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城的巡邏隊長奧楚,聽見前方的潛力聯盟戰獸店圍了一大羣人。
裡面,傳出陣陣的吵嚷聲。
馬上分開人羣,紅色的臉滿是正義地喝問道:“怎麼回事?”
身爲一個巡邏隊長,他在這裡擁有很高的權勢,一陣治安事件,都歸他處理。每年,大道兩旁各間店鋪雖然向上都有大量的貢奉,但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對於下面像奧楚這樣天天見面的巡邏城衛士,也不敢得罪,平時常有小禮物賄賂,收買這些現管!
節假日期間,更是少不了大提小提的禮物。
“大人。”有拍馬屁的人立即上前,給奧楚隊長介紹道:“是這樣的,據說有遠方前來旅遊的客人,不懂得這裡的行規,想買鎮店之寶的黃金飛龍。”
“那些傢伙真笨,樣版價只是擺出來給人看的,潛力聯盟戰獸店怎麼可能出售,這不,現在吵起來了。”
“不熟悉的確容易弄錯,但我覺得潛力聯盟也有不對,不賣要說不賣啊,讓人家出錢幹嘛!”
“哈,狗眼看人低唄,欺負人家外地人,沒錢買,誰不知撞上了鐵板!”
“活該……”
站在巡羅隊長奧楚面前的人羣,議論紛紛。
他只聽幾句,就已經完全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店大欺客,服務員瞧不起外地人,想捉弄對方,讓對方窘迫出醜,誰不想人家當真,決定要賣,弄得潛力聯盟戰獸店現在下不了臺!
如果這是一間特別小的店鋪,奧楚隊長懶得去管這種破事,給奸商們一個教訓。但是,潛力聯盟每年的貢奉超多,錢和禮物都拿到手軟,俗話說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奧楚隊長可不能裝着沒看見。他整整身上的衣甲,又把腰間黃金級‘血浪’斬刃手扶一下,然後,踏着八字步,在十名巡城衛的簇擁之下,自人羣讓開的通道,走進潛力聯盟戰獸店的店門。
裡面,也滿是人。
一個店員,已經嚇癱在地上,面無人色。
另一個,抖得就像暴風雨吹打下無處容身的小雞,遠遠還有一羣店員,可是誰也不敢過來。
幾個看店的護衛讓人打得滿地找牙,沒有暈厥的都跪在地上,高舉雙手錶示投降;暈厥在地的那些,口鼻中汩汩流出的血流,形成一條血路,自散落滿地的金幣底下沾染流出,一直延伸到奧楚隊長的腳邊。
身爲擁有準天階實力的巡城衛隊長,奧楚隊長看見戰獸店的護衛讓人打得如此之慘,也不禁輕皺了一下眉頭。
雖然這幾個護衛的實力並不高,都是地階五級左右。
最強的護衛首級,擁有地階八級實力的糜烙夫,也似乎並不在店裡……但是,能夠一下子就把店裡的護衛打趴下,還不損店裡的一切,這種戰鬥速度和這份控制力,不得不讓奧楚隊長重視。他拿眼睛,掃向那幾個不懂本地行規的外地人,發現對方有好幾個人,有男有女,爲首者是一個長得很欠揍的胖子,站在胖子身邊,是一個雙目如鷹的瘦子。
除了這兩人,還有兩個高大的牛頭人,散發出強大的氣息。
牛頭人身後還有四個女性豬人。
似是這支隊伍的護衛,看她們拱衛在三個氣質非凡的美人身邊,就知道這不會是一支傭兵隊伍,而有點像是某個家族出門遠遊的家族子弟。
“咳!”奧楚隊長,微咳一聲,提醒全場人注意自己,又拿出巡城衛隊長的氣度:“怎麼回事?”
