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爾納的雄偉宮殿中,溫暖的陽光似一張金光閃閃的地毯,鋪灑在大殿之中,照得這裡明亮通透,大殿之中的王座也隨之閃爍着熠熠光芒。
可是,這些陽光無論怎樣照射,也無法照到一個人的身上。
尼菲蒂蒂。
這個女人身上披着一條流蘇一般的紅色披風,頭上戴着的紅白雙色冠不僅僅象徵着她在埃及獨一無二的地位,更象徵着她擁有的兩種力量,光明神教的光明力量與死靈法師的黑暗力量。
神殿之中金碧輝煌,寬敞空蕩,居中的王座四周空蕩蕩,四不着邊,尼菲蒂蒂坐在王座之中,她的身影寂寥如同沙漠中的一顆古樹,似乎已經亙古存在多年。
尼菲蒂蒂白皙如玉的雙手輕輕撫摩着手中的亡靈之球,似乎在把玩着一樣心愛的玩具,她的目光從冰冷的黃金面具之後透了出來,望向神殿之中一個站在不遠處的男人,這種目光像一隻無形的巨手,緊緊的將這個身影捏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法老王埃赫納吞手捧着沉重的《亡靈真經》,他站在神殿之前的高臺上,大聲唸誦着咒語。
他的聲音悠長而響亮,像四面八方擴散而去,他的聲音鑽入雲層,天空便變得陰霾,深入大地,大地便變得昏暗。
一片濃重如墨汁一般的黑暗似潮水一樣從他的腳底下向南邊的方向涌了過去。
隨着這片深淵之潮不斷的奔涌前進,這個黑色的浪頭如同漲潮一樣不斷地高漲,漸漸的變成一個高達三米多的黑色巨浪!在這個黑色巨浪之中,一個又一個阿努比斯從潮水中顯出它們恐怖的身形。
這些從地獄深處被召喚而來的惡魔戰士,它們抖動着身上的黑色沙礫,似乎在活動着它們渾身的關節,它們瞪着血紅的眼睛,眼眶中中燃燒着一股淡淡的火焰,猩紅,嗜血。
“嚎!!!”
無數的阿努比斯仰着頭,發出一聲震天的咆哮聲,它們手中高舉着金光閃閃的地獄戰戈與審判之矛,如同一支地獄血池中爬出的恐怖大軍,殺氣騰騰!
埃赫納吞站在高高的神殿上面向下望去,只見這片黑色的恐怖之潮不斷的向四周蔓延,無邊無際,似乎接天連日。
在浪潮最前方的阿努比斯從一開始的緩慢步行,引頸長嚎,到慢慢的快步而走,然後疾步奔馳,踐踏大地!
天地之間迴響着一陣震人膽魄的腳步轟隆聲,似滾滾的獸潮從遠處轟隆隆的奔馳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埃赫納吞狂放的大笑着,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擋住這樣的黑暗大軍,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在這種力量面前生還!
他的聲音在這片恐怖的浪潮聲中森森然的迴盪着,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歇。
他就像一個永遠也不知道疲倦的召喚師,不停的從地獄中召喚着阿努比斯,召喚着這支能摧毀一切的恐怖亡靈大軍!
在他的身後,尼菲蒂蒂的嘴角在金色面具之後微微一翹,勾勒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露出一絲笑容。
埃赫納吞,我賜予你新的力量,我賜予你新的生命,我賜予你新的信仰。
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
幾乎是同一時間,唐川站在一座高高的沙丘之上,目光深邃地注視着遠方。
他的身影如同蒼茫沙漠中一棵孤傲蒼勁的枯樹,無語滄桑。
“你在想什麼?”
在少年身旁的莫葉塔蒙依偎着他,柔軟的身軀輕輕地靠在他的胸膛之中。
唐川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一翹,淡淡的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莫葉塔蒙仰着頭,癡癡的看着少年那似乎帶着金屬般堅硬質感的臉頰,眼神癡迷陶醉。這個少年就像她第一眼看見時的那樣,沉默寡言,冷峻如山,他這並不魁梧的身軀中蘊藏着無比強大的力量,似乎在他的跟前,沒有不能戰勝的敵人!
