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水一事在幾個長輩的調解下,告一斷落。
是安合挨着薛姨娘坐下,手上的傷還有些疼痛,可一雙眼睛卻滿是憤懣,又夾雜着幾分得意。
是了,是百合有幸躲過這一關,沒關係,他們還有後招,總之今日他們必定要讓是百合現出原形。
“對了,百合,你剛剛是不是也被燙着了,快讓我們看看要不要緊?”
未能安靜兩秒,薛姨娘友開始算計着讓是百合露出手臂了。
是百合心內忍不住嘲弄,她被潑水已經過了那麼久了,薛姨娘這會兒纔想起來要關心關心她,還真是體貼入微呢。
不過,心內嘲弄歸心內嘲弄,是百合面上還是一副淺笑盈盈,諾諾大方之樣。
“多謝姨娘關心,不過剛剛那開水可真沒燙到我,燙到的都是香茗和安合呢。”
是百合舊事重提,輕巧的勾起了是安合心上那一根敏感的神經。
是安合望着她,一雙眼睛幾乎都要砰出火來,卻友只是強自忍了下去。
相比於事安合的故作鎮定,薛姨娘可真算得上是處變不驚了。眼神瞟了坐在邊上,面色不善的是安合一眼,柔聲道。
“沒傷到你就好,剛纔可真是嚇到我了,還好你反應快,要是我啊,肯定就只能生生被那盆熱水給澆了。”
薛姨娘這話,聽上去真可謂是句句關心啊,可一細想,便讓人覺得不對,那樣突發的情況下,別人都未能免難,可是百合卻偏偏什麼事都沒有,這不能不讓人生疑。
是百合珉茶的動作頓了頓,眸光微沉。低音淺笑,薛姨娘的話外之音,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那可不,我又不像薛姨娘,腳受傷了跑不動,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茶壺灑下熱水。”
是百合話音溫柔,聽下去就像是那麼隨口一說,可對面的薛姨娘,在聽到這話後,藏在桌下的手募的攥緊了。
腿上的傷,那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痛處,可折是百合卻偏偏故意重提,她擺明了就是故意齊她的。
凝眉望着是百合,薛姨娘位罰一言,心內卻在盤算着是百合毒發的時間。
在是百合出門之前,她叫紅袖故意裝作不小心撞到是百合,趁機將那一包癢粉抹到是百合的身上,如今。估摸着,是百合這癢毒快要發作了吧。
這癢粉一粘在身上,就會慢慢被皮膚吸收,等是百合癢毒發作,她必定奇癢無比,使勁抓撓,到那時,她想要不露出水上的破綻也是由不得她了。
薛姨娘心內正思量着,是百合癢毒發作的時間,一擡眼,就見對面的是百合開始使勁的撓臉。
是百合蹙着眉,一雙手在精緻的臉上撓來撓去,一點也不顧及這裡還有這麼多的人。
葉氏率先發現是百合的不對勁,放下杯盞輕聲問道。
“百合,你沒事吧?”
是百合的眼神不露痕跡的掃過一眼薛姨娘母女,心內暗自嘲笑這兩人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可面上,卻故作痛苦的表情。
“娘,我好癢。”
當聽到是百合有氣無力的說出這句話時,薛姨娘母女的眼眸瞬間亮了。雖說是百合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坐在她旁邊的葉氏能聽清楚她說的話
,可是,是百合那抓耳撓腮,不住的撓癢的痛苦表情讓薛姨娘母女意識到,他們的計劃成功了。
不過,心內得意,面上的擔憂還是要表現出來的。
“百合,你要是哪兒不舒服就叫府醫來給你看看吧。”
是安合也在附和着薛姨娘的話,連連點頭稱是。
“是啊,姐姐,你要是身上癢的話可千萬別忍着,快叫大夫來吧。”
是安合說話時,一雙陰毒的眸子處處透着精光, 陰謀的詭笑讓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染上了幾分嗜血的陰狠。
他們給是百合下的並非是普通的癢藥,而是混雜了一種劇毒的癢藥,毒發之時,因爲外在表現是癢,一般大夫都只當是癢病,開幾味藥就好了,可下在癢粉中的劇毒卻會隨着時間流逝加深,不出半月,是百合必定會毒發身亡,而且死相極慘,當然,更重要的是,沒有人會發現是百合是中毒身亡。
望着是安閤眼中藏不住的得意之色,是百合突然收斂了撓癢的動作,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是安合。
“妹妹,姐姐明明撓的是臉,可你怎麼偏偏說我是身上癢呢?”
突然中止的撓癢動作,以及這意味不明的話語,嚷是安合心內一怔,眼眸微垂,聲音輕的友幾分心虛。
“我,我猜的。”
是百合泯了一口茶水,面上無半分波瀾。
“哦,是嘛,妹妹真是神機妙算。”
對於是百合突來的淡定,讓薛姨娘母女慌了神,再加上是百合的話語中句句似有所指,心虛的二人只得尷尬陪笑。
“那可不,你們兩可是親生姐妹啊。”
“親生姐妹?”
