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第一天是紫荊花帝國開朝之日,往後的七天是各方諸侯,實權將軍總督都必須到帝都一趟,往年的慣例就是第一天接受教皇的祝福,然後第二天彙報政績,第三天觀看盛大的遊行,第四天聽幾個快和埋屍地的喪屍沒兩樣的老教授的講座,沒有人知道這些快要從內之外腐朽的老人一到講座的時刻便如年輕了幾十歲一樣活力四射,可憐了某些靠軍功坐上位置的領主強忍着殺人抹脖子的衝動聽完數個老教授的輪番轟炸,然後到了第五天,或許是皇帝也知道那幾個堪稱帝國瑰寶的老人的講座是多麼的乏味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貴族們進行一些私下的交流,比如說去城東的風月場所交流御女的心得或者在血腥瑪麗觀看挑戰人類道德極限的表演,三天之後權貴返回各自的領地,年復一年。
枯燥乏味的慣例持續了三百年的時間,近五十年來唯有敵國入侵或者皇室內部發生大變革時乏味的行程纔會被人關注,最近的一次是近二十年前政變,奧古斯都成爲帝王,那一年教皇還是君士坦丁,那也是唯一一次教皇缺席帝國的慶祝典禮,而今日,新任教皇剛剛帶上桂冠,人們猜測奧古斯都究竟會不會趁機故意不邀請可妮莉雅時教皇廳主動發出聲明將主持祝福典禮併爲新生的公主洗禮,這等殊榮自然是如今經歷大變的教廷向紫荊花拋出的橄欖枝,卡妙教區的背叛間接的使教廷失去半壁江山,所以可妮莉雅有必要放低姿態獲得紫荊花帝國的協助,奧古斯都作爲一位帝王並沒有拘泥與前任教皇曾經爲難過自己欣然接受了教皇的恩賜,並刻意的增加了典禮的奢華程度用來迎接新一代的教皇。
人們對於慶典的人情空前高漲,或許是因爲當代教皇女性的身份,也可能是可妮莉雅同樣是篡位的上位者,最大的可能性則是人們只是想看看可妮莉雅這個成爲新一代精神領域帝王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模樣,是不是真的有傳聞中那樣能夠讓神靈嘆息的美貌。
而在典禮開始的前一天,教皇的亞龍攆便已經出現在劉納斯城的上空,接待的官員急急忙忙的去迎接尊貴的客人時卻愕然的發現亞龍攆走下的是一個身穿聖事部黑袍的金髮年輕人,而年輕人告知教皇會在明日準時出現在典禮上,新聖事部首腦菲利普作出解釋後官員哪敢悱惻教皇的不守時,只能先將菲利普迎進皇宮並將事情告知奧古斯都大帝,但皇帝也是尊重了教皇的行程安排並未表現出不滿的神色。
劉納斯城的南門處,城衛軍正在仔細盤查進城的平民,至於那些繪着比陽光還要刺眼家徽的馬車士兵們還不敢去阻攔,一輛屬於潘帕斯家族的馬車恰好屬於城衛軍黑名單榜上的前三甲所以非常順利的通過了城門,漸漸的消失在視線中。
突然,車外傳來驚呼聲,塞西莉亞感到靈魂一陣悸動,掀開車窗的薄紗立刻看見皇宮上方停留的亞龍攆正在緩緩的下降,瑪格麗特同樣注意到那常人難以見一面的坐騎,羅林好奇的想要看看卻讓塞西莉亞制止了,不禁問道:“怎麼了?”
塞西莉亞放下薄紗,搖搖頭,倒是一直枕着她大腿睡的凜一臉的迷糊像,道:“姐,我們到了嗎?”
“還沒有。”
凜接着在塞西莉亞的懷裡沉睡,瑪格麗特說道:“我不能把你送到行館,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羅林點點頭知道自己的身份非常敏感,在形式明確下來之前兩個人絕對不能過於接近,蘭西因的案子牽扯的厲害關係已經讓一個大家族不可能隨意的抽身而出,瑪格麗特也必須爲整個家族着想,不想過分陷入這場紛爭,馬車在一稍微偏僻之處放下羅林和塞西莉亞,凜還必須暫時跟着瑪格麗特,塞西莉亞不知道這次來帝都究竟是福是禍所以不能讓妹妹陪自己冒險。
兩個人手挽手行走在大街上,四周的店鋪都洋溢着慶典喜悅的氣氛,塞西莉亞沒有停下來欣賞周圍的盛況,兩個人快步走向一處足有七層高外表富麗堂皇的高大建築,這裡是賭盤開盤的地方,走入大門,一個帶着職業笑容的侍女走到兩人面前笑道:“歡迎光臨,我是艾娜莎,請問我可以幫你做些什麼?”
