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城主府迎來了特殊的客人,一隊來自教皇島的聖事部成員,塞西莉亞接待完看上去戰戰兢兢的聖事部使節,接收了一切聖事部所需的物品後來到書房中將每一張任務表一一看過,拿起寫有傑森的通緝令後卻突然撲哧的笑了出聲,道:“五百而已,看來羅林小朋友的征途還是很辛苦的嘛。”
……
森林中,太陽墜入地平線,夜色籠罩大地,森林中也漸漸的響起各類昆蟲的鳴響。
羅林睜開眼睛,結束一段時間內唯一一次小憩,起身深呼吸數次,覺察到空氣中瀰漫着金幣的味道,嘴一咧,笑道:“拍賣會開始了。”
奧古斯都大帝下達命令後已經沒有傭兵團膽敢公開的將奴隸送到蘭西因統一標價販賣,這個看上去簡陋的營地是衆多奴隸主出資營建的,中間最大的帳篷是拍賣會所,並且一個月內只有唯一一次,錯過了只能多等待一個月。通過這個拍賣會,傭兵團的成本大幅度的下降,如今是實實在在的賣方市場,蜂擁而來的貴族會用金幣買走傭兵團手上所有的異族奴隸並且變相的爲傭兵團承擔被蘭西因逮捕的奉獻,沒有軍隊膽敢檢查這些外面掛着各種各樣家徽的馬車。
似乎奴隸交易並沒有政策方向的改變而一跌不振,反而呈現出一定程度上的瘋狂,付出血汗的傭兵團突然發現,沒有貪婪的貴族設下的關卡,沒有奴隸業的大家族打壓和排擠,現實變得如此美好,就好像自己的事業迎來了一個黃金期。
木素將脣邊最後一抹赤紅捲入口中,嫵媚至極的臉龐閃耀出詭異的紫色,俏臉立刻變幻做玀人,而後兩個人就像進入房間那樣一前一後走出去,羅林拋出幾枚外表有些腐蝕的銅板從容離開,在外面,所有人都是一副激動難耐的神色,有的傭兵團成員圍在一起暢飲清爽的啤酒似乎剛剛經歷一場豐收。一個個奴隸被押進基地中央最大的帳篷,而帳篷外平整的空地上排布着的奢華馬車更是與簡陋的營地格格不入,羅林可不會認爲這些馬車的主人是因爲厭惡城市中污穢的空氣而特地跑到這片森林與異族面對面的打交道。
羅林還未進入帳門就聽見裡面木槌敲擊聲不斷,拍賣會的司儀像是**般連連喊出一個個令人震驚的數字,聲音撩撥着外面正在來回踱步的傭兵那顆極度渴望黃燦燦金幣的心臟,這裡有花費比從前更大代價來擒獲奴隸的傭兵團,他們比誰都渴望用金幣塞滿自己的口袋,當然這裡也不乏因爲習慣用異族暖牀而前來物色獵物的權貴,往往奴隸一上臺價格就能被瘋狂的哄擡上以往難以企及的高度,此時此刻,賣主傭兵團和買主權貴們就像是飢渴許久的嫖客看到光屁屁的妓女在面前賣弄**般的姦情四射。
五個人向自己走來,一個紮實的中年人來到面前,平淡的說道:“我是傑森,這裡的主人,規矩懂嗎?”
羅林呆呆的盯着他,看上去就像是什麼都不懂菜鳥,倒是旁邊的隨從不耐煩想衝出來給眼前的呆瓜一個教訓,但傑森攔住了他,笑了笑拍拍羅林的胸口就離去,羅林被當做賣家而被帶到拍賣臺兩側的幕布後,拍賣的規矩很簡單,賣家帶着自己的奴隸上臺,賣得的金幣以傑森爲首的拍賣會上層從中抽取四成,賣家拿六成。
如果是從前奴隸數量和質量穩定時也會有傭兵團與大貴族簽訂協議直接送貨上門,還必須用盡一切方法讓貴族多給一些金幣,但是現在原本弱勢的傭兵只是站在臺上,臺下的貴族就癲狂般的奮力嘶喊購買自己的奴隸!
