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陶城中沉渾磅礴的黑煙滾滾而起,四門城牆之上,袁軍的將旗凌亂地倒在地上到處都是,被冒着熱氣的鮮血浸透染污,旁邊,殘肢肉泥和斷箭廢甲堆積在一起。
這一場兩軍在城牆上的爭奪戰,比想象中的還要殘酷和血腥。
兗州軍在李存孝、蘇烈、太史慈等將的帶領下越戰越勇,長槊橫掃之處斷無活口,大刀劈來槍斷甲裂,雙戟齊出猶如蛟龍長嘯般翻江倒海,袁軍被殺得膽氣全無,只能在焦觸、呂威璜和眭元進等大將的帶領下節節敗退。
片刻功夫,李存孝等人已經將四門的城牆完全拿下,袁軍失去了城牆的優勢後,更是難以和氣勢如虹的兗州軍繼續交戰,焦觸等人沒有半點的猶豫,直接就帶兵退到了城中。
“存孝將軍且慢,袁軍看似不敵敗退,但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們退而不亂,潰逃之時兵器戰甲也都不曾丟棄,此中必定有詐!”
蘇烈看着殺得雙眼猩紅、正要帶着士兵繼續追趕的李存孝,連忙出聲將他攔了下來。
袁軍這次敗得屬實有些蹊蹺,他們訓練有素的兵馬便有十萬之衆,臨時從館陶這樣的大城裡至少也可以抽調八萬的勞力,用來守城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是故,即便兗州軍有李存孝、太史慈這樣的猛將,袁軍如果下定決心要堅守的話,是肯定能夠堅持數月之久的。
蘇烈心中的不安愈加強烈,擡頭一看,烏雲濛濛,天空陰暗,他突然覺得四周高大的城牆像是一道堅固的柵欄,而他們就是一羣待宰的羔羊,被圈養在裡面等候地屠殺。
李存孝聽見蘇烈的話,馬上就停了下來,沉吟半響,旋即開口大笑道:“哼,莫說他袁軍現在走投無路已經無計可施,便是有詐,有我李存孝在,又懼他作甚!”
李存孝的豪言並不是盲目自大,他是確實有這個能力可以在萬軍中七進七出的。
蘇烈臉上的凝重之色並沒有因此有一絲一毫的緩解,固然李存孝能,可這數萬兗州將士就不好說了。
“存孝將軍、定方,還好你們也在這裡!”
就在這時,從西面傳來一道頗爲激動的聲音。
蘇烈和李存孝尋聲看去,卻是太史慈領着東門的大軍趕了過來。
在他旁邊還有一員器宇軒昂的大將,正是負責在西門佯攻的呂虔。
太史慈也和蘇烈一樣,很早就意識到袁軍對城牆的放棄顯得有點刻意和突然,像是在故意等着什麼東西出現作爲退走的信號似的。
他率軍攻入館陶城之後,這種不安的感覺愈加強烈,因此不敢急着再去追擊潰逃的袁軍,而是馬上趕到西門回合了呂虔,又同他一起領兵來到了北門碰上了李存孝和蘇烈。
“子義也察覺到不對了?”
蘇烈一聽太史慈的話,馬上就知道,太史慈肯定也和他一樣意識到袁軍事情的不簡單了。
太史慈立即邁着大步走了過來,點頭肯定道:“城內地形複雜,袁軍必定早有埋伏,眼下我們大軍齊整,想來應該無事。”
負責佯攻東門的于禁,本來也已經率兵攻上了城頭。
只不過,在他正要領兵追擊的時候,卻是突然想起了臨戰前李靖的吩咐,教他不必親自參戰,只要好好守住東門即可。
是故,于禁忍住戰功的誘惑,又領兵退下了東門,將大軍駐紮在城外細心防備。
呂虔本來是和于禁一起領命的,但他年輕氣盛,一打起仗來熱血上涌,哪裡還記得李靖的吩咐,也跟着衝了進來。
“哈哈哈,大兄,你說這世間什麼人什麼事最是可笑?”
突然,一道年輕桀驁的笑聲猛地想起,如同迴音般,在兗州軍的耳畔迴盪個不停。
“三弟,依我看,當是置身於死地尚不自知之人、陷於計中還要叫喊着殺敵立功之事最爲可笑。”
迴應他的聲音頗爲淳厚,可是語氣中那不加掩藏的得意和嘲笑比之前者還有甚之。
隨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從城中,袁譚和袁尚二人正騎着白馬,帶領着看不清有多少的袁軍緩緩而來。
他們身邊的袁軍已經不是先前焦觸、呂威璜等人不堪一擊的殘兵,頂在最前面的,便是張郃那有河北第一步兵之稱的大戟士。
在不遠處的街道上,還能看見有滾滾的灰塵騰起,戰馬興奮的嘶鳴之聲不絕於耳,蘇烈等人已經可以斷定,那裡應該就是田豫統領的幽州騎兵燕雲鐵騎!
衆人的表情都變得十分地凝重,便是先前大放豪言的李存孝都開始嚴肅起來。
袁軍越聚越多,似乎大街巷道間全都是他們的兵馬,很快,連焦觸和呂威璜等將也已經領着逃兵圍了回來。
只一會兒功夫,兗州軍便被袁軍圍了個嚴嚴實實。
前方,是張郃的大戟士和袁譚袁尚的十多萬兵馬,後面,是高大堅固的城牆,唯一的出口——城門也被袁軍在守城的時候牢牢堵上。
正如袁譚先前所說,現在的兗州軍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
即便有李存孝這樣的猛將在,兗州軍想要殺敗養精蓄銳、早有準備的大戟士和燕雲鐵騎,實在是太困難了。
“我明白了,袁軍先前故意敗退,就是要示敵以弱,把我們全都引誘到城裡來了,再用大軍和城牆把我們活活困在這裡!”
李存孝猛地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地說道。
旁邊的蘇烈和太史慈聽了,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他們早就反應過來,不知道是該笑還是不笑。
“多說無益,等殺完這些兗州兵,相信父親大人那邊也已經大功告成,活捉劉協小兒了!”
袁尚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高傲的擡起頭來,一邊對着袁譚說話,一邊看向了張郃,吩咐大戟士開始進攻。
“什麼?”
蘇烈等人聽了袁尚的話,如遭雷擊般,震驚得面色劇變,竟然有些心神大亂。
他們可是知道,劉協的身邊就只有兩萬兵馬罷了,如果真的如袁尚所言是袁紹親至的話,劉協的安危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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