她仍然聽不懂這個神秘少年的語言,可是當她注視着少年溫和而略帶笑意的眼睛之時,她便會感覺到一股溫柔的暖意,似乎尼羅河畔春季徜徉的微風,令她神靜心安。只有在這個時候,她似乎能瞬間讀懂少年的溫柔眼神,似乎能讀懂他內心深處的低聲呢喃。
究竟是什麼力量讓我和他在這裡相逢?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我在一看見他身影的時候,我的內心就忍不住悸動激盪?
我擡頭看着天空,對阿蒙神大聲的呼喊。
可是回答我的,卻是默然不語的流雲與寂靜無聲的星晨。
我低頭看向大地,對愛神哈托爾輕聲的詢問。
可是回答我的,卻是尼羅河千年來殤殤不變的奔騰聲。
誰主宰着我的命運,誰主宰着我的愛情?
莫葉塔蒙呆呆的看着少年英俊的面龐,她輕輕的伸出手,如蔥般白嫩的指尖在少年的臉龐上劃過,如同撫摩一把絕世寶劍。
方纔腦海中一連串的問題,讓她想得近乎癡了,醉了。
女人仰着她那傾城傾國的貌,眼神迷離,秋波流轉,似一罈能迷醉任何男人的醇香佳釀,令少年幾乎酒醉酩酊。
唐川眼睛緊緊的盯着莫葉塔蒙,這個女人讓他覺得周羣一直就陪在他的身邊,似乎從來都不曾離開過,無論他去哪裡,無論他在何處。
可是,年輕的死靈之王很清楚的知道,這一切,發生在三千年前,發生在一個已經消失的魔法文明之中。
像是一場夢,卻又不是一場夢。
這種離奇魔幻的感覺,讓唐川喟然而嘆。
似乎,他活了十六年的世界纔是一場夢,而這裡,纔是他命中的歸宿。
他就是這一段離奇歷史中的組成部分。
唐川笑了笑,緩緩的搖了搖頭,他用手輕輕撫摩了一下女人的臉龐,爲她梳理微風吹散的長髮。
“你在笑什麼?”不遠處的張天師很不合時宜的闖進了溫馨的二人世界。
唐川頭也不回,淡淡的說道:“在笑該笑的事情。”
張天師聳了聳肩膀:“好吧,死靈法師開始玩起哲學了,這個世界已經夠瘋狂了,不妨再瘋狂一點!”
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玩世不恭。
唐川回過頭來,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麼事?”
張天師指了指不遠處,越走越遠的薇薇安、林克和威廉等人:“我們的盟友們想和我們分道揚鑣,你怎麼說?”
唐川冷冷一笑:“獅子不與土狗爲伍,隨便他們去吧!”
張天師歪着腦袋說道:“可是,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來看,我們應該多聚集一分力量就是一分力量。合則強,分則弱。也許,他們還可以發揮一下炮灰的作用?”
唐川不知可否,嘴角微微一翹,他孤傲的笑容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
張天師撓了撓頭,苦笑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過,我還是爭取一下吧,如果他們硬是要走,我也不會攔着他們,對不對?”
唐川沉默了一會,在張天師要轉身離去的時候,突然開口道:“他們爲什麼想走?”
張天師回頭,嘿的一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同樣,這句話對他們也通用!另外,你以爲跟着你這個恐怖大魔王一起走,我們覺得自己很安全麼?”
