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還是著名的慈善家,若是接到了富豪名商的委託,會將其絕大部分獲得的錢財捐給紅十字、希望工程等等。
當然了,一個人不可能全都是優點,師傅就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嗜酒。可跟他的優點比起來,這顯得微不足道。能拜這樣一個人爲師,我深感自豪。
本以爲像師傅長得這麼粗獷的人,房間一定會很凌亂,可是師傅住的房間卻十分乾淨、整潔。果真人不可貌相。師傅讓我在他的房間裡坐一會。房間裡有一個大大的書櫥,裡面擺放着相當多的書和幾個獎盃,由於獎盃放得太高,我看不清上面的字。而師傅枕頭櫃上放着他和一個姑娘的合影。
我被照片所吸引,是十多年前的照片。那時候的師傅才二十來歲的樣子,很年輕。雖然是黑白照,但無法遮擋身旁女子的清純可人。這位,難道是師母嗎?怎麼沒見到她人呢?我在心裡暗忖道。
我正算拿起照片仔細看看,師傅便開門進來:“一鳴,你的房間我給你收拾好了,過去……”師傅話音未落,看見我要去拿那個照片,一下子就把照片收進了抽屜。
師傅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不知道爲什麼如此緊張這張照片,師傅沒說,我也就不敢多問。師傅的動作真快,短短几分鐘一個整潔的房間就收拾好了,裡面簡單地擺放着一張牀,被子平鋪在上面,一張寫字桌和檯燈。
一想到我以後要長住與此,雖然見不到親愛的父母,但不用整天生活在村裡人的敵視下,我的內心有點小激動。我感激地對師傅說:“謝謝師傅!”
師傅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不要跟他客氣。他拉我去客廳,他再一次問我:“你是否真心實意做一個招魂師?”
我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願意!”
師傅將桌上一碗飄着符紙的碗遞給我,示意我喝下去。並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想都沒想,端起這碗水,一口氣飲盡。
師傅大讚,不愧是我趙虎的徒弟!我突然感覺全身有點麻酥酥,微微發熱的感覺,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等我再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粗獷的臉龐,我冷不丁的被嚇了一跳。師傅看似責備實則關切地說:“你個臭小子,終於醒了!”他順手拿了一個鏡子給我,讓我照照。我乍一看也沒發現什麼不一樣。
師傅將我額前的頭髮撩起,我這才發現,一個火紅的菱形印在我腦門上。我不禁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師傅也露出了他的額頭,也有一顆菱形印記。
師傅緩緩道來:“一鳴,你喝的那碗水裡的含有特殊的符紙,而那符紙其實是我們招魂師和地府籤的終生契約。我們做招魂師的,時常是要去地府、鬼市這些地方。地府卻不是隨隨便便,誰都可以進的,進出了還想出來,就得靠你額頭上的這顆菱形印記。它是我們招魂師的標誌,從你喝下那碗符水之後,你就是招魂界的一員了!”
“所以爲師當時才問你,是否願意做招魂師,因爲這個職業不僅有風險而且一旦入行終身不能換。”師傅語重心長地說。
“如果做到一半不做招魂師呢?或者你怎麼知道我有沒有做招魂師呢?”我不解地問。
師傅聽了不禁哈哈大笑:“有沒有做到招魂師的本分,你每次招魂引魂,不管是生魂還是亡魂,地府那邊都有專人記載。每年年末招魂界裡都會開一個頒獎典禮,跟人間的差不多,但相當隆重,期間會評出招魂次數最多,招魂成功率最高,招魂獲得金錢最多等等獎項。”
我突然想起師傅書櫥裡獎盃,應該是在那個頒獎典禮獲得的獎盃吧!我笑着說:“看來做招魂師,收入也是頗豐嘛!”
師傅微微一笑,鄭重其事地說:“我們招魂師收的是人民幣,厲害的招魂師上千萬,上億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弱的,生活會過得十分貧苦,甚至會被惡鬼殺死。你剛纔不是問我,怎麼算沒有在當招魂師嗎?若是三年之內都沒有招魂記錄,那就只有死亡了!”
我驚恐地看着師傅,人家說一入宮門深似海,我看一入招魂界離死不遠!三年之內必須有招魂記錄,那我如今十二歲,豈不是十五歲之前必須招到魂魄?如果招不到怎麼辦?我感覺我的額頭和手心都在冒汗。
師傅發覺了我的異樣,笑着安慰我說:“以你的天資,不到三年必然可以成功招到魂魄!況且師傅剛纔說的三年限期,前提是招魂師滿十六週歲,所以你無須擔心!”