羅林帶上東道主贈與的面具,用以掩蓋賣家的身份。在羅林的前面還有六個人所以不用着急,像他這樣一個人帶着奴隸前來販賣的賣家雖然只有一個但是並不會引起他人注意,所以兩個人可以找個地方等待片刻。
聽到錘聲,羅林微微詫異如今奴隸交易的瘋狂,感慨如果能用這些金幣豐厚家底那該有多好,用靈魂連接與木素說道:“明天早上和我在遇見危險就返回惡魔空間。”
木素咯咯笑道:“主人,我可是夢魘級的惡魔,危險的是他們。”
羅林點點頭,所有人都在注意前方拍賣會,但是在奴隸籠車那裡,一雙如皓潔明月般眸子的精靈卻將注意力放在正在與木素制定計劃的羅林身上,羅林一愣,精靈嘴脣微啓,聲音微弱如蚊鳴。
救我。
這是精靈的脣語,也是突然從羅林心底深處迸發出一聲悽慘的求助。
木素也注意到那個精靈的與衆不同,連忙說道:“主人……”
羅林面不改色,道:“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
救我。
又是一聲心靈深處的吶喊,羅林緊盯着精靈,仍然默不作聲,精靈似乎察覺到自己寄予最後希望的人類沒有做出任何的迴應,慘然一笑垂下螓首,似乎就此絕望期待着最終的厄運降臨。
但羅林似乎無視了精靈的無助,木素察覺到主人心底深處的一絲不忍,但羅林絕對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對一個陌生的精靈產生致命的同情心,詢問道:“主人,您和她?”
“不要去看她。”
“呃……主人您?”
羅林咬牙道:“還不到時候。”
察覺主人和精靈有着特殊關係的木素沒有再去詢問,羅林只是默默的看着精靈,想起了弱小的自己在五級魔獸利爪下的無力,但現在自己又何嘗不是置身於一羣能量巨大的巨獸爪下。一旦身份暴露,那羅林將成爲拍賣會上的頭號拍賣品,而且價格絕對要比任何奴隸高出數倍,如果拍賣會上的主辦方還有點商業頭腦就可能將自己肢解了賣零件或許能讓那羣恨不得將自己嗜血膾肉的權貴們瘋狂。
但是羅林仍然沒有告訴木素是否營救那個精靈,總是呢喃着時間未到,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排在自己前面的奴隸已經離開拍賣場,下一件商品,就是那個精靈。
一錘定音,權貴買走排在精靈前方的狐女後見到下一件商品竟然是精靈便覺得興趣乏乏,已經玩厭身材清瘦的精靈族的他們競相追逐的是能提供他們結實肉感的身體,而不是一尊脆弱的瓷娃娃,精靈族因爲體質的緣故往往在被摧殘之後變得非常脆弱,但凡離開精靈領地太遠,精靈便如離根浮萍,如枯萎的花瓣般變得憔悴,精靈奴隸的容貌只能保持五年,而後如一夜間邁入老年變得年老色衰,等待她們的只有魂歸故里,繞着精靈之樹永世不離去。
加價聲,寥寥無幾,但偌大的場地總會傳來幾個聲音。
一個是面露福祥的青年胖子,他一邊用手帕擦拭額角的汗水一邊舉起手上的牌子,目光十分灼熱,但離他不遠處,一個鷹目少年的嘴角掛着冷笑,或許常人不認識他,但羅林不會不認識,貝奧武,一個武力值在同齡人手中幾乎沒有上限的怪胎,出自一個出過十六個實權將軍和一個大元帥的家族,羅林拋光養晦了一年,在劉納斯城這個彙集了衆生百態的大染缸內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在進入質子府邸的第一天衆多質子就被貝奧武一個人堵在門外,對實力癡迷到忘我的貝奧武與所有人進行車輪戰,無人能敵,結果就收復一堆無論放在何處都是禍害的少爺名媛,並贏得大紈絝的頭號。
如果說讓一些貴族子弟唯命是從不是什麼值得稱奇的事,那一年之內數度挑戰聖棺騎士艾比蓋則是令衆人刮目相看卻讓當事人哭笑不得的大事,因爲某個鎮守邊境的彪悍人物艾比蓋也不能拒絕或者下重手,但每一次出手都能讓貝奧武在牀上躺上至少一個月,往復數次,所有人都認識了他,先前在學院中便是戰鬥狂人的艾比蓋甚至將拳頭伸向了教廷,已經能和大騎士打成平手的他也一舉做出同時面對兩名大騎士的攻擊而不落下風,漸漸的武癡的名聲在外,人們視他爲帝國未來猛將的同時卻忽略了他隱藏在強橫潛力下繼承於強勢母親的聰明頭腦,對他的智慧,羅林有話語權。
一年之內,除了當初立威之時,貝奧武惟獨沒有對羅林出手,並對之質子說出近乎威脅的宣言:要麼做我貝奧武的下人,否則,就是我的敵人!
