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慶的這心裡一直都憋有一股氣,儘管他來到下邳後岳飛等人待他甚好,但這並不能改變他是戰敗被俘而來的事實。
姜鬆他打不過,宇文成都他也打不贏。
但是面前的這個大漢,看上去雖然不凡,但笑嘻嘻地沒有多少威嚴,恐怕是外強中乾的多,應該可以欺負一下立個威。
裴元慶心中定下,便一個鷂子翻身向前,手中的兩隻八棱梅花亮銀錘也跟着一起動。
衆人只覺得面前一亮,又兩團白色的巨影一晃而過。
“這傢伙好猛,兩隻巨錘在他手裡就跟拿了兩串棉花糖似的。”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裴元慶只是稍微展露身手,劉協見了,便是忍不住在心中稱讚。
倒也不枉費陳慶之他們將裴元慶給活捉過來,又是治病又是馴服的,現在看來倒也值得。
兩隻巨錘,猶如帶着天神之威般,裴元慶揮動之間,勁風陣陣,吼聲不絕。
而站在他前方的李存孝見了,也是面色一變,不是驚訝,而是一副遇見驚喜的模樣。
不過十分奇怪的是,看着兩隻大如斗的銀錘向自己砸了過來,李存孝卻像是被嚇傻了似的,竟然一動不動。
連他手裡的禹王槊也仍舊那麼筆直地杵在地上,既不躲閃,也沒有防禦。
“傻大個,注意點,小爺的錘錘可是見過血的。”
裴元慶也道李存孝是被他無敵的神威給嚇得呆傻了,不禁偷偷地收了三分力氣,還出聲提醒道。
李存孝聽了,微微一愣,他還是第一次和人交手的時候遇到對手叫他小心的,這種感覺倒是分外新奇。
他再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來,對裴元慶有了幾分好感。
只是在這爽朗笑容的之後,也意味着李存孝要出手反擊了。
裴元慶搶先攻來,李存孝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在場之人,沒有一個庸手,卻是沒有幾人能夠看清他出手的動作的。
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眩暈過後,李存孝已經手持禹王槊,一下就狠狠地抽打在那對碩大的銀錘之上,無匹的巨力震得裴元慶倒退了三步,方纔穩住了身子。
衆人不禁齊齊變色,尤其是姜鬆和宇文成都,他們兩人是見識過裴元慶的厲害的。
他們就算也能像李存孝這樣一招擊退裴元慶,但遠遠不能像他這麼輕鬆隨意。
可不是,李存孝仍舊立在原地,禹王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筆直地杵在地上。
李存孝步伐未動,身子不搖,臉上還是掛着淡淡的笑容,好似他剛纔什麼都沒有做過,一切都是幻覺而已。
而那邊的裴元慶,卻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之色,對於李存孝的可怕有了直觀地認識。
他覺得喉嚨有些發苦,憤憤不平的吐了一口唾沫,不服氣的大聲叫道:“傻大個你使詐,接下來小爺我可就不手下留情了!”
他本來以爲李存孝是中看不中用,誰知道這傢伙下起手來是真狠,要不是他馬步功夫練得紮實,非得被李存孝那霹靂一槊給抽得掉下擂臺不可。
只是他卻不知道,李存孝也沒有用盡全力,不僅是因爲兩人現在是同僚,也和裴元慶剛纔的收力有關。
裴元慶天不怕地不怕,哪裡會怕李存孝,當下就再次握緊雙捶,主動又朝李存孝攻去。
李存孝還是如同老僧入定般,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等着裴元慶攻上來。
“哈!”
裴元慶一聲大吼,右手銀錘猛地向前砸出,帶起一連串的錘影,像是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吊額白虎,朝李存孝兇猛撲去。
而他的左手大錘卻是橫掃而出,直奔李存孝的側腰。
那扭身甩動的力量,似乎都能把這空間給撕裂似的。
轉眼之間,一砸一掃的兩隻大錘,帶着裴元慶飛身而來的力量,分作兩路朝李存孝攻去。
沒有人會質疑裴元慶這兩隻巨錘的威力,若是被他打實了,便是銅皮鐵骨也非得變成破銅爛鐵不可,更遑論李存孝這血肉之軀。
只是衆將甚至包括劉協在內,都是很沒心沒肺地沒有爲李存孝有半點的擔心,反而齊齊地低頭在向裴元慶默哀。
這傢伙到底還是初來乍到不懂事,比試之前也不知道先了解一下情況。
李存孝可是吃軟不吃硬的主,你現在下手這麼狠,他反擊起來非得把你給打廢了不可。
果然,不出衆人所料,眼瞅着剛纔還手下留情的小正太立刻變成了心狠手辣的小屁孩,李存孝面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轉而被滿臉的兇狠惡煞所代替。
巨錘襲來,帶起的勁風吹得李存孝的頭髮都飄揚了起來。
李存孝的眼睛微微一眯,雙手握緊禹王槊一個馬步上前,槊尖直挑先來一步的右手銀錘。
裴元慶只覺得便體生寒,他絲毫不懷疑李存孝會一槊把他右手腕的手筋給徹底挑斷!
裴元慶不敢多想,連忙將右手一翻,巨錘一跳,繞過禹王槊後又往回輕輕一磕,居然是想要趁機將李存孝的禹王槊給纏住。
而他的左手銀錘,也終於掃了過來,全力之下,頗有排山倒海之勢。
李存孝見狀,卻仍舊毫不慌忙,絲毫不管禹王槊的槊尖已經被裴元慶給纏住,反而是一步欺身上前,同時一個側身,竟然只用槊柄就和裴元慶的左手大錘硬碰起來。
劉協見到這一幕,驚訝不已,不禁在心裡嘀咕道:“難道李存孝這傢伙也知道槓桿原理不成?”
難怪劉協會發出這般疑問,現在場中的情況,李存孝的槊尖和裴元慶的右手銀錘磕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奇特的支點。
而李存孝的欺身上前,以槊柄硬抗裴元慶的左手大錘,則是將禹王槊當做了槓桿,那邊挑,這邊壓,不但將裴元慶一身的力氣給分散開來,還將他右手的力氣借來對抗他左手的力氣。
裴元慶卻不知道其中玄妙,越是反抗卻是壓力越大,白淨的小臉也漸漸地因爲用力過度而變得通紅起來。
李存孝高他一頭,就這麼低着腦袋笑呵呵地看着他。
除了要注意維持整個借力過程的穩定之外,李存孝並不費力,顯得十分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