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弗蘭德的遺產 660 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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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

“讓我幫忙?”阿爾法指着自己,體力活他可不在行。

“你不是她的使魔嗎。不用戰鬥,專司打雜的使魔?”樹精靈眨着眼睛,反問道。

聽起來似乎沒錯,不過這隻樹精靈會開口讓他幫忙實在反常,而且這傢伙這幾天鬼鬼祟祟的,似乎另有目的,於是阿爾法站起來,應道:“好吧。”

距離出發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阿爾法跟着伊斯多維爾彎彎繞繞來到城市地下的水道。很難想象。在這座城市下面,還有如此複雜的水道系統。這可不是下水道,而是供暖熱水的排水口,源源不斷的熱水在穿過城市大小渠道之後,最終匯同雨雪排水,一同流向大海。

現在,城市外是冰天雪地,但是地下水道的水因爲還帶有餘溫,所以保持着液態,緩緩流淌着。水道似乎是順着地下暗流而建,寬闊處人爲建造了一處石砌碼頭,停泊着一條十多米長的木質小艇,小艇個頭不大,卻極爲精緻,上下均是密封構造,不僅用料考究,而且還具備全套的防水工藝,船身上下甚至密密麻麻布滿了防水銘文。這樣的小艇不僅可以乘風破浪,而且對較大的風暴也有很強的抵抗力,其魔法技術應該造價不菲。

同時,碼頭邊上果然堆着幾個巨大的箱子,看這行李的規模,頗有些遠航的架勢。很顯然,對於這次出海,莫德希爾做了萬全準備。

此刻,小艇的後艙已經打開,露出一個極深的艙室,直達船底,應該是用來安放貨物的。

伊斯多維爾也不多說,扛起一個箱子,走了兩步,有些吃重,便又停下腳步,把箱子擱在地上,衝阿爾法叫道:“別站着,幫一下。”

這隻傲慢的樹精靈居然會來做這種體力活,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阿爾法走過去,托住箱子的另一側,伊斯多維爾立即皺起眉頭:“你真是惡魔嗎,力氣怎麼這麼小?”

阿爾法尷尬地笑笑,就在這時候,他只覺得手上一沉,有什麼東西扣在了手腕上。

笑容就此僵住,伊斯多維爾順勢將箱子一擡,衝他砸過來。

由於雙手被束縛住,與此同時,腳下又恰到好處地浮現出封魔法陣,阿爾法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似乎想壓制住他體內的靈魂能量。於是,毫無抵抗地,那箱子正砸到他頭上,木板在他頭上砸碎,箱子將他整個罩了進去,大小居然剛剛好。

注意到手上的靈魂枷鎖,和箱子內側的符文,阿爾法知道,這是個針對惡魔設計的牢籠,只是他不明白,這隻樹精靈想做什麼。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莫德希爾的聲音:“抓住他了?”

話音剛落,箱子被倒了個個兒,阿爾法顛得七葷八素,腦袋衝下窩在裡面,從****間看到了伊斯多維爾和莫德希爾的臉,這倆嚴肅地瞅着他,如臨大敵。

“爲什麼?”阿爾法忍不住問道,這倆並沒有殺氣,他們一直以來對菲莉絲也沒有惡意,他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

“我們不信任你,所以,你還是在這裡呆着,我們才能安心。”莫德希爾說,“襲擊瓦卡奇洛城的惡魔中唯一的倖存者,你到底是忠的還是奸的,就看你的表現了——既然菲莉絲下不了手,那麼,就由我們來!”

“這是菲莉絲的意思?”阿爾法感到難以置信。他不相信,就算他沒有表明身份,他也不信菲莉絲會這樣對待自己的使魔。

“老實呆着吧!”莫德希爾冷冷說着,重新給箱子蓋上蓋板,箱子上的符文融爲一體,形成靈魂干擾結界,和天階強者的靈魂干擾類似,這種結界可以有效屏蔽窺視,甚至達到僞裝的目的。

很顯然,這個結界的目的是爲了防止有人發現裡面關了只惡魔。

做完這一切,莫德希爾讓伊斯多維爾把箱子擡上了船艙,塞到了船艙的最內側,並用其它的貨物堵在外面。

“他,真的不會逃出來?”伊斯多維爾不安地問,“總覺得太順利了些,這傢伙弱的不正常,我們那天看到的,真的是他?”

“我倒是期待他能逃出來。”莫德希爾小眼中射出精芒,“他若是真的溜出來了,不是恰好說明他隱瞞了實力?我不能讓一個危險的傢伙跟隨菲莉絲——我們已經沒時間了!”

“啊,真是不想跟一個黑魔法師合作啊。”伊斯多維爾笑道,“你最好沒騙我。”

莫德希爾呵呵笑起來:“你若是信不過我,又爲什麼會配合我?”他說着看了眼水面的高度,由於這裡與大海相通,根據潮汐可以推斷時間,估計離約定的時間很近了,莫德希爾吩咐道,“這裡你看着吧,我該去接菲莉絲了。”

“知道了,我會盯着他的。“伊斯多維爾不耐煩地說。

不久,菲莉絲跟隨莫德希爾到達了船上,由於沒有見到歐米伽,菲莉絲有些疑惑。

“我的使魔呢?”菲莉絲盯着伊斯多維爾問道,“不是說他在和你一起搬行李的嘛?”

