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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叛徒
沒有殺氣,沒有偷襲,阿爾法很清楚,三號現在並非敵人。阿爾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洞壁,偏頭看着三號,等着他表明來意。
見阿爾法也沒有戰鬥的意思,三號果然踏入洞來,就在他對面靠着石壁坐下,細細打量他。
“外頭那些夢魘都是你殺的?你比我想象中要厲害,一直以來沒有和你正面衝突,大概是我的運氣。”三號輕笑道,“你是真正的惡魔吧?”
阿爾法不理他,開始閉目養神,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看到面前這個重傷的傢伙一點也沒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三號用手指撥動了一枚石子,那石子“沙沙”溜到了阿爾法腳邊。阿爾法依舊懶得搭理他。
“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你是誰,從哪裡來?爲什麼你的血是銀色的?還有你手背上的紋章是什麼,難道你是什麼人的使魔?可是我聽說使魔都受距離約束的,像你這樣的使魔,主人應該不會太遠吧?你的主人是誰?莎拉?高裡,還是說是克魯,或者修格斯?”三號滔滔不絕,他似乎滿腹疑問。
不料,阿爾法卻只是擡了下眼皮:“你很吵,不想被吃掉就安靜點。”
三號身子一僵,好傢伙,都傷成這樣了還大言不慚,他纔不信自己會被吃掉呢。
“我和外面那些傢伙不一樣,即便是父親屬下,也沒有幾個像我這樣的孩子,我可是掌握了兩種天賦的精英”三號不甘示弱地說。
“半魔就是半魔。”阿爾法一句話便把他否決了。
三號頓時站了起來,有些憤怒:“半魔怎麼了你這身傷不就是半魔乾的麼——噢,不”三號突然明白了什麼,“難道說,這是父親做的?”
“一個能夠使用星族魔法和變形術的傢伙……你口中的父親是誰?”阿爾法來了些興趣,那個無視時間禁錮冒出來的樹枝到底是什麼。
“我知道了……”三號的臉色變得很可怕,“你竟然能從‘它’手下活下來,你也是從深淵來的麼?”
阿爾法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懶得搭理他,又閉目養起神來。
不料,三號卻一臉崇拜地湊了過來:“你和母親來自於同一個地方?”
母親?怎麼又冒了個人出來?
“我回答你的問題,你也回答我的問題吧,你以前看上去沒那麼難說話,我們好歹也算相識一場……”
不理。
三號顯然將這理解爲默許。
“我們的父親是弗蘭德,母親是桑納多。”三號說,“傷你的應該是桑納多。”
“桑納多是母親?”阿爾法有些意外。
“我沒見過‘它’真正的樣子。”三號說,“我們都是從樹上生下來的,而那棵樹是‘它’的一部分。至於‘父親’,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不過我們身上都有他的紋章,我們偶爾可以聽到他的聲音,僅此而已。”
三號說着露出手臂,在他的右臂前臂上赫然有一個六芒星紋章,那紋章是暗紅的,阿爾法認得這種圖形,這是最低等級的僕從契約紋章,除此以外,它的形狀竟然和菲莉絲的紋章極爲相似,是因爲弗蘭德也是全系魔法師嗎?
“的確很相像。”三號把胳膊湊近來,和阿爾法手背那因爲布條被磨破而****出來的紋章對比着,“不過你的爲什麼是金色的?”
阿爾法又懶得理他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三號不罷休地問。
“你擔心我會與你爲敵?放心吧,我早就想和父親那邊劃清界限了。”三號說,“那種只知道殺戮,唯命是從的生活太單調了,我們從出生起被教育的只有兩樣,殺人和忠誠,除此以外別無其它。但是由於我可以使用遁形術,而且能夠改變外形,所以被選爲了木馬。他們讓我殺死了原本的三號並替代他進入了金剛牆,以監視人類的行爲。可惜,父親似乎料錯了一件事,我發現,人類雖然弱小,但是他們卻比我們懂得生活——我只要不被發現,就可以以三號的身份一直和這些人類生活下去。事實上,我已經有半年沒有和我的那些兄弟們聯繫過了,如果不是因爲這次被懷疑,我也不會選擇離開。”
三號說到這裡,輕嘆了一聲:“我也是這一次才知道,金剛牆裡面像我這樣的木馬不只我一個,我曾想把他們都殺光,這樣就沒有人能發現我了,可是我低估了他們的實力——我一直以爲你也是父親的孩子,沒想到卻是個驚喜——看來,我來找你們是對的……”
“你身上有契約,你無法背叛你的主人。”阿爾法一瓢冷水澆滅了三號的熱情。
三號頓時變得沮喪起來:“是的,我也知道,只不過父親的孩子人數衆多,一個個去管的話他恐怕應接不暇,我想,只要我長期不和他們來往,他們便會忘了我……”
阿爾法轉了個身,繼續養神。
“不過最近,我有了個新想法,如果和人類聯手,也許有希望幹掉他也不一定——弗蘭德,只是個人類啊”
“不要小看人類。”阿爾法提醒他,尤其是弗蘭德這樣的傢伙,這個活了五百年的怪物不是早該被穆斯吃掉了麼?這可是穆斯親口說的。但是阿爾法也見過死而復生的傢伙,比如塞爾維斯,比如塞米莉——人類的死靈魔法可以讓靈魂沒有消亡的生命起死回生,無論它有沒有**存在。伽瑪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算作弗蘭德的靈魂備份,這世上有一個伽瑪,也就可能有第二個,第三個……
“你的主人,也是人類吧?”三號突然來了興趣,“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你這樣的惡魔爲他做事?”