“大人,您來得太及時了!”那個抖作一團的店員,一看奧楚隊長,立即如獲救星地衝過來,向奧楚隊長恭恭敬敬地鞠躬,聲音充滿了驚喜:“大人,您可要爲我們潛力聯盟作主啊!我們可是日照城裡,最安分守己最奉公守法的店鋪,可是,今天,我們遭了什麼罪……您不知道,這些客人,他們威脅說,如果不把黃金飛龍交出,就把我們的店給砸了。您也知道的,那只是行規樣版價,真的的價錢,再翻五倍也買不了,那可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啊,怎麼可能出售,再多錢,我們也是不賣的!”
“嗯。”奧楚隊長當然不會傻乎乎的答應下來,他只是用鼻子哼了一下,表示知道。
“事情我們需要調查!不過,你們的確是奉公守法的店鋪沒錯,假如有人要威脅你們,我們巡城衛,絕對不會不管!”負責表態的,是副隊長馬託。
圍觀的人,對於奉公守法這個形容詞,覺得有點噁心。
只要是本城的,誰都知道,不僅是潛力聯盟,整個日照城沒有一間店鋪是奉公守法地合法營業的。
約一千年前,有一個吟遊詩人,路過這裡,在他離開的時候,曾經說過一句:這是陽光照射下最骯髒敗壞的地方,就連空氣,都充滿了銅臭!如果一定要作出選擇,與其長住在這裡,我寧願呆在地獄……在一千年前,就敗壞成那種樣子,一千年後,日照城裡的商人,有誰還敢說自己是正直的商人?
不僅是商人,正直的人都早在日照城餓死了!
那些圍觀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心中嘲諷。
他們恨不得亂起來,越亂越好。
日照城很久沒有熱鬧看了,如果能鬧出一個亂子,倒可以成爲生活中的調劑。
“這些人,是你們打的?”奧楚再三觀察,發現對方沒有天階強者,最強的不過地階七級,只是身上的裝備很好,幾乎每人都有黃金級的寶物。對於一個打滾了三百年,才混上巡城衛隊長職務;對於接受賄賂數十年,才能買下一把血浪斬刃的奧楚,此時,也不禁心生嫉妒,這些外地佬太有錢了!
“是。”葉空點頭。
“你們來我們日照城旅遊,我們自然是歡迎的,我們日照城歡迎八方來客。不過,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入鄉隨俗?來到我們這裡,就要遵守我們這裡的法規。”奧楚隊長決定先在大道理上站住腳跟,先扣對方一個帽子。
“大人,我們是遵守法紀的好客人啊!”海胖子笑嘻嘻地回答。
“打人也叫遵守法紀?”奧楚隊長一說,身後的部下,以及圍觀的人羣,都配合地鬨笑起來。
“假如城裡有人偷東西,請問大人,我們能不能逮住他打一頓呢?”葉空反問。
“當然可以!”奧楚隊長不會給對方問倒的機會,馬上反駁:“可是親愛的遠方來客,對於你剛纔舉的不適當例子,我想說明一下。在我們日照城,治安極佳,根本沒有一個小偷。也許你們不知道,我們日照城,有着陽光之城,還有羣山花園的稱號!在我們這裡,安全、乾淨、優美、富足、快樂是城市的主旋律,災難、貧窮、剝削、醜陋和敗壞,是不可能發生的東西……”
“是嗎?”葉空聳聳肩膀,表示懷疑。
“關於你們求購黃金飛龍的事,我想我有點清楚了。”奧楚隊長自然力保潛力聯盟戰獸店,這店可是城主表弟所開,平時由他第五房妾室的大哥所管理,要是偏幫外地人,要讓城主表弟知道,自己的隊長之位難以坐穩。
當然他也不會太得罪外地人。
特別是有錢的外地人。
對於出手砸錢,灑得一地金幣的外地人,奧楚隊長決定採用勸退策略,他整整身上鋥亮的衣甲,把臂上的隊長徽章擦試下,又把腰間的血浪斬刃更明顯地呈露出來,以示自己擁有不遜於對方的財富,然後,以掌控一切的氣度,開口:“其實鎮店之寶,是不對外出售的貨物,但城主有令,商店內任何物品都必須示標價,嚴禁在價錢上矇騙顧客,我們城主,就是這樣的道德高尚的正人君子……所以,黃金飛龍也標價了,至於標什麼價錢,隨便,因爲這根本就不是對外出售的……這種標價,我們叫做樣版價,都是行規!”