唐川笑了笑,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平凡少年了。
當年他是如此的渴望自己能多一些朋友,多麼的渴望自己也能多被人關心照顧。
可是現在,他已經成爲了一個世界上最極端恐怖的存在。
每一個瞭解他恐怖力量的人,都畏懼他,害怕他,甚至是仇視他,憎恨他。
在命運的壓迫下,當年稚嫩的少年已經成長成爲了一個冷酷的死靈法師。
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畏懼……
唐川看着張天師足下一點,人影便出現在遠處薇薇安他們的身旁,似乎在和他們說着什麼。
少年凝神看了一會,便挪開了視線,落到了另外一個孤獨的身影上。
高寄萍。
這個女人穿着一襲纖瘦的綠衣,在這金色茫茫的沙漠中真如同一株扶風弱柳。她那如同小令一般幽婉的面孔,似乎籠罩着一層淡淡的薄紗,將她的真面目藏在一片迷離的輕煙之中,只有走得近了,與她對視的時候,纔會發現這個女人的眼中深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與病態。
對於唐川來說,高寄萍這個女人神秘而且古怪,她那柔弱的身軀中卻能瞬間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這兩種極端糅合在一個人的身上,給少年造成了衝擊力強大的印象。
唐川雙眉緊鎖的看着高寄萍。
不可否認的是,高寄萍的相貌比起周羣雖然略有不如,可是比起柳琴、宋佳與何麗莎她們幾個人來說,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秀麗的容顏,狂野的作風,讓少年覺得這個女人就像是一團熾烈燃燒的火焰,灼燒着她自己,也灼燒着任何一個靠近她的人。
每一次高寄萍靠近他,他就會有一種野性的衝動,似乎這個女人能夠撩撥起他體內深藏的獸性,讓他化身成爲一個惡魔,化身成爲一頭猛獸,騎在她的身上,將她撕成碎片。
真是一個危險的女人啊……
似乎感覺到唐川的目光,高寄萍轉過了面龐,與唐川隔空對視着。
兩個人的目光似刀槍劍戟,在空中互相試探,警惕中帶着敵意,撩撥中卻又有幾分曖昧。
過了一會,唐川正要收回目光,繼續向北行進的時候,他突然渾身一僵,像森林中的猛獸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
在唐川懷中的莫葉塔蒙似乎感覺到了少年的不妥,她擡起頭來,有些奇怪的看着少年,輕聲問道:“斯孟克卡拉,怎麼了?”
唐川輕柔的將莫葉塔蒙從懷中扶起,推到一旁,他的目光突然間變得無比銳利,似乎兩柄出鞘利劍,如有穿透力一樣向北邊的方向望去!
年輕的死靈法師感覺到一股極其恐怖強大的黑暗力量在迅速的向他這個方向靠攏!
這股力量強大極了,鋪天蓋地!
以至於肉眼還不能看見這片洶洶而來的黑暗力量,唐川便已經被刺激得寒毛倒豎,脖子後面的皮膚上,一粒一粒的疙瘩墳起!
莫葉塔蒙被唐川推開,心中暗自不解,有些失落,她正要開口再問的時候,卻突然看見張天師陡然間閃回了他們的人羣中,聲音緊張扭曲得都走了音:“敵襲!敵襲!!快佈陣!!!”
七劍從來沒有看見過張天師如此失態,他們剛剛愣了一下,便立刻身形閃動,在各自的位置站好,迅速的佈下了“七星大陣”!
七星大陣,這是道家的無上戰陣,可攻可守,可進可退。
戰陣中,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以及搖光這七個位置各站一人,其中一人爲主力,居陣首天樞宮之位,其他六宮以力量輔之,可倍增天樞宮陣首之人的戰力。
唐川只聽見“咣”的一聲響,從高寄萍陣首的天樞宮位置開始,然後到天璇宮、天璣宮等位置,一條金黃色的光線將他們每一個人腳底下都連了起來,緊接着這道黃光一陣涌動,一股光幕一樣的金光直衝天幕,刺破雲霄!
就當張天師佈下七星陣的同時,天地之間,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片黑色的怒潮洶涌澎湃地涌了過來。
大地開始不斷顫抖,由輕到重,由慢到快!
唐川看着這片黑色浪潮奔騰而來,天空似乎都隨着它們的腳步而一點一點陷入陰霾。
他身旁的莫葉塔蒙看得呆了,她實在是無法想象這洶涌的黑色海浪,究竟是一些什麼怪物?
在她不遠處的鄭霞注視着眼前的場景,她癡癡的說着:“當天空陷入黑暗,當大地被海洋吞沒,衆神之神就會降下滅世的怒火,摧毀腐朽的文明……原來,亞特蘭蒂斯的警世碑文所記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唐川猛然一驚,他回過頭,眼神疾厲的注視着這個女人。
他很想在這裡將她剛纔所說的話,問個清楚。
這個女人似乎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
可是,時間已經不允許他這樣做了……
唐川只聽見遠處突然“嗡”的一聲響,這片狂涌的黑色海洋中突然升騰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
這些黑點密不透風,連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黑幕,突然間讓唐川眼前一暗!
無數的審判之矛劈頭蓋面地撲打了下來!
遠處漂浮在空中的林克和薇薇安幾乎在一瞬間就被這一片長矛所形成的海洋給吞沒!
