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的是,學習死靈法術讓唐川原本善良純真的本性變得冷酷無情,自從繼承了詛咒權杖之後,幾個月亡靈法術的修煉,稚嫩天真的少年變成了一個精通戰鬥與法術的男人。
就像古德里奧說的那樣,唐川是一個天生的死靈法師。
他在對於自己所關心之外的那一部分人,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同情心。
所以,當李東陽遭遇死神威脅的時候,他猶豫了,這一猶豫直接導致他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來救這個曾經的情敵。
因爲,有人搶在他前面救了他。
“皓月當空!退散!!”
張天師手持着龍虎山的鎮山之寶,青羫琉璃鏡,將這團撲向李東陽的火苗擋了下來。
這團火球轟在這面龍虎山神器的鏡面上,竟然像沒入了水面一樣,憑空消失不見,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幾乎是在同一個時候,在李東眼的身後和唐川的身後,同時傳來兩聲女人的呼喊聲。
“李隊!”
“唐川!”
兩個男人不自覺的回頭,李東陽卻看見項玉亭驚恐而緊張的站在他身後的不遠處,注視着他。唐川則看見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一路飛奔,撲進他的懷中。
兩個男人摟着各自生命中的女人,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低下頭,問道:“你怎麼來了?”
項玉亭勉強笑了笑:“我要和你死在一起!”
李東陽低聲怒道:“誰要死了,別搗亂,快回去!”
而另外一邊,周羣則在唐川銳利的眼神下,嫣然一笑:“別這樣看我,不在你的身邊,我沒有安全感。”
唐川深深的看了女人一眼,微微笑了笑:“在我身後別動。”
“嘖嘖嘖嘖……”
地獄的火焰街道上傳來一陣嘖嘖而嘆的聲音,顧白臉上充滿了譏諷與嘲弄,他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真是應該感動得大哭一場啊,就像看《泰坦尼克》一樣,這一幕這實在是太感人了!噢,愛情,這真是太讓人熱淚盈眶了,多麼高尚的愛情,竟然能讓你們面不改色的共赴黃泉,太神奇了,爲什麼我沒能遇到這樣感動我的事情?”
李東陽冷笑道:“那是因爲不會有哪個女人愛上你這個瞎了眼的人渣!”
這句話不可謂不毒,但是顧白卻恍若不聞,他一個人悠悠的說着,彷彿一個空無一人的戲臺上,他一個人在自顧自的唱着獨角戲,渾然不顧旁邊年輕的死靈之王眼睛中含着的悲憫而又嘲弄的眼神。
“今天真是一個大PARTY,幾乎人都到齊了啊!看看我們四周,真是高朋滿座,賓客如雲啊,真沒有枉費我放的清楚火焰。你,你,還有你……”顧白笑了笑,對唐川、周羣、李東陽等人一一點過來,然後手指點到了張天師的身上“啊,對了,我們還有一個不速之客。你是誰?”
顧白不等張天師說話,便搖了搖頭,那種在同周村刻意模仿上位者說話的習慣重新又回到了他的體內,他咯咯笑着:“嘖嘖,你不用告訴我你的名字,因爲我不在乎。再過一會,你,還有我的這些老朋友們,你們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顧白,我的名字,從今天開始,將會被全世界所銘記!”
顧白再也不掩飾他心中熊熊燃燒的野心,他眼中的狂熱就像當年的尼菲蒂蒂一樣,焚燒一切!
“好吧,爲了歡迎你這個新朋友,我決定爲你開一瓶香檳!”顧白怪笑着,手中的地獄火神劍凌空一揮!
轟的一聲響,張天師的跟前陡然間裂開一條地縫,一串岩漿從地下勃然衝出,向張天師撲去!
這狂竄而出的岩漿站在唐川的角度看去,的確很像一瓶被開啓的香檳所噴發出來的酒泡。
張天師猛的一驚,手中的青羫琉璃鏡一翻,藉着他體內的真元驟然間發出一股彩色的光波,將這股光波似採摘了天邊的五彩雲朵一樣,色彩出奇的豔麗,以至於被它包裹在其中的熾烈熔岩似乎都變成了灰色。
這股衝起的岩漿撞在這層光波之上,像一頭洪晃怪獸撞在了厚重的古城牆上,震得大地猛的一顫抖!
張天師手中的青羫琉璃鏡都劇烈一震,震得張天師手心都麻了!
顧白訝然的看着他:“哎呀,這位客人很不解風情啊,竟然枉費我一片好意!”