“幾位來客,首先我代表日照城歡迎你們,現在,我想,你們心中的誤會,已經消除了。不是潛力聯盟戰獸商店不賣,而是,這根本不是出售的貨品。也許你們可以再看看別的戰獸,本隊長擁有調和的職權,可以承諾,讓潛力聯盟給你們一個九五折的優惠,讓利於民,是我們最樂於做的事!”
奧楚隊長,最後用很誠懇的眼神,看向海胖子和葉空。
他用眼神餘光,已經掃過柳葉和寶兒她們幾個,發現這幾個深受保護的家族大小姐似乎不想鬧事,所以決定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葉空和海胖子對視一眼,正要表態。
忽然,一個衛兵,自人羣那邊擠進來了,附在奧楚隊長的耳邊,飛速說了幾句。
如果耳力特別好的人,能夠聽到‘城主表弟’,‘正在趕來’等等詞語。
這一說,奧楚隊長的臉色變了。
他的臉色變了。
陰沉下來。
由紅,轉黑。
習慣性地整整身上的衣甲,用手指把臂上的徽章輕輕地擦拭,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腰間的血浪斬刃抽出來,指向葉空和海胖子兩人:“好一對騙子,我差點讓你們給騙了。原來你們是職業的騙子,存心來我們日照城這裡搗亂……告訴你們,這裡可不是你們可以撒野可以得逞的地方!該死的,要不是有人及時舉報,我還差點讓你們給矇騙了!想在本隊長的眼皮底下,敲詐潛力聯盟戰獸店嗎?告訴你們,除非本隊長死了,否則你們不可能成功!”
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
一支豪華的馬隊,鎧甲鮮明的騎士,簇擁着一個身穿錦衣身份高貴的中年男子,於大街上飛馳而過。
他們並沒有停下來,那怕奧楚隊長衝出去恭敬迎接,對方也視而不見地揚長而去。
周圍的人,都要議論紛紛。
“看,是城主的表弟,強大的翁將軍,他好像出城打獵!”
“大怪小怪,其實每個月都會有這麼幾天……”
“沒有人向翁大人報告潛力聯盟戰獸店的事嗎?”
“人家哪裡在乎一隻黃金飛龍,這裡只是翁將軍十五間店中幾乎最小的一間,在中心廣場的那間,才叫真正的總店,別的都是聯盟店。”
“對對,對翁將軍來說,一隻黃金飛龍的確不算什麼,近來這隻黃金飛龍贏得太多,在上層已經沒有人願意再鬥,翁將軍都想賣掉,換一隻天階炎獅。這消息,還是我在我侄子那裡聽來了,天階炎獅在落馬城選好了,只是還沒有運過來……我侄子是誰你不認識?那是翁將軍管家的女婿,現在是翁將軍的衛隊成員,剛纔騎馬飛馳而過就有他!”
“翁大人真的想出售這隻黃金飛龍?你能拿得準嗎?”奧楚隊長小聲地探問。
“絕對準,黃金飛龍贏得太多場,就連不該贏的都贏了,尤其是小城主那個剛剛培養出來的紫眸夢魘也給贏下來了。小城主很生氣,翁將軍上次就想殺死黃金飛龍來給小城主賠罪,但小城主拒絕了。這次出狩,估計就是想弄點好的魔晶,給小城主賠罪……這惹亂的黃金飛龍,翁將軍早就想出售了,否則,怎麼會叫管家到落馬城買一個天階的炎獅?”
