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尚好,小和尚沒來···不見!”禪房內,傳出妙空神僧的聲音。
林溪一愣,緊接着渾身一冷。
“難不成···被看穿了?”林溪頗有立刻就遁走的衝動。
不過卻又剋制住了。
“那就下次再見吧!”林溪搖着手,瘋瘋癲癲的轉身,覺得還是遠離妙空神僧禪房的好。
青山碧水間,竹樓小橋外。
林溪盤腿坐在溪邊青石上,看着溪水潺潺,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以須彌和尚的身份,揚名天下,再做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情,也是一種收穫負面情緒的方式。同時以類似於魔道的手段,去渡化一些人,渡化···什麼纔是渡化?渡化向善,還是渡化爲惡?”林溪進行着掂量。
“還有妙空老和尚,總覺得他已經看透了我,但是爲什麼卻又不出手?是之前的傷勢太重,一直沒有好。還是···另有打算和期待?”
“他說小和尚沒來,小和尚指的一定是須彌,他的意思是···須彌還有可能活着?”林溪又觀察了一遍被自己控制的須彌靈魂。
屬於須彌的印記,確確實實都被他給吞掉了。
就連身處混沌潮汐的林溪本體,也陷入了思考。
身爲天魔,其實林溪比起那些真正存在數百上千甚至上萬年的天魔,他還是太嫩了。
雖然有傳承記憶引導,但是天魔的秘密,林溪並未全部洞悉和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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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再進一步升級,擁有相當自保能力後,可以試着接觸一些,真正成型,擁有智慧的天魔。”
嗖!
一塊石頭,破風朝着林溪飛來。
林溪身披琉璃色,曲指一彈。
將那石頭攔下,卻發現,石頭上附着的力量,一層接着一層,彷彿連綿不絕一般。
真元運轉,氣息混元。
藉助着座下大青石的力量,林溪將這力道抵消。
卻連累的大青石上,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
“曲風七連指,可是胡大官人來了?”林溪開口說道。
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一個聲音道:“怎麼樣老白!我就說了,這和尚精明的很,即便是瘋了···那也精明的很,絕對不會把咱們搞錯。”
一個身穿灰色短裝,披着黑狐裘,鬍子邋遢,頭髮凌亂,身材魁梧健碩的男子,先掠過竹林,猶如一隻大鳥一般盤旋落在林溪身邊。
緊接着,白衣的公子哥,優雅的踩着竹葉,翩翩而至。
“和尚自然是精明的和尚,只是差一點就成了死和尚。而死掉的和尚,即便是再精明,也下不了棋,讀不了佛經,做不了畫,也就沒什麼用處了。”白衣公子哥,輕搖着摺扇,然後輕笑着說道。
那鬍子邋遢的壯漢,便等着牛眼般大小的眼睛,看着林溪道:“所以說,這就是和尚你不夠意思了!是沒有把我和老白當兄弟,否則打上天音閣這種好事,怎麼能不叫上我和老白?”
如果是別人這樣和林溪說話。
那麼林溪一定會懷疑他的用心,這個人一定言不由衷。
畢竟須彌和尚被關在天音閣八年,八年的時間,足夠讓許多消息閉塞的朋友,都得到消息,若是有心來助,怕是早就來了。
但是從須彌和尚的記憶中,林溪可以瞭解到,這位胡大官人,就是這樣的人。
他最喜歡的,就是躲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完全斷絕和外界的往來。
所以,他如果不知道須彌和尚的事情,那完全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白衣公子哥,看着林溪,然後笑着說道:“我已經追蹤到了換皮婆婆的下落,你如果要去找她,我可以代爲引路。”
白衣公子哥沒有解釋,自己爲什麼沒有去救須彌和尚。
他一定是知道消息的。
畢竟作爲摩天崖黑帝的唯一弟子,手裡掌握着摩天崖麾下三派十二樓,耳目不說遍及天下,也至少在雷州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他。
林溪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會麻煩你的!有勞了!”
白衣公子微笑着,溫潤如玉。
他的溫和與當初李銘的那種溫和是不同的。
李銘的溫和帶着距離,帶着淡漠,帶着一種骨子裡居高臨下的驕傲。
而這位白衣公子的溫和,是真正令人暖心的,就像他在修士界的外號。
胡大官人一屁股坐在林溪身邊,然後大聲說道:“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和老白,你們都能有自己的故事,都能找到你們愛的人,也被人那樣愛着。無論結果怎麼樣,至少這個過程存在,就讓人羨慕。”
“而我,卻只能顧影自憐,有時候隨便找一個女人,然後不斷的告訴自己,我有多麼愛她,簡直愛的要死了。”
話雖如此,他卻並未有任何負面情緒涌向林溪。
胡大官人說着話,已經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了一罈酒,然後直接遞給林溪。
瞪着牛眼道:“你可別說不喝,我已經打聽過了,你現在可是酒肉和尚花和尚,色戒、渾戒都被你這個瘋和尚破的乾淨,痛快!”
林溪接過酒罈子,拍開酒罈子上的封泥。
濃郁刺鼻的酒香味撲面而來。
“放了三十年的女兒紅,我從老謝那裡弄來的,雖然不是什麼靈酒,但是就是這渾濁的滋味,我才最喜歡。”胡大官人在一旁說道。
林溪仰頭倒酒,酒染衣襟。
隨後將酒罈子交給胡大官人。
胡大官人倒了一口後,又交給那看似瀟灑,彷彿有潔癖的老白。
老白也是一口灌下去,一點也不勉強。
一罈酒當然不夠喝的。
所以胡大官人又拿出了好幾壇。
等到滿地都是酒罈子了,林溪作爲天魔,都感覺腦袋有點暈。
胡大官人說話,就更沒法子將舌頭屢直了。
老白卻依舊是之前瀟灑的摸樣,彷彿喝進去的酒,全都被倒進了無底洞。
至於是不是運功作弊了。
當然,老白並不是這樣的人。
他只是天賦異稟而已。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琉璃僧變成了瘋和尚,你是要成魔,還是成佛?是殺上天音閣,還是放下仇恨?”胡大官人拍着林溪的肩膀問道。
老白看着林溪,沒有說話,他的話似乎一直也並不多。
但是他的意思,是和胡大官人一樣的。
林溪喝了一口酒,然後神情一變,指着二人哈哈的笑了起來。
表情既滑稽,又顯得古怪。
“我就是個瘋和尚,成魔成佛,與我何干?”
“魔亦可,佛亦可,只需渡人都亦可。”
“憶也可,忘也可,她若還在無不可!”
“她都不在了···我做那些作甚?”林溪此刻無疑是影帝級別的表演,已經將自己充分的代入到了須彌和尚的角色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