是百合脣齒輕啓,輕輕在嘴邊呢喃着這四個字,沉重的嘆一口氣。
是安合暗害她時,何曾顧念過她是她的親姐姐,薛姨娘暗殺原主時,又何曾念過一星半點的親情。
冷哼一聲,是百合眸光深沉,看着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的薛姨娘母女,心內在默默計時。
“一,二……十”
當是百合數到第十下時,對面的薛姨娘母女臉色突變,驚恐又茫然餓瞪着眼睛,一雙手開始在身上四處抓抓撓撓。
別人看着這兩母女的異樣,心頭皆是不解,只有是百合,依舊定定,他知道,這是毒發了。
是真正的毒發,她剛纔,只不過是故意做戲給薛姨娘母女來看罷了。
癢毒一發,越撓越癢,薛姨娘母女原本還能保持形象只在臉上,手上輕撓,隨着癢毒的漸漸深入,她們兩已是痛癢難當,當着衆多人的面,直接把手伸進了衣服裡面去撓。
在場衆人紛紛屏息凝神,埋着頭不敢去看這一幕,好歹也是權貴之家的姨娘與小姐,大庭廣衆之下如此不顧及臉面,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都深覺愧疚。
老太太與是無勳的臉色更是鐵青至極,在下人面前做出如此粗俗不堪的舉動,這,整個將軍府的臉面都讓他們丟盡了。
是無勳憤怒的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盞茶具隨着他的一拍而細細嗦嗦,乒乒乓乓,可這吵鬧之聲以及是無勳身上瀰漫的寒氣與怒氣都沒能讓薛姨娘母女消停。
薛姨娘抓撓的動作並未停下,乞求的眼神裡帶着幾絲怨恨。
“老爺,快,快去叫大夫啊,我們這是中毒了。”
是無勳瞧着二人痛苦的神色不像是裝的,再加上二人這病犯的也着實蹊蹺,遂也不再計較他們的失禮,連忙吩咐下人去叫了大夫。
府醫火急火燎的趕到時,薛姨娘母女已是癢的受不了了,手上一邊抓撓,嘴裡一邊不停的亂叫,這模樣,真可謂是悽慘。
府醫站在二人中間,看着這兩人狀況都不是太好,一時躊躇未定,不知道自己該先看哪一個病人。
“快,快去瞧瞧二小姐……”
薛姨娘幾乎是扯着嗓子吼出了這一句,她反正老了,撓破皮膚就撓破皮膚了,可是安合不一樣,她還沒嫁人,要是臉或者身上任何一處地方破了,拿將來定是要遭夫君嫌棄的。
府醫得了命令,手忙腳亂打開藥箱,叫幾個下人把是百合給綁了起來,被綁住的是安閤眼眸含元,悽楚無助,霎是惹人憐愛。
可,再看她那張臉,惹人憐愛是沒有了,只有遭人嫌棄的份。
原本白皙的臉蛋上,冒出了許多紅色的包,一片連着一片,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整張臉,再加上是安合剛纔不斷的抓撓,有的地方已經出現了血痕,破損的紅色小包掛着長長的血跡,流了一臉,坑坑窪窪的,很是瘮人。
府醫不幹耽擱,趕緊給是安合上藥,上藥的過程也是極不順利,是安合一直在還不配合的亂喊亂踢,因爲,除臉臉上,她的身上也起了很多紅色的小包,一樣癢的難受。
府醫不敢去看是安合身上的紅包,只是拿出銀針,在是安合的身上紮了幾針,穩住她的癢痛感,銀針刺痛的苦楚一點都不比癢來的好受,是安合嗚呼哀叫了半天,最終才被下人帶入內院。
而府醫給是安合治療玩,再去看薛姨娘,她此時可是全身上下都起了紅色的疹子,非常的癢,癢痛讓他失去了最後一絲意識。
薛姨娘撤開衣物,雙手毫無顧忌的伸進衣服裡面抓撓,任憑着自己的大片肌膚裸,露在外,修長的指甲在肌膚上抓鬧出紅色的印記,和着血。
府醫看到這一幕,冷汗涔涔,握着銀針的手在微微顫抖,都不知道從哪兒開始下手了。
是無勳見此情況,臉色豈止是鐵青,都快變成屎黃色了,他怒喝一聲。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抓住二夫人。”
有了丫鬟來擋住,薛姨娘春光,乍現的一幕總算是沒被其他人看到,但這一幕,已成爲在場人私下的談資,更讓是無尋心內抑鬱。
府醫施完針,薛姨娘母女的癢症纔算是緩解了,被下人扶着回到各自的院子休息。
這一場家庭聚會最終以這場鬧劇收尾,衆人臉色皆不好看,老太太更是僵硬z的坐在太師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原本,今日她是要拆穿是百合的真面目的,可事情演變至此,缺變成了看薛姨娘母女的笑話。
薛姨娘是它的孃家侄女,看薛姨娘的笑話就是看她的笑話,老太太氣的猛咳了幾聲。
直到是百合走出南苑,才聽到老太太身邊的麼麼驚恐的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吐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