奧楚隊長整整衣甲,輕擦下隊長徽章,抖擻精神。
臉色,由黑轉藍。
他衝着葉空和海胖子冷笑道:“你們不是想買黃金飛龍嗎?本隊長決定了,買給你們!你們這些騙子,把錢拿出來吧,我也不標出五百萬那樣的高價了,不過,四百五十萬這樣的價錢,你們還是要拿出來的!本隊長要讓你們嚐嚐,行騙失敗的代價。”
轟隆!
外面大街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響亮。
一個人影,重重地摔倒在街心,在石板地面上砸出一個明顯的人形。
在那個人準備掙扎爬起來,天空中降臨下一個臉帶白金面具的尊貴人物,他用腳,直接把那個衝撞了自己的倒黴蛋,踩在腳底下。
大家這裡看清楚了,頭頂讓人踩着的男子,竟然就是剛纔由護衛隊簇擁而馳的翁將軍,城主的表弟。
讓人踩住頭頂的翁將軍,平時脾氣暴燥的他沒有憤怒。
而是可憐巴巴地乞求:“饒了我,強大的天階,像您這樣的強者,是不屑殺死像我這種螻蟻的,因爲,那樣會污了你的手,污了你輝煌的聲譽。我願意爲我的無禮衝撞,向您賠禮道歉!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強大的天階,卑微的小人給你叩頭了!”
身穿錦衣的翁將軍在對方踩着頭頂的情況下,堅持掙扎爬動,做出跪拜的姿勢。
又啪啪地抽打着臉蛋,將自己的臉打成一個豬頭。
直到那個身份高貴的面具男子,飛踹一腳,把翁將軍踹出十數米外,異常不屑地喝叱:“滾!”
翁將軍恭敬連連,一路後退,飛快地鑽入人羣中消失,那些護衛,也紛紛抱頭鼠竄。周圍的人,嚇得幾近窒息,太可怕了,這是何等的存在,竟然連城主的表弟也嚇得自扇耳光,難道是中央神殿的特使?
那個面具男子,飄然而去。
好久好久,衆人才漸漸的回過神來。
奧楚隊長的臉色,由藍轉紫,他打了個哆嗦,然後發現自己嚇得背心全是冷汗。
他非常的尷尬,自己想拍馬屁的翁將軍,在尊貴上位者的面前,竟然連個屁也不是,就像可憐蟲一樣乞求活命。現在,他再沒有心情來處理那幾個外地人的買賣了,挾着不爽,他整整衣甲,快速地擦試肩膀上的徽章,心中在擦試的過程中,想好措辭,然後用血浪指着葉空和海胖子:“滾,馬上給本隊長滾出日照城,這裡,可不是你們這種騙子所能呆的地方!來人,把這些騙子,押出城外,地上的贓物,全部沒收,充公!”
“將他們趕出城外也就算了,還把我的錢沒收充公,這似乎有點兒不太恰當吧?”有個聲音,在奧楚隊長的耳邊響了起來。
“誰敢質疑本隊長的決定?”奧楚隊長帶點惱羞成怒,臉色鐵青,心想,不要以爲有個路過的天階強者打了翁將軍,就可以質疑自己!他回頭,決定給對方一個教訓,趁機樹立下已經跌到谷底的威信。可是他一回頭,嚇得差點沒有血管爆裂而死。
剛纔那個踩着翁將軍頭顱的面具男子,正站在他的身後。
奧楚隊長的臉色,立即變成了死灰的土黃色,他竭力想冷靜下來,想和翁將軍一樣,跪下來向對方道歉,可是身體僵硬,怎麼也跪不下來,反而是嘴巴里莫明其妙地憋出一句:“地上這些錢,是你的?”
海胖子上前,皮笑肉不笑地點頭:“要我介紹嗎?他就是你口中騙子的頭兒!”
圍觀的人羣嚇暈了大半。
剩下清醒的人,都在看着臉色陣紅陣青的奧楚隊長,大家都想看看這個變色龍種族以翻臉無情聞名,平時慣於左右逢源、兩面三刀的他如何面對那個尊貴上位者的憤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