他視自己爲敵人,這是同性相斥的必然結果,羅林能察覺到他對自己的敵意。
貝奧武是除了三個大佬、理查德和奧古斯都大帝外唯一知曉羅林真實身份的人,或許是皇權庇佑,羅林安穩的度過一年,但離開劉納斯城半個月,貝奧武卻來到蘭西因的境內,按照羅林對他的瞭解絕對不會是爲了一兩個奴隸,而是奔自己而來,爲了領導半個月後的進攻,帝都集結了近半數金幣的賭局,一個月內身死蘭西因的賭局。
出價到了尾聲,胖子落敗,暫時取勝的是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年輕人,拍賣的小木槌錘了一下,年輕人嘶啞的笑了一聲,撇開身邊女伴的手,起身喝道:“把她的衣服扯下來,本少爺要看看金幣花的值不值得!”
而精靈的身上,只有一件蔽體的藤衣而已!
從未轉移注意力的羅林心中咯噔一聲,握緊的拳頭已經有些發青,淫笑聲伴隨着第二聲錘響接踵而來,羅林向前邁出一步,而第三錘定音之際,天籟飄然而起。
如夜鶯。
空靈的歌聲似乎能夠洗滌心中的污穢,雖是低吟,清脆的聲音卻能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習慣於當衆凌辱奴隸的年輕人停住了腳步,等着看一場香豔表演的諸多貴族也悄然收斂了獸慾。
難得的平靜。
歌聲只贏得片刻的寧靜,第三錘,決定她命運的第三錘悄然落下。
精靈絕望了,歌聲隨之停止。
默默合上雙眼,獨自垂淚,人們只能從微弱的回聲中回味剛剛令人神往的歌聲,羅林再向前踏出一步,第二步,身影即將出現在諸多敵人面前的前一秒,離幕布外僅短短的一步之遙,如精靈的歌聲與大自然產生了共鳴,營地的一處突然傳來精靈的合唱!
從異族之地傳來的歌聲!
悲傷的音調。木素雖然不懂音律,但音樂是一種奇妙的溝通方式,問道:“主人,這是什麼調子?”
只不過短短的幾秒鐘羅林便以來到籠車旁,只留下一句話:“精靈輓歌·鎮魂曲,靈魂分離之曲,她寧願自殺也不願意被人玷污。”
而下一刻,在貝奧武驚奇的目光中羅林單手撕碎鐵籠,抱住精靈,被人奪取拍賣品的年輕人陰沉的看着明顯是傭兵的羅林,怒罵道:“傑森,這是什麼意思!”
刷刷刷!衆多維護秩序的傭兵紛紛抽出武器將羅林包圍起來,木素不知跑到何處,羅林緩緩摘下面具,一副衆人萬分熟悉的黑框眼鏡出現在鼻樑上,貝奧武刷的一聲站起身來,狂嘯一聲飛奔到羅林的面前,涌動的鬥氣凝結成一柄騎士長槍扎向羅林卻停在眼鏡前,周圍的人被一陣強烈的罡風吹倒在地,貝奧武舉槍挑釁道:“爲了一個精靈你竟然來到我們的面前,我對你太失望了,羅林。”
“我來並不是爲了她。”
“你想死嗎?”
“我來這隻爲了兩個原因,一個是受人所託,第二個……”
“是羅林!”回過神的衆人突然發現公共的仇人就站在面前!
貝奧武喝道:“放下這個她,你我公平一戰!你輸了,就滾回劉納斯城,蘭西因的一切屬於我!”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可以,同樣的話我返還給你,但這裡不是你我的戰場。第二個原因……”羅林躲過一隻長槍,單手將槍頭折斷背後偷襲的傑森,笑道:“第二個原因,就是因爲他的腦袋值五百功勳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