嚇死我了,那我還遠着呢,不過我還是得勤加修煉才行啊!我本以爲師傅剛回家,不會有什麼委託的,可以讓師傅好好傳授我一些關於招魂師或和招魂師有關的事情。
結果第二天,立馬有人過來找師傅幫忙了。來人是一箇中年婦女,四十多歲的樣子,頭上帶着塊頭巾,衣服褲子也是髒兮兮的,估計剛在地裡幹完活過來。一進門看見我師傅,這中年婦女便跪在了地上。
“趙虎大師,聽鄰居說您本事大而且菩薩心腸,求求您救救我兒子,給您做牛做馬我都願意!求求您了!”
中年婦女一邊哭一邊說,師傅連忙把中年婦女拉起來:“大姐,有話好說,先起來!”這中年婦女只好站起來,哭訴自己的兒子不知怎得,變得呆呆癡癡,好似丟了魂。
“事不宜遲,大姐勞煩你等會在車上再告知我具體經過。一鳴,去把我房間地上的招魂工具帶上車,師傅帶你去招魂!”我點了點頭,連忙去幫師傅把工具帶上。
坐在車上,這中年婦女還是忍不住掉眼淚,哭哭啼啼的。師傅的脾氣有點急,見不得女人一直哭。我便安慰這中年婦女,示意她別哭了,再哭師傅就不幫她忙了。她一聽這話,馬上不哭了,連忙擦掉臉上的眼淚。
師傅讓這中年婦女把具體事情都說出來。這中年婦女姓範,比師傅長不了多少歲,我姑且喊她範大嬸。範大嬸早年喪夫,身邊只有一個兒子,母子倆相依爲命。這個兒子呢,八歲那年丟了一次魂,那時候師傅還沒有搬家來這邊。這村裡有個靈婆,範大嬸花了好多錢,這靈婆才幫忙把小孩的魂給找了回來。
本來以爲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相安無事過了十年,沒想到今天剛纔地裡幹完活回去,發現兒子跟平常不一樣。突然又像當年那樣變得癡癡呆呆不說話。範大嬸慌了,當年幫忙喊魂回來的靈婆現在已經去世了。
師傅的名氣呢在附近幾個小村莊裡也很響,經常幫忙招個魂什麼的,而且常常是不收錢。範大嬸隔壁的鄰居就跟範大嬸說起了師傅,也許可以幫她的忙,便急急忙忙問來了地址,就跑過來了。
“事情就是這樣,趙大師,你說這好端端的人,怎麼突然又變成這樣?這孩子要是去了,我也沒什麼活着的希望了,嗚嗚……”範大嬸說着說着,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師傅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強壓着脾氣:“範大姐,你就別哭了,也甭叫我趙大師,我就一破招魂的。你放心吧,聽你剛剛那麼一說,我心裡已經有些想法了,不過還是得到你家,具體看看你兒子什麼情況!”
範大嬸一聽,喜出望外,連忙止住哭泣:“趙大師,你就別謙虛了!若是你能幫我把兒子的魂魄找回來,我雖然沒有多少錢,但是傾家蕩產,我都願意!”
師傅哈哈大笑,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範大嬸,說道:“我不用你傾家蕩產,你只要管吃管住管酒就行了!”
“趙大師真是好人,菩薩心腸……”我看這範大嬸又要感激得掉眼淚了,連忙把紙巾遞給她,向她擺了擺手,求求她別哭了。
範大嬸看我都這樣了,不好意思地抽了抽鼻涕,也就不哭了。
範大嬸住的村莊是範村莊,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姓範。其實像我家住的那個村莊每個人姓氏都不一樣的,是少的。中國普遍存在的村莊都是同姓的,有時候相鄰的幾個村子都是一樣的姓氏的。
好不容易我們到了範大嬸家,發現她兒子正如她所說躺在牀上,癡癡傻傻地,翻着白眼,嘴角還留着口水。
我突然想起自己四歲的時候被邪靈附體過,不會也是這個德行吧?師傅看了他這個樣子,把範大嬸拉了出來:“你這孩子,最近可去過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範大嬸連忙說沒有,但神態慌張,顯然有所隱瞞。師傅嚇她說:“如果你不實話實說,你這兒子的性命不能保證了!”
範大嬸一聽師傅這麼說,連忙緊張地張大眼睛,嚥了一口口水:“大師,我說,我說!”究竟是什麼事讓範大嬸如此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