“呼”的一聲,這片飛擲而來的矛海像一個巨大的浪頭,撲打在地面上,發出一記呼嘯聲,掀起一片沙土,勁風撲面,幾乎讓唐川爲之窒息!
這片巨浪一樣的矛海撲打在地上掀起的風浪便如此駭人,那可想而知這些密密麻麻的審判之矛如果拍擊在身上,又會怎樣?
究竟是什麼人,能夠驅役如此強大的黑暗大軍?
唐川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股恐怖軍隊之中聚集着一股無比熟悉的力量,這種力量他曾經在底比斯的城下遇見過,這一次又再一次遇到。
這種力量來源於死靈之力,但是卻不同於死靈之力。
唐川陡然之間想起一個人。
尼菲蒂蒂!
щшш● тTkan● ¢ 〇 這個女人似乎就藏在這片無邊無際的海洋後面,冷冷地注視着他們,用一種俯視的目光,注視着這片大地上面掙扎生存的生靈們。
唐川緊緊的咬着牙齒,他越是接近這個女人,遭遇的力量便越是強大。少年像一個不斷攀登陡峭高峰的人,越往上爬,勁風便愈烈!
“轟”!!!
這片黑色的狂潮似乎感覺到七星大陣在天地之間的凜然神威,恐怖的阿努比斯大軍全部向這個金光壁壘狂衝而來!!
阿努比斯已經奔騰而至,近得唐川幾乎都能看清楚它們手中地獄戰戈的刀刃處森寒的光芒,咆哮的巨嘴中鋒利的牙齒,以及它們腐朽破敗的軀體。
流光溢彩的七星大陣的壁壘上重重地撞上來一個揮舞着長矛的阿努比斯,瞬間就被這固若金湯的金光壁壘給震得立刻粉碎!
緊接着,又有無數的阿努比斯向這面光牆衝來,將自己的身體粉碎在這個森嚴壁壘之上。
七星大陣四周森嚴緊密,無一處縫隙,任何一個貿然攻擊其他陣眼的人,都將被這天降破邪之光給誅殺震碎,而唯一一個可以攻擊的地方便是陣首處的天樞宮!
在七星大陣之中,天樞宮是唯一一個可以活動的位置,它是整個陣法的關鍵陣眼,天樞宮一破,則七星大陣便立刻被破,而天樞宮不破,則七星陣便屹立不倒!
正因爲如此,擔任七星陣中陣首位置的人往往便是這七人之中的最強者,而這個最強者在天樞宮的位置將得到其他六人的傳輸功力,其力量將會因爲陣法的原因而成倍增長。
便是一個普通人站在陣首天樞宮的位置,也能瞬間成爲一個強者!
天下陣法和武功法術一樣,沒有絕對無敵的陣法。無論一個陣法如何精妙,如何強大,它也必將有破綻存在。而七星大陣將一個法陣必然存在的破綻隱藏到了最強的地方,可謂是生之處有死,死之處有生。
當年創立此陣的創始人得意洋洋的說:七星陣乃天下無敵的陣法!
六處的七劍也在多次的征戰中,屢屢憑藉着七星大陣而扭轉乾坤,敗中求勝。
可是今天,無論是陣首的高寄萍還是法陣當中起着指揮作用的張天師,他們渾身上下都汗出如漿,兩股戰慄!
他們瞪大了眼睛看着這片沸騰的黑色海洋,一個巨浪接着一個巨浪的向他們拍來!
光幕沖天的七星大陣在這片汪洋大海中猶如一葉飄零的小舟,時而被一個浪頭撲打得幾乎顛覆翻沉,時而被一個浪頭拋到高空,似乎隨時會散架肢解。
無數的阿努比斯大軍飛快的被七星大陣絞殺成黑色的粉末,可更多的恐怖之潮一個浪頭接着另外一個浪頭又撲打了過來,似乎源源不斷。
唐川站在七星大陣之後,雖然不在陣中,可是他仍然感覺到一股澎湃洶涌的殺意撲面而來!
黑暗大軍一次又一次的撲打在七星大陣之上,發出一下又一下震動天地的撞擊聲,彷彿有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手中揮舞着戰錘,用力敲響了戰鼓!
唐川被這瘋狂之極的情形給激得渾身血液幾乎都要沸騰燃燒起來了!
