣盤只是內部自毀,沒有發生火暴炸。
而拆卸的這位也足夠小心,所以只是對機械臂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清弧鎖定陣盤後,趁夜將損毀的陣盤悄悄帶走,倒也沒對那人做什麼。
如果是換了本特利來,估計爲了保密,會果斷地滅口。
這些瑣碎事情不提,慘案發生的第五天,希拉里直接坐着星艦離開了輕紗。
她坐的是一艘私人商務星艦,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不過這個行爲還是被小湖搜索到了,它及時提醒了曲澗磊。
“這是嚇跑了嗎?”曲澗磊皺一皺眉頭,就這點膽子?
他們殺人的目的是掃清障礙,同時殺雞儆猴,給希拉里製造壓力,讓她儘快做出決定。
不成想這位看起來囂張,膽子還真不怎麼樣,沒有做出迴應不說,竟然擇機悄悄跑路了。
商務星艦的目的地,小湖也查了出來,是天狼星域的中心星前進。
曲澗磊現在使用陣盤傳送到不祥之艦上,還來得及追上對方,也可以到前進星去堵人。
然而,距離他規定的一個月期限,還有二十多天,他並不確定對方最終會做出什麼迴應。
一般情況下,曲澗磊還是願意遵守承諾的,哪怕對方可能成爲敵人,起碼現在沒有定性。
當然,希拉里逃到前進星,未必就是終點,還可能中轉逃到別的地方。
但是曲澗磊想了想,決定不去追蹤希拉里——他可沒有無聊到這種程度。
如果對方真的不怕丟人,那他也認了,大不了回頭再來收拾對方。
說到底,只有千日做賊的,哪兒有千日防賊的?
他只是衷心希望對方不要這麼蠢,否則到時候,難免又會血流成河。
又過了幾天,一則消息逐漸在輕紗星傳開了。
爲孔塞勳爵之死出手殺人的,是他的外甥女,朝陽學院曾經的天才天音。
這個消息沒有明確來源,也沒有什麼證據,官府也不能以此定罪,甚至都不能發起懸賞。
但是“嫌疑人”這名頭,是妥妥的沒跑了,天音也不可能使用本來身份四處公然現身了。
克萊爾對此相當氣憤,“肯定是那女人乾的,真夠惡毒的!”
她始終沒有帝國最權威的身份證明,對天音還是相當羨慕的。
但是天音對此無所謂,她很平靜地表示,“怎麼也是至高,得允許人家出口氣不是?”
她手上沾染的鮮血已經很多了,而且跟着老大這個團隊,整天使用假身份已經習慣了。
對於未來……她真沒有多少希冀,起碼穩定的生活是不要想了。
只要能進階至高,她的人生也不會有什麼遺憾了,而在這一方面,團隊能提供很大幫助。
與其平平凡凡過一輩子,倒不如活出轟轟烈烈的精彩人生。
曲澗磊的態度則是,“這女人還真不是什麼好鳥,不過,也算咱們承受範圍內的事。”
一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科寧至高將上上下下的手續都跑通了。
沒辦法,那些曾經故意設置障礙的人,已經用他們的死告知了其他人:千萬別亂來!
但是召集小股東的事情……依舊不是很順利。
不止一個人明確表態,如果能讓希拉里公開聲明放棄參與,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加入。
兜兜轉轉的,焦點又回到了最初生事的人頭上。
然而,希拉里依舊沒有任何的明確迴應,連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這時曲澗磊也不想再等了,帶了團隊“躍遷”到不祥之艦,筆直地衝着前進星而去。
等他們在前進星落地,就是七天之後的事了。
小湖用了兩天時間,確定了希拉里並沒有離開該星球,而是躲進了一名至高的府邸。
至高名叫查安平,火屬性,不但是飛揚軍事學院畢業的,還是前進軍區的總教官。
“還真是要逼得直接動手了,”曲澗磊輕嘆一聲。
面對兩個至高不算大事,問題是查安平的府邸,距離軍區總部並不遠,也就三十多公里。
“我來吧,”偏執狂黑着臉發話,“我倒是想看一看,飛揚的人能怎麼顛倒黑白!”
他對朝陽學院的歸屬感不是很強,但是對方明顯要以飛揚學院做爲紐帶,嘗試硬扛己方。
這就讓他相當不爽了:飛揚的人就可以這麼無視朝陽嗎?
賈老太聞言點點頭,“算我一個,那個查安平……頭也很鐵。”
她這麼大歲數還真沒白活,認識的至高真不少,這一點,就連偏執狂和沐雨都比不上。
清弧卻表示,“前輩你還是在外面接應,我跟着進去好了。”
“不用,”賈老太搖搖頭,“我最近又有感悟,操控水元素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那就一起吧,”曲澗磊微微頷首,“花蠍子和克萊爾就不要參與了。”
兩日後,前進軍區周邊連陰了一天多,終於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軍區原本是有相應的防雨手段的,但是通常很少使用。
因爲“全天候作戰”本就是對軍隊的基本要求,軍人也不可能那麼嬌氣。
同樣的,不遠處的至高府邸也被籠罩在細雨中。
當夜,查安平正在府邸裡研究神文,沒由來地一陣心悸。
他皺一皺眉,推開房門走了出來,思索了一下,放出了細微的感知。
憑良心說,前一陣希拉里的到訪,帶給了他一些不便。
原本是自己的府邸,想做點什麼都方便得很,偏偏地就來了一個異性至高。
而且那位學姐還很不見外,把自己當做半個府邸主人了。
一般來說,至高並不怎麼在意男女有別。
但是同爲至高,又有校友的關係,就有點尷尬——搞出點是非來,校友圈子沒法混了。
所以查安平是真心覺得有點彆扭,但是學姐在社會上能量不小,也幫過他的忙。
眼下學姐有難,他總不好不聞不問,還不能躲進軍營,天天都得在府邸。
查安平才釋放出感知,希拉里就感應到了。
然後人影一閃,她就來到了查安平身邊——真的就是這麼不見外。
她的臉上有明顯的警惕之色,沉聲發問,“有什麼發現嗎?”
“說不清,”查安平搖搖頭,臉上也帶着一些凝重,“總感覺哪裡不對。”
“要不要……”希拉里想讓學弟召集戰士前來——這些手段都是安排好的。
但是考慮到學弟的性格,她還是沒有提出太冒昧的要求。
她爲人確實非常跋扈,但是在校友圈子還是比較注意分寸的。
尤其是這個學弟已經是軍方大員,言談舉止自有威嚴,一身修爲更是不俗。
查安平知道她想說什麼,輕哼一聲緩緩發話,“我自有安排,你安心住着就好。”
“是嗎?”一個破鑼一般的嗓子響起,然後又是刺耳的笑聲。
“我站在這裡半天了,你都沒有發現,也好意思自吹自擂?”
查安平的身子先是微微一僵,然後才側過頭來。
一根大腿粗的鐵樁邊,隱約出現一條人影,就斜斜地靠在鐵樁上。
仔細看看才能發現,這人影居然雙手抱胸,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慵懶的氣息。
查安平的的眉頭微微一皺,眼中有精芒一閃而過。
然後他才緩緩發話,“你可知道,擅闖軍方高級將領府邸,是什麼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