“啊……呃……他在船上啊。”伊斯多維爾不安地回答,作爲一個樹精靈,他並不習慣撒謊。

“的確是在這裡沒錯……”菲莉絲東張西望着。

伊斯多維爾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菲莉絲和歐米伽之間有靈魂契約,透過契約,召喚師是可以給使魔定位的——這下糟糕了,雖然莫德希爾說那些結界可以干擾契約聯繫,造成似是而非的效果,但是伊斯多維爾還是不怎麼放心,因爲菲莉絲是個相當敏感的人類。

注意到了伊斯多維爾心虛的表現,菲莉絲有不好的預感。

“如果你騙我,小心我把你丟下船。”菲莉絲狠狠說着,一頭鑽進船艙裡找人去了。

“跟上她!”莫德希爾一拉原地發怔的伊斯多維爾,火速尾隨着菲莉絲進入船艙,生怕被菲莉絲看出什麼。然而,令人驚詫的事發生了,那隻惡魔居然好端端在船艙裡收拾貨物,並且在看到急衝衝的菲莉絲後,那傢伙甚至露出一個無害的傻笑,如往常一般說道:“菲莉絲,你到了啊。”

菲莉絲僵住,原以爲樹精靈會對這隻惡魔不利,可是現在看起來,彷彿是她多心了——她也有判斷失誤的時候?爲什麼會這麼不冷靜?那只是一隻剛認識沒幾天的使魔而已啊!

對自己的錯判感到尷尬,菲莉絲臉上憋出兩團紅暈:“啊,是的,你忙吧,我們要出發了。”

她說着“蹬蹬”踩着甲板,鑽進屬於她的客艙去了。

看到菲莉絲匆匆離去的背影,被留下的伊斯多維爾和莫德希爾卻一點也不輕鬆,反倒臉色煞白看着面前的惡魔,似乎見到什麼嚇人的東西:“你,你是怎麼出來的!”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歐米伽彷彿對剛纔發生的一切選擇性失憶了,他愕然看着他們:“怎麼出來?不是你們帶我來這裡的麼?”

所答非所問,知道對方在裝傻,無論是伊斯多維爾還是莫德希爾都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莫德希爾冷冷甩下句話來:“別以爲你就贏了,我們不會讓你得逞的!”

菲莉絲的靈魂感知早已捕捉到了這幾個人的活動,他們的對話讓她不安。一條船上的人互相猜忌,而她卻故意縱容着,因爲她也不清楚自己該相信誰。她用靈魂感知搜遍了這條船,找到了那個特製的箱子,趁莫德希爾等人注意力在歐米伽身上時,悄悄用空間轉移把那箱子挪到自己的客艙,並將空間轉移的特效給嫁禍到幾百米外去了。

菲莉絲仔細審視了箱子內部的構造和銘文,無疑,她的判斷是正確的。箱子上的技術正是黑魔法學院的高級法陣技巧,現在在場的人裡面,能做出這種法陣的,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莫德希爾了——可以想象莫德希爾和伊斯多維爾是怎麼把歐米伽騙過來,然後將他關進箱子裡的,他們是擔心這次的航行路線泄露吧?

可是,比起莫德希爾和樹精靈所做的事,歐米伽會逃出箱子纔是更令人無法接受的。沒人知道他怎麼辦到的,即便是菲莉絲也想不出來——正如她一開始的預感那樣,這隻惡魔,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雖然不想懷疑自己的使魔,但是身懷三塊復活石板的現在,菲莉絲無法不小心謹慎。如果直接問他,那傢伙一定不會說的,要說早說了,如此一來,真相更加撲朔迷離。

既然如此,便由着他們折騰吧……

她現在就彷彿在身邊帶着一個定時炸彈,菲莉絲不由地輕笑,看來她骨子裡果然是個賭徒。

船緩緩動了,直到這會兒,菲莉絲纔想起一個問題,既然船上的人都在後艙,那麼,這船是誰在開?令人意外的是,當她把感知的觸手伸過去的時候,對方的靈魂干擾卻很強,一時間居然看不透徹。

菲莉絲匆匆奔向船頭,打開了艙門,然後,三個熟悉的背影把她看得一愣。

“你們怎麼在這裡!”她驚呼。

休格爾緩緩轉頭,笑笑眯眯看着她:“因爲,我忘了問你一些事,所以,就一起來了,看來我來得並不晚。”

“呃,我當然是和他一起的……”安東尼無辜地說。

“我想,如果跟你一起走,遲早能遇見父親。”格拉斯蒂露出個尷尬的笑容。

菲莉絲一陣挫敗,她現在只覺得,這條船,好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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