張天師對面前這個男人的力量暗自凜然,光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搞不定這個獨臂男人的,好在張天師心目中的定海神針也在場上,他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唐川,心中暗定,笑了笑:“哦?對於這個城市來說,真正的不速之客,好像是你吧?瞧瞧你幹了什麼?你把這裡變成了地獄!”
顧白大笑:“不速之客?我?不不不,我可是這個城市的熟客了,我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熟悉這個城市每一個陰暗角落的每一個垃圾堆,它們都是什麼味道,平常都是哪些人讓它們堆積如山?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些了,所以,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這個城市究竟是一個什麼東西。”
“地獄?”顧白皺了皺鼻子,聞着空氣中刺鼻而怪異的味道“不不,我沒有將它變成地獄,我只是幫她脫去了僞裝而已!”
顧白哈哈狂笑着,手中長劍往地上一插,大地陡然間像變成了一口沸騰的大鍋,地層龜裂,熔岩翻滾,街道兩旁的建築在這種顫抖中發出戰慄的呻吟聲,轟然倒塌。
天空中煙霧瀰漫,塵土亂飛,暗紅色的火光像怪獸鮮紅的火舌一樣在空中肆意舔舐,任何被它們舔到的物體都會化作一團青煙,消失不見。
唐川身前巍峨而森嚴的嘆息之牆發出恐怖的嗚咽聲,將這片洶涌而來的洪流擋在了兩旁。
他身後的周羣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緊張卻乖巧的站在唐川的身後,那裡是她靈魂的棲息地,是她生命的避風港。
從嘆息之牆兩旁洶涌而過的洪流像海嘯一樣,沿着街道不停的摧毀着建築和生命。
天空中低垂的烏雲翻滾着,翻滾着濃郁的暗紅色流光,似乎與地面不斷蔓延開的火海交相呼應。
唐川渾身的死靈之力在這樣強大的力量跟前,也咆哮着沸騰着,似乎一個王者看見了強大的敵人,戰意盎然!
張天師手中的青羫琉璃鏡便得像一面牆一樣巨大,將身後李東陽等人保護着,他冷笑了一下:“你以爲,你會是我們的對手麼?我們會讓你得逞麼?”
顧白笑聲一窒,他看了看隱約形成左右夾攻之勢的唐川與張天心,臉上的笑容漸漸沉澱。
就算手中握着地獄火神劍,但是要同時面對兩個頂尖強者的攻擊,這並不是一件說笑的事情。
“哦?想仗着人多打人少麼?”顧白笑了笑。
“誰說要人多打人少了?”天空中,突然間飛下一個男人,手提三尺青鋒劍,他臉上掛着病態而扭曲的笑容,一雙眼睛像凌厲的剃刀一樣,在張天師和唐川的身上來回颳着。
顧白突然間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就是他在街邊曾經撿回來,共同患難,共度榮華的呆子!
“呆,呆子?”顧白驚道“是你?”
張天心回頭一笑,目光在顧白和他手中的地獄火神劍上面打了一個轉:“是我,需要幫手麼?”
顧白哈哈仰頭狂笑:“來得好,來得好!這一下,全部都齊了!”
他笑聲未落,卻見一個女人緊接着也從天而降,一聲疾呼:“張大哥,原來你在這裡!”
高霽萍臉上帶着驚喜,卻陡然間看見張天心也站在不遠處,眼神複雜的看着他,高霽萍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啊,天哥,你,你怎麼也在?”
張天師驚道:“高霽萍,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時間,這場上的幾個人,他們之間互相的恩怨情仇像一根根看不見的繩索一樣,緊緊的捆綁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死結。
不死不休!
唐川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嘿,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好啊,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在這裡解決掉吧!”
他上前一步,熊熊的烈焰將他身子的陰影拉得老長,彷彿一件鋪在地上的陰影斗篷,這片黑色的陰影隨着他體內力量的膨脹而不斷變大,漸漸的化作一個升騰而起的黑色幽靈。
它漂浮在空中,翻滾的黑霧中兩隻血紅猙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顧白與張天心,只等待着唐川舉在空中的手緩緩揮落。
唐川笑了笑,像一個君王,對他的部隊下達了衝鋒的命令,手在空中用力一揮!
“嚎!!”
這個空中的亡靈和大地同時一聲咆哮,無數的亡靈骷髏從沸騰的岩漿地獄中爬出,揮舞着武器向顧白撲去。
你想要一場戰爭?
那好,我給你一場戰爭!
在這末世的地獄狂歌中,唐川的笑容格外的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