他眼中露出狂熱而興奮的眼神,就像古德里奧曾經評價過他的那樣。
這是一個天生爲了戰鬥而生的人。
在他眼前的世界,激烈得似乎每一個空氣分子都冒着火光,每一寸沙漠的石礫中都滲透着鮮血。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片恐怖的黑色狂潮終於乾涸,大地重新又露出黃褐色的皮膚。
七星大陣中的高寄萍渾身顫抖着,似乎下一秒鐘她的肌肉就會爆裂開來,七劍中的其他人一個個筋脈都幾乎爆裂,七竅中流淌出刺眼的鮮血。
阿努比斯大軍的瘋狂攻擊讓他們幾乎耗盡了力量。
張天師軟軟地坐倒在地上,他剛剛喘息了一口氣,便突然感覺到身下的大地突然又劇烈得震動了起來!
張天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扭頭對不遠處一直袖手旁觀的唐川大聲吼道:“唐川,你想讓我們死在這裡麼?”
唐川冷冷一笑,他目光掃了七劍一眼:“也未嘗不可!”
雖然如此說着,可是年輕的死靈法師仍然向着天空舉起了他的權杖!
“死去的亡靈,腐朽的骨骸,聽從我的呼喚,重新屹立在我的麾下,拿起你們的武器,揮舞你們的臂膀,聽從我的號令,成爲我最勇猛的戰士,成爲我最忠實的奴僕。我以死靈之王的名義,命令你們,爲我戰鬥!!”
唐川的聲音響徹在蒼莽的大地之上,迴盪在浩瀚的天際之間!
瞬間!
一陣滾滾的烏雲從遙遠的天邊撲天蓋日而來,無數哀嚎的亡靈從雲層中鑽出,撲向大地!
在唐川的身後,無數埋葬在大地之中的死去亡者重新爬出,像水珠入溪,山溪入河,百河入海!
恐怖的亡靈骷髏從大地中爬出,它們的眼中燃燒着血紅的光芒,手中拿着各種各樣的骨質兵器,它們排列成一條蜿蜒得一眼看不到頭的陣線,似一條不可逾越的白色城牆,在它們的身後,無數的亡靈大軍從四面八方涌來,似一片白色的汪洋大海,匯聚在少年的身前,越來越多,越來越厚!!
在這片白色的亡靈大軍陣前,黑色的恐怖之潮奔騰着越來越近。
阿努比斯嚎叫着,聲音匯聚成一片令人耳聾目眩的巨大聲浪,它們踐踏着大地,揮舞着武器,遠遠的還未靠近,便讓人覺得殺氣凌人,氣勢駭人!
而唐川身前的亡靈大軍,它們一言不發,只有在活動的時候有着骨骼互相摩擦碰撞而發出的聲音。在最前排的骷髏戰士,它們幾乎統一的都是提着一面骨質巨盾,手中提着一把鋸齒猙獰的骨刀。這些再次被賦予不朽生命的亡靈戰士們,它們眼中的紅色火焰跳動着,扭曲着,在無聲的沉寂中蓄積着一股驚天動地的力量!
沸騰與平靜,黑色的狂潮與白色的壁壘,在這片黃色的土地上,涇渭分明!
近了,越來越近了!
唐川只覺得大地的顫動越來越劇烈,他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開始顫抖!
阿努比斯大軍奔騰着越來越近,洶洶然似萬獸奔騰!
亡靈大軍呼的一聲,齊刷刷的上前一步,它們像久經沙場的戰士一樣,將手中的骨盾重重的插入地上,壘砌出一道白色的城牆,然後它們高舉着手中的骨刀,站在盾牆之前,面對着漫天洪流,巋然不動!
唐川的手在空中高高的舉着,年輕的死靈法師眼中興奮的光芒一閃即逝!
尼菲蒂蒂,這就是你的大軍麼?
好吧,就讓這一役,成爲我們交手的第一戰吧!
你要知道的是,就算是比人多,我也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啊!
他的手在突然間緩緩的落下……
時間彷彿突然變得緩慢了起來。
阿努比斯強壯的雙腿踐踏大地而帶起的沙塵滿天飛舞,細小的沙礫在空中翻滾着,折射出天空最後一抹陽光。
骷髏大軍的骷髏戰士們,它們眼中燃燒的火焰突然猛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