阿爾法眼皮一耷,又不理人了。
“唉,你還是不信我啊。”三號有些沮喪,“其實,當我確定你不是我們的同類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興奮嗎?如果能和你成朋友,假如有一天我被父親追殺,你會救我吧?”
阿爾法不聞不問。
“你的主人沒教你要知恩圖報麼?這可是人類的規矩。”三號輕笑,“我出去看看,外面似乎有人來了……”
三號說着,瞥了眼眼皮都不動的阿爾法,身形猛然消失了,緊接着,外面傳來一連串的能量撞擊之聲。沒多久,幾個重傷到動彈不得的夢魘被三號拖了進來,丟到阿爾法面前。
“你和我們一樣吧,都是吃靈魂的。”三號說,“我看到了你進食的樣子,這些都是給你的,你現在應該很需要它們。現在,你欠我人情了。”
阿爾法睜開眼,然後瞪了一眼三號,往洞外瞟了眼。
三號愕然:“好,我知道了,我出去,這總可以了吧?”三號一臉悻悻往外走,果然出了洞口,在外頭等着。沒多久,山洞裡就傳來可怕的能量波動,很顯然,這隻惡魔在進食。
三號知道,高級惡魔進食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父親手下也有這樣的惡魔,如果在這時候招惹他們,一定會被無情地攻擊。眼前這個雖然身上有傷,但是三號很清楚,他的實力絕對不一般,他可不想激怒他。
等了大概有十來分鐘,山洞裡變得平靜了,恐怕是吃完了吧?
三號在洞外叫喚着:“我可以進來了嗎?”
依舊沒人理他。唉,對方顯然不愛搭理人,三號撇撇嘴,走近洞口,沒有殺氣,他這才放心大膽踏進去,卻看到那傢伙褪去了一身的護甲,正在用衣服上的布條包紮傷口。
由於剛剛進食的關係,那傢伙的雙瞳呈現出銀色的光澤,雖然身體還是人類的模樣,但那盔甲下的光潔皮膚以及蓄滿力量的肌肉卻絕非人類所有,即便是半魔,也很難達到這樣的境界。
然而他胸口的傷口卻是那般觸目驚心,傷口附近的皮膚都呈現灰白的色彩,果然是桑納多的毒,而那些顏色可怖的皮肉外圍卻是隆起的肉芽,竭力生長着,試圖阻止毒素的蔓延。那傷口周圍彷彿廝殺的戰場,現在看起來有些難分勝負。
三號很清楚桑納多的實力,很難想象,這傢伙竟能把“它”的毒剋制到這個地步,要知道,如果是普通的惡魔,恐怕早就毒發身亡了。
只見阿爾法面無表情把這種傷口用布條纏緊,但很快便有淡銀色的血液滲出來。阿爾法伸手拽來一具屍體,把那半魔身上的紅色血液塗抹在布條上,那些銀色便徹底被掩蓋了。
做完這一切,阿爾法重新套上護甲,扶着洞壁站起來,身體禁不住搖晃了一下,胸前便又溼了。
三號趕緊扶住他。
阿爾法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三號笑道:“你是僞裝的木馬,我是叛徒,身份一旦****,無論是父親還是人類,哪一邊都會變成敵人,所以今後我們需要互相隱瞞,互相幫助,不是嗎?”
冷場……三號意識到自己似乎是一頭熱,不可否認,結識這樣一個強大的惡魔,讓他感到很興奮。但是很可惜,人家大概覺得一個人也不錯——惡魔,果然都是性格孤僻的。
“這裡不安全。”阿爾法突然開口。
三號聞言一驚,他趕緊釋放自己的靈魂感知,果然在幾千裡外,大批的魔人正往這個方向而來,與此同時,克魯他們還在不遠處徘徊,似乎在尋找什麼。
不愧是高級惡魔,這種狀態下,感官依舊比他靈敏許多。但這種情況一點也不樂觀。以那些魔人奔跑的速度,大概幾分鐘後就會到達這裡,附近有這麼多廝殺過的痕跡,一定瞞不過去的。而且三號也很清楚,父親在這裡折損了這麼多夢魘,定然不會放過他們,桑納多一擊未得手,恐怕還會再找機會,這樣的局面,僅憑他和這麼一個重傷的惡魔,根本應付不了如果以人類的模樣出現,魔人顯然不會放過他們,要亮明使者的身份嗎?可魔人也是父親的僕人,假如這麼做了,便也相當於告訴父親他們的所在,這不是自投羅網麼?到底該怎麼辦?
“你有什麼主意嗎?”三號緊張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