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很沉,以至於當是百合摸到自己身邊那還帶着溫熱的胸膛時,頓時驚得睜開了眼睛,一個骨碌從牀上坐了起來。
當她看見身旁的男人那如雕刻般的熟悉的俊顏時,她的第一反應是她在做夢。而且一大早上做的是那種讓人犯杵的春夢。
緊緊皺着眉頭,自己給了自己兩巴掌,嘴裡嘟囔着,好死不死的夢見這個人幹什麼。
雖然她的聲音很小,還帶着倦意的語氣有些含糊不清,可宮珉琛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你說什麼?”
宮珉琛黑沉着一張臉,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怒火,眼裡閃過一絲無奈,也就她了,要是別人一大早地咒他死,估計這會兒已經去見閻王了。
是百合並未回答他的話,她要是回答了不就等於承認她在罵他嗎,所以,她決定靠演技吃飯,裝傻到底。
柳眉微揚,如水的眸子裡滿是無辜,悄悄的躲閃着他那完全不加掩飾的目光。
“王爺,你怎麼會在這裡?”
宮珉琛輕嘆口氣,沒好氣的斜瞟了她一眼,對她這故意裝傻充愣的舉止表示不屑。
是百合偷偷瞄了他一眼,尷尬地故作誇張的感嘆“我怎麼會在這裡啊。”
她的全身上下就透着一個字“假”,宮珉琛更加沒好氣的睇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不知道昨晚是誰賴在本王這裡不肯走。”
昨晚?是百合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那麼回事,遂非常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頭“我昨晚不是太困了嘛。”
“太困了,所以巴巴地纏在本王身上,王妃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宮珉琛毫不客氣的揶揄道,她睡覺真是太不老實了,一會在牀上寫大字,一會兒又像個八爪魚似的趴在他身上,還把他的枕頭給丟了。靖王爺有些哀怨,幽幽地望着面前一臉震驚的女人。
沒等到是百合的自責與道歉,反倒是等來了她劈頭蓋臉的一頓質問。而且是指着臉的那種。
“什麼,你怎麼可以睡我邊上,你怎麼可以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他不明白,他睡她自己的女人也叫趁人之危。眸裡射出危險的光芒,他真的很想甩袖走人,但是,眼神在望到她那蒙了一層水霧的大眼睛時,卻又有些不忍。遂只是瞪了她一眼。
“自己投懷送抱還能反過來指責別人,本王以前可沒發現你的臉皮這麼厚。”
是百合被他這一瞪,也不敢再說話了,只是瞪着一雙眼睛,無聲的表示控訴。
而後,賭氣似的冷哼一聲,倒在牀上,裹上被子捂了個嚴嚴實實,只留下一個空隙用來呼吸。
哼,宮珉琛氣得拂袖走人,覺得這女人現在是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他得好好晾她一下。
是百合心真是大啊,她完全沒感受到靖王爺的那股怒氣,蒙着被子竟是一覺睡到了日上三更。
直到丫鬟過來伺候她洗漱,她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穿好衣服就往外走,一個箭步就已從丫鬟身邊溜走了。
“王妃,王爺說讓您等他……”
丫鬟話未說完,便見她已衝出門外,不見了身影。'
回到長樂園,便見一衆下人喜氣洋洋的朝着她行李,個個臉上都掛着曖昧的笑容。
“王妃回來了,可否要奴婢伺候您洗漱?”
說這話的人是碧色,是百合幽幽的睇了她一眼,覺得她很欠抽,因爲她此時正一臉曖昧的看着她,臉上還泛起了紅暈,使勁憋着笑意的樣子真的讓人忒無語。
“嗯”是百合輕哼了一聲,徑自走到了梳妝檯前。
“王妃,你的嘴要不要,遮一下?”
是百合狐疑的瞥一眼碧色,卻見她臉色通紅,羞赧又怯生生的表情很是惹
人遐想。
她真的很想吼出一句,不是那樣的啊。但是她得忍,她一吼出來就是欲蓋彌彰了。
“碧色,拿套男裝給本王妃。”眼珠子轉了一轉,她頂着個被咬的紅腫的嘴脣確實讓人誤會,那就乾脆穿上便宜的男裝吧,打架方便。
碧色遲疑了一下,卻還是很快爲她拿來了男裝,她只負責執行主子的命令,而主子要幹什麼,不是她該問的。
此時,換上了男裝的是百合正從內室出來,一身素白的長袍襯出她如雪的肌膚,如墨的髮絲以一玉簪束好,劍眉微揚,明眸皓齒,精緻的五官在男裝的襯托下更顯秀麗,當真是一翩翩公子。
手中摺扇輕輕一搖,玉指輕輕勾上碧色的下巴,有些故作妖冶的說道“爺要去幹件大事,乖乖等爺回來。”
即便明知眼前的人是女扮男裝,碧色還是羞澀於他的挑逗,一時間,臉紅到了脖子根,低垂着頭輕聲說道“王妃又逗弄奴婢了。”
見她這幅樣子,是百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還不忘繼續揶揄道“這麼害羞可不行,以後要是爺把你給許人了,你不得羞得不敢間郎君啊。”
碧色又聽她如此說,又羞又急,臉色更是如血般紅了,輕輕跺了一腳。
“王妃說什麼呢,奴婢什麼時候想過許人了。”
是百合纔不理她,心情大好的出門了,少女心嘛,她懂的。
雪糕坊內,一襲白袍的是百合帶着一身便衣同樣男裝打扮的思玉將一牛皮紙袋桂花糕丟在店小面前。
“去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我倒是要問問他這有毒的桂花糕是怎麼回事?”
“什麼,這點心有毒?”
