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便是萬年。
有的人如同熊絔,在看到的第一眼,便就此沉淪,他們在靈魂的世界裡,構造了與黑衣少女的未來,臉上都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也有的人如同玄霄子,將黑衣少女看作了心中某個無可替代的身影,視爲她的重生。
曾經無法守護,沒有守護···或者已經失去的,如今要牢牢的握在手中,再也不允許失去。
真正的美女,皮相只是吸引人關注她的門檻。
直擊人靈魂的,則是她們背後,所代表的那些美好。
那些令人異性,甚至是同性,無法忘懷,捨不得遺忘的東西。
林溪正在打量着周遭的衆人。
就像那羣前往‘援助’王邳的人一樣,人們因爲性別和思維方式的不同,被分做了幾派。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被那個女人,牽動了神經和思維。
當他們看見她的一瞬間,他們便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
然而衆人之中,總有一個異類。
身穿黑衣的和尚,似乎還在冷眼旁觀。
他原本看起來並不起眼,在這羣人中,修爲不算拔尖,智慧不算拔尖,戰力更不算拔尖,沒有顯赫的家世,背後也沒有站着某一尊大佬。
他只是小周墟中,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一個和尚···當然這個所謂的普通,也只是相對而言。
畢竟,能到小周墟的修行者,除了那些依靠先祖庇佑的傢伙,大多數人···無論他現在的處境如何,至少他曾經,在他的世界裡,都是極不簡單的。
“那個是···絕心和尚?”林溪分辨出了黑衣和尚的身份。
要說林溪本身也是半個和尚···在座的應該也沒有太多人反對纔是。
正是因爲林溪本身的特殊性,所以他對和尚這種‘存在’,也是極爲了解的。
整體而言,林溪將佛門修士,分爲三種。
第一種,是純粹的修行者。他們修煉了佛門的法術、神通,但是他們其實只是修行者而已。貪嗔癡、愛恨情仇、煩惱雜念···他們一應俱全。嚴格來說,除了頭上少了幾根毛,其它的方面毛都沒少。
第二種,則是心中有礙的修佛者,他們已經有了某種覺悟,悟通了某些智慧和道理,佛已駐紮在他們心中,慈悲也已經成爲了他們的信仰,但是他們的心中,卻又都存在着‘魔’或者‘礙’。這方面的典型,就是須彌和尚,或許雲和尚···也能算作是。
而第三種,自然是真正的大覺悟者,他們已經真的看透了某些東西,並且抵達了內心的彼岸,獲得了內心的自在與平靜。無論修爲高低,這類的修佛者,修的都是真佛,都是真我。
只不過,大部分的佛門修士,都停留在第一種。
能夠進入第二種的,都可以算是鳳毛麟角。
黑衣少女的誘惑力,是從靈魂裡散發出來的。
就連府君這個製造者,也一樣不敢多看。
佛門所謂的紅顏白骨觀,那是看透了皮相。
並不能針對黑衣少女的誘惑,有什麼特別的建樹。
“他憑什麼?”林溪對絕心和尚來了興趣。
當然,現在還不是刨根究底的時候,人就在這裡,就在手邊,倒是着急不得,慢慢探究便是了。
眼下,還有更爲重要的事情,要先做處理。
“醒來!”林溪以神力匯入喉嚨,用大音震之法,開口呵斥。
下一秒鐘,有幾人晃了晃神。
然後所有人一如既往的沉溺。
“我···我要去尋她,我要保護她···雪柔···我來了!”一人拔地而起,根本沒有與林溪這個老大報備,直接就飛往了黑衣少女所在的方向。
緊接着,越來越多的人,與他一樣,朝着黑衣少女所在的位置飛去。
林溪縱身而起,一個猛撲,將幾個想要飛出去的人踩在腳下。
“你們都瘋了?”
“還不給我醒來?”
視線環繞,彷彿此刻才發現了絕心和尚的與衆不同。
臉上流露出些許喜色。
“絕心和尚!速來助我,將他們給留下,絕不能讓他們真的見到那個女人。”林溪喊道。
絕心和尚聞音出手。
這手段···也就中規中矩。
所運用的神通、法術,多爲佛門的通用法術,但凡大一點的佛門傳承之地,都能尋得,看不出半點的端倪。
林溪與絕心和尚聯手,一共強留了十幾人。
然而,更多的人,還是脫離了控制,飛向了黑衣少女所在的位置。
“穆穹天···還有府君···!”林溪依舊繼續着自己的表演,哪怕觀衆彷彿只剩下絕心和尚一人。
混戰···或者說內戰,變得更加的混亂。
黑衣少女依舊懵懂。
她空白的記憶,並沒有告訴和解釋給她,眼前這些人發生了什麼,他麼又是在做什麼。
那絢麗的法術光輝,在她的視線裡,閃耀着天然吸引人的彩光。
她被這些說吸引。
作爲諸神精華說塑造的人。
她見識了這麼多的術法、神通手段的碰撞,理所應當,可以領悟到點什麼,甚至直接自行開啓修行之路。
畢竟,她的資質已經擺在那裡。
然而,在她的靈魂深處,卻被上了一重重的重鎖。
沒有林溪的允許,她什麼都不會領悟,她不會得到力量。
力量···對於她而言太過危險了。
這樣的一個女人,如果還掌握了主宰自身命運的力量,那會是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
林溪也擔心自己製造了一個怪物,最終會尾大不掉。
混亂的交戰中,熊絔突然一個俯衝,從人羣中殺了出來,他的身上已經掛滿了各種傷口。
傷口處崩裂出的鮮血,將他的半邊身子,都染成了血色。
然而他卻在許多人目眥欲裂的憤怒中,一把抱住了黑夜少女。
“好軟···好輕···好香!”這是一瞬間熊絔觸摸到黑衣少女時的觸感,給予他的本能反饋,緊接着他又爲自己的齷齪懺悔。
一把利劍飛馳,直接扎透了他。
細長的仙劍,如液體一般融化入他的軀體,然後遊走在他周身的氣脈竅穴之中,不斷的穿鑿。
一瞬間爆發的痛苦,便勝過了數十日連續不斷的千刀萬剮。
熊絔發出痛苦的哀嚎聲,懷裡抱着的黑衣少女,卻並不肯放鬆,反而抱緊了她,如同受傷的孤狼,朝着遠方逃竄。
投鼠忌器下,許多追趕他的人,也不敢下太狠的手,生怕傷到了黑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