“前幾天我的丈夫在這裡下了賭注,我們是來觀看賭局結果的。”
“請隨我來。”
兩個人被帶到第五層,下面的四層幾乎人滿爲患但第五層卻顯得蕭條了許多,只有寥寥數人來回走動,侍女很奇怪這對看上去並不般配的男女爲何爲來觀看這個已經讓許多人大感意外的賭局,但知道某些古怪的客人不喜歡別人打聽自己秘密,艾娜莎適時的將時間留給兩個人,女人去後臺辦理手續,在她眼中平平常常的羅林走到賭盤前駐足凝望了片刻,艾娜莎上前一步說道:“客人,這個賭盤只有在五個月後纔會再次開盤。”
“買一賠十,真是好買賣啊。”羅林感嘆一句,突然對漂亮的侍女笑道:“我在這上面賠了些錢。”
艾娜莎笑道:“貴族老爺們差不多都賠了一些呢,可是沒有人想到那個羅林城主竟然能擊敗強盜呢。”
身爲賭盤的員工艾娜莎知道的自然比其他人要多一些,而她也認爲眼前看上去還比較順眼的眼鏡男子是跟風的小貴族,只是交談了幾句,直到那個令她都爲之驚豔的少女從後臺回來羅林才笑道:“小姐,和您相處很愉快,希望我們下次還能夠再見面。”
看着兩個人走出大樓,艾娜莎的笑容逐漸的變冷,哼了一聲,在後臺辦事處的禿頂胖子一邊擦拭着冷汗,恭敬的說道:“大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艾娜莎問道:“他們來做什麼?”
“他們是來取賭金的大小姐。”
“多少金幣?”
“五百萬,大小姐。”
“原來他就是那個押五十萬金幣賭羅林贏的傢伙,沒想到運氣這麼好,派人跟着他們,五百萬金幣不是小數目。”
禿頂胖子訕笑道:“大小姐,我們還是不要這麼做的好。”
“爲什麼?”
“如果小人沒猜錯,那個戴眼鏡的就是蘭西因的城主羅林!”
……
夜晚,塞西莉亞必須去見麥斯一面畢竟自己的**還是他孫女,突然之間消失了一年半總要給老人報平安,至於身體上的變化倒不是最重要的,二人分開之後,羅林向着愛麗絲家走去,看到正在庭院中默默祈禱的愛麗絲,對在周圍的守護者報以笑容纔在水桶般的護衛中走進大門,來到愛麗絲的面前,輕咳了一聲,輕笑道:“我回來了。”
“哦。”愛麗絲的回答有些意料之外的冷淡,睜開眼睛,就那麼直直的盯着羅林,許久,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低聲抽泣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別人都說你傷的很嚴重,爲什麼你要和那個變態貝奧武動手?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贏他!”
羅林輕鬆的笑道:“但是我還是贏了。”
“那你的傷?”
“沒事了,至少我還完完整整的站在這裡,沒有缺什麼零件,而且貝奧武的實力真的沒有你想象中那裡厲害。”
“真沒事?”
“恩。”
愛麗絲用力的抱緊羅林,生怕他突然離開自己,但很快擔心了很久的愛麗絲就鬆開手來到大門前,叉腰喝道:“不管怎麼樣,你讓本小姐擔心了,今晚別想在我家過夜!”
羅林苦笑道:“又不是同房,不用這麼刻薄吧?”
留給羅林的只是一聲傲嬌味十足的哼聲,離開宅子,獨自一人走在空曠的大街上,雖然天色不算太晚但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只有身後一個身穿黑袍頭戴帽子的人,羅林握緊不動聲色的繼續向前走,黑袍人隨着他的步伐漸漸加快速度,直到快要追上自己羅林抽出龍鱗向後一掃,哐當,隨着黑袍人的連衣帽被吹掉落龍鱗也悄然落地,羅林呆呆的看着那張雖然日夜都能看到但神韻截然相反的俏臉,苦澀涌入喉嚨讓他的聲音變得嘶啞,說道:“可妮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