坊內,一衆正在排隊買糕點的人不由得訝異起來,怒衝衝的望着店小,今天他要給不出一個解釋,他們估計能把這店給砸了。
店小二一聽,這兩人就是來找茬的,可是,看這兩人衣着華貴,趾高氣揚的樣子確實不是什麼好惹之人,遂半個字也沒說,乖乖的去請來了掌櫃。
“兩位,不知兩位氣沖沖的來我這小店有何事?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一句話就先將是百合二人置於找事的一方。
果然,無奸不商。
是百合微微眯了眼,瞧着眼前這個鬍子稀鬆身材矮小的掌櫃。世人說,人矮精明,看起來是不錯的。
冷笑一聲,淡淡瞥了一眼掌櫃。
“怎麼,你們的桂花糕差點吃死了人,我不怒氣衝衝的來找你,難不成還笑意盈盈的來找你?”
掌櫃的臉色微微僵硬了一個人,復又露出一抹精明的笑容。
“對於府上人的遭遇,老夫很遺憾,可是,咱們這桂花糕可賣了有12年了,也沒見哪個人吃了中毒了啊,公子怕是錯怪小店了。”
一句話,又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是百合有些生氣的瞟了一眼掌櫃,打開紙袋子,隨意抓了個人。
“是嗎,那就讓你的顧客看看,這桂花糕究竟是不是你家的。”
被她抓着的人愣神的望着她半響,這男人生的好生清秀,比個女人海漂亮呢。低頭瞄來一眼那桂花糕,就連連點頭“是的是的。”這速度和這癡迷的神情不由得讓人誤以爲他是個託呢。
掌櫃的忙示意店小將紙袋拿了過來,打開來看,那些桂花糕雖然有損壞,但是還可以辨認出雪糕坊的字樣。
是百合放開那人,沒好氣的說“怎麼着,承認了不?”
掌櫃俯身作揖,這桂花糕確實是咱們這裡的,可這並不代表我們的桂花糕就是有毒的啊。”
死不認賬麼,真是無賴。是百合很是輕蔑地瞅着他,粉脣輕勾,滿是嘲笑。
“有沒有毒,掌櫃的自己試一下不就是了。”
她雙手環抱於胸前,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掌櫃,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掌櫃的當然不會試,也不敢試,有些無力的看着不肯善罷甘休的是百合,眼裡閃過一抹精明。
“公子口口聲聲的說我們的桂花糕有毒,那我倒想問問公子,爲何別人吃了我們的桂花糕無事,偏到了公子這就成了有毒之物了。”
他的話一出,是百合頓時感受到來自其他人的異樣的眼光,還真有人信了掌櫃的話,以爲她是特意來誣陷他的呢。
她掏出一根銀針,劍眉微挑“我也想知道在下與掌櫃素來無仇,掌櫃爲何要聯合他人暗害於我,難道,只是受人賄賂嗎?”
她說話間,已將銀針插入桂花糕中,待銀針抽出,已染上了一層厚重的黑。
“掌櫃的,你有何話說?”
衆人皆是驚出一口氣,這點心中果然有毒,慶幸之餘,那些人已紛紛揮起了拳頭,想要找這黑心掌櫃算帳。
“是啊,說清楚,否則繞不了你。”
來這店裡的大都是些顯貴之人的小廝,面對平頭百姓時自然也帶上了幾分傲氣,這會兒,聽說這糕點裡有毒,衆人驚的出了一身雞皮疙瘩。要是他們真拿着這有毒的糕點獻給了他們的主人,此時怕已是捱了千刀萬剮了。
是百合脣角徐徐勾起,湊到掌櫃的身邊,以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對他說道。
“若還想要你這店,就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興許爺還能放你一馬。”
掌櫃的狐疑的掃了她一眼,卻也沒法子拒絕,對着衆人俯身作揖“抱歉各位,這件事小店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的。”
說着,急匆匆的帶着是百合來到了後院,他想息事寧人,可是百合覺不能如了他的願,悄悄對着思玉使了個顏色,可不能如此輕易的放過這家店。
“公子可是是府的人?”
“當然。”是百合瞟了他一眼,這掌櫃的顯然是認識蘇媽媽的,那這背後主使她便猜到了幾分。
“幾日前,一中年婦人來了小店,給了我這瓶毒藥,便要我將這毒放置桂花糕中交給她指定的人。”
是百合接過瓶子,搖了搖,這掌櫃的也是狠毒,竟然用了半瓶毒藥。再次鄙夷的瞥一眼他,出了後院。
看來,她是時候得回家一趟了,問問她那假裝明理的姨娘,爲何遲遲不肯放過她了。
此時,思玉正撩起袍子,一屁股坐在了雪糕坊的大門口,嗚呼哀哉的擺出一個受害者的姿態來。
“快來看一看啊,無良商家下毒害人,害的我家人臥牀不起,大家千萬要看清他們的真面目啊。”
思玉本就長得可愛,粉雕玉琢店的很是惹人喜愛,此時,這麼一叫喚,馬上一羣人就將她圍了個嚴嚴實實,幾個有愛心的婦人見這麼一個小少年哭得如此傷心,忍不住上前勸慰起她來,同時,也不論真假的就加入到討伐糕點坊的陣營當中。
“這些人欺人太甚,竟然還將我趕了出來……”思玉又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裝腔作勢起來。引得一羣人指指點點起來,大有一種爲弱者出頭的氣勢。
思玉嘴角依舊癟着,心裡卻滿是看好戲的心態。在某種程度上,她跟是百合是一樣的,都那麼惡趣味。
,你在幹什麼?”
一個隱忍的憤怒的聲音響起,思玉擡起頭一看,眼裡臉上都是害怕與躲閃。
年輕男子氣沖沖的將她拽起,顧不得圍觀羣衆七嘴八舌的議論,輕喝了一聲“跟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