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天旋地轉間,楚楓眼前一花,彷彿穿越時空,來到了一處難以形容其巍峨輝煌的宮殿中。
有兩人面對面相坐,面貌模糊不清,周身涌動着無上威嚴,如同天地之主,萬物萬事無可違逆。
“驚神宗漸成尾大不掉之勢,孤欲除之。”
“護國宗門,事關國運,不可輕動。”
“久亂不定,長痛也,一戰之殺,一令之誅,短痛也,孰優?”
“殺不得,如何?誅不了,又待如何?”
“有何良策?”
“三代之前,靈皇創蒼穹神鑑,替驚神宗根基……”
“天殛、幽煌、烈陽、冷月、聖燁、冥陰……吸納九天九地,可成十方至尊……”
起初兩人對話聲音極爲清晰,可沒幾句,就斷斷續續,最後更是漸不可聞。
楚楓心貓抓似的癢癢,湊過去,恨不得仔細聽個清楚,但就在這時,空間陡然破碎,眼前大亮,又回到了地宮之中。
而一個溫熱的身子抱在懷裡,卻是夏晨曦如八爪魚般糾纏上來,一對修長結實的玉腿環繞楚楓腰間,口中喃喃着:“好疼,娘,我好疼!”
“醒醒!不要命了!”
純陽真煞當然不是春藥,而是這一刻夏晨曦的意識開始真正混亂了。
這就是臨死前的徵兆。
一旦她連抵抗意志都消失不見,純陽真煞會在瞬間吞噬她的身軀,落得個屍骨不存的悽慘下場。
既然答應梅長蘇,楚楓顧不上溫香軟玉的美豔,毫無保留地調動北冥真氣,注入其體內。
可夏晨曦已神智迷糊,疼得什麼都不管不顧。
她還不似印象中的古裝美女,一個個哭泣得如同梨花帶雨,好看至極,而是把兩眼一閉,竟像個孩子般哇哇大哭起來。
梅長蘇見了大急:“喚醒她,快啊!”
“我也想啊,我沒法引動精神力!奶奶的,給我醒!”
楚楓畢竟不是真我,眉心祖竅未開啓,無法動用精神秘法,急切之下也顧不得其他了,驚神印記大亮,一掌印了過去。
啪!
夏晨曦渾身一震,眼睛終於睜開,兩人目光交觸。
瞬息之間,她眉心的純陽真煞再度涌動,與楚楓眉心的驚神玉相連,彼此的心神交匯,一起晉入到某種難以形容的狀態中。
頓時間,楚楓的識海浮現出一道五顏六色的光團,酷似築靈時所見的靈韻,但又有極大的不同。
因爲細細觀之,它有手有腳,好似人形,裡面更是不斷閃爍着一幅幅畫面。
電光火石之間,楚楓尚未意識到這正是夏晨曦的本性靈光,已被勾動,投入進去。
這一次的畫面清晰無比,他看到一羣候鳥在上空飛過,朝僅餘幾絲霞彩沒入地平的夕陽飛去,下方則是一戶簡單的農家小院,男耕女織,寧和靜謐。
這簡單的景象卻似乎觸動了內心深處最難以忘卻的情緒,喜悅、悲傷、哀愁、懷念,百感交集。
然後,楚楓就發現了小時候的夏晨曦。
虎頭虎腦的身子,渾身上下土兮兮的,酷似個野小子,毫無英姿氣質,但不知爲何,楚楓一眼就認出來小女孩就是夏晨曦。
小女孩撒開腳丫子,在田野上奔跑,笑着跳着,跌倒後又有父母疼愛地抱起,撒着嬌更加開心。
直到那一日……
血色降臨!
接下來的畫面就變得斷續閃爍,當父母倒在後渝士兵的兵刃下時,天地更是急劇波動起來,泛出道道悲傷至極的漣漪。
一脫凡,一真我,就這麼靈光交融,在整個過程中,夏晨曦的眼神終於由痛苦逐漸轉爲清醒,恢復了理智。
但自己坐在楚楓懷裡的狀態與小腹下堅硬的火熱,讓夏晨曦臉色又蒼白起來,顫聲道:“連你也……”
“也個屁!”楚楓同樣迴歸現實,火冒三丈,兩眼瞪得溜圓,理直氣壯地道,“你坐上來,自己亂扭個什麼勁!”
夏晨曦被他吼得一愣,聲音不由地低沉下去:“我被煞氣所侵,控制不住自己,對不起啊……”
她恐怕面對李清蘿都沒有這麼細聲細氣地道歉過,可下一刻,熊熊烈焰又升騰起來,肆意奔騰的純陽真煞不甘心再受到束縛,反撲再至。
“我不要……再想起那些……幫幫我!”
夏晨曦兩眼通紅,渾身瑟瑟發抖起來,再堅強的人,不斷重放人生中最不願意面對的慘劇,都要崩潰。
而感受到她的駭怕,楚楓一嘆,不知怎麼的,之前那凌厲無比的殺心消失不見,輕輕地在她背上拍了起來,就似哄着一個孩子。
在他的撫慰下,夏晨曦體內的純陽真煞熊熊燃起,卻又詭異地不見焚身之痛,反倒自行進入奇經八脈的周天循環,使她陷入到奇異而又溫馨的感覺中。
一時好似跨越了時空,扎着小辮子的自己依偎在親人懷裡,看得涼州那獨特的雲層,一時間又回到不久前,目睹那道義無反顧衝出來的身影,心底涌出複雜莫名的滋味。
兩個滾燙的身子抱在一塊,也不知道誰的體溫傳給了誰,誰的心溫暖了誰,而那純陽真煞在這個過程中徹底蔓延到了楚楓身上,絲絲縷縷,鑽入體內,消失不見。
明明只有脫凡階,絕對無法承受地煞之氣的楚楓,身軀卻沒有出現任何異狀,如同一場神話。
“那九幅壁畫各對應一種天地之力,正上方的印記暗指真正的九天驚神玉,大渝皇室想以蒼穹神鑑動搖驚神宗的根基,成就自身無上的至尊之位,卻未料計劃還沒正式發動,明皇更狠更絕的謀朝篡位已經開始!”
“而明皇也萬萬想不到,驚神宗的功法內會有如此大的漏洞,將之傳承下來,作爲大夏皇室的絕學!”
“千年之後,應在新出世的龍鳳身上,真是善惡果報,天道輪迴!”
梅長蘇將畫壁的變化收入眼底,心中不由地感慨萬千,待得楚楓身上涌動出比之強烈十倍的滔天威儀,身形向後自然飄去,直至離開地宮。
功成身退,他這一次是真的開始探索密藏,尋找出去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