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好一會,再看,水面黑漆漆,已經沒有了一絲波瀾,那個包也沒有再浮上來,看樣子是被那個大怪物吞下去了。
王瞎子過來拉起我,問道:“小天,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了嗎?”
我心有餘悸的搖頭:“太突然了,只看到了那血盆大口,和滿嘴的獠牙。”
應該是地下河裡的某種魚,趙小滿說着,走去旁邊,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往譚中扔去。
石頭還沒碰到水面,就見一個黑色的,小推車斗那麼大的頭顱騰空而起,一下將石頭銜在了口裡,吞了下去,然後噗通一聲又落回了水裡。
王瞎子見狀,同時丟過去幾塊石頭,幾個黑色頭顱同時跳起,把石頭給搶食了。
這下我們都看清楚了,那東西確實是魚,只不過那魚的長相太怪異,它的頭特別的大,大嘴張開的時候,跟個井口似得,身子與尾卻很小,應該是長期生活在這地下河中,變異了。
王瞎子皺着眉,拍了拍手,道:“這玩意還不少,銜東西比狗還準,不挑食!”
“不挑食最好,給它們喂點好東西!”趙小滿冷笑了兩聲,隨後從揹包裡摸出一個拇指大的小瓶子,拔開瓶塞,把幾顆綠豆大小的白色藥丸兒,倒在了手心裡,隨即手一揚,拋向了水裡。藥丸兒落下的地方,蕩起一圈圈漣漪,看來藥丸大部分又被大魚搶食了。
“嬸,這是什麼啊?毒藥?”
趙小滿對我神秘的笑笑,道:“蟲卵。”
“蟲卵對大魚有啥用?嬸,你不會是想等蟲卵孵化了,去咬那些大魚吧!”我隨口問着。
“聰明!”
沒想到我隨口這麼一說,還真被我給說着了。
“可是,嬸,這蟲卵一時半會能孵化嗎?這麼小的蟲卵,就算是孵化了,能起到啥作用?”我好奇的問趙小滿,同時也想起了她當年給我的子母蟲,當初就是那神奇的小蟲子,救了我一命。不過我也對趙小滿越發的好奇,她這都打哪兒弄來的,這麼些奇奇怪怪的蟲子啊!
趙小滿給我解釋:“這是‘蚴’的卵,不過是經過特殊培育的蚴卵,我叫它‘千首蚴’它遇潮,溼則化,幼蟲出來後,會如惡鬼般,拼命的吸食寄主體內的血液與養分,別說是這麼條魚,就是一頭大象,都不夠它們一時半刻吸的呢。”
說起蟲卵,趙小滿還挺自信,末了竟是蹲在地上歇息起來。
我則半信半疑的關注着水面。
過了約莫有十分鐘,譚中忽然掀起了一陣水花,接着,水花漸漸連成了一片,那些大魚就跟瘋了似的,在水潭了亂竄,還有的往水潭兩邊的石壁上撞,有一條甚至還竄到了岸上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幾步。
不過我們也因此,更清楚的看到了怪魚的樣子。
竄上岸的這條魚,有三米多長,頭寬有兩米,渾身呈青黑色,頭扁平呈圓盤形,一張大嘴長的和身體一樣寬,兩邊生有須,腹部與尾部特短,這樣看上去,有點像個大號的蛤蟆魚,不過它一雙眼睛生在頭頂,卻凹陷了進去,不知是不是長期生活在暗河裡,退化了的緣故。
這魚特別兇,一點都沒有擱淺的覺悟,也不知道是看到,還是感受到了我們的存在,它張着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朝着我們的方向蹦了兩步,那滑稽樣,要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我估計能笑出聲來。
我看趙小滿和王瞎子也有點憋着的意思,可我們都憋住了,小金蛇卻沒憋住,誇張的大笑了起來……
如果不是太難受,那怪魚應該還能再往前蹦一段,可後來它顧不上了,肚子疼似得奮力扭動,魚鰓裹動着,魚尾猛烈的拍打地面,泥漿子濺出去好幾米遠……
我不僅由衷的佩服趙小滿,一粒小小的蟲卵,就把這麼大一條魚治成了這熊樣。
大魚掙扎了一會,忽然又張開了血盆大口,它用力的張着,最後竟然吐出一攤粘稠物,吐完之後,它往後挪動了幾下,八成是想回水潭裡,可最後卻精疲力盡般,趴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死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拔出鏽劍,小心翼翼的往大魚跟前靠去。
“沒死呢!”小金蛇往她的尾巴上撞了一下,大魚擺了擺尾巴,不過看它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跟方纔簡直是辯若兩魚了。
靠近後我才發現,這大魚的身上,滿是傷口,頭上幾道劈痕,刀刀深可見骨,尾端有一個通透的大窟窿,這傷口我挺熟悉,這不是霍建華那硬鞭留下的嗎,看來他們在這裡發生了一場惡戰。
“奇怪!”
這時,趙小滿盯着大魚那攤嘔吐物,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
“怎麼了嬸?”
我也走了過去。
我看到那攤嘔吐物中,竟有一團絮狀物在不停的動,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大團蚯蚓一樣的白色細條蟲。
我八成是有密集恐懼症,那羣蟲子看的我一陣噁心,外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嬸。這就是‘蚴’嗎?”我一臉嫌棄的問道。
趙小滿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一粒卵,竟能孵化出這麼多蟲子?我挺驚訝,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這蟲子前端尖細,後端……終於知道趙小滿爲什麼叫它‘千首蚴’了,那密密麻麻的一團蟲子,竟然都生在一個身子上,相互牽制着,扭來扭曲,卻愣是動不了地方。
這‘千首蚴’果然如趙小滿所說,就跟餓死鬼一樣,被大魚吐出來後,一部分糾纏在一個球一樣的東西上,爭來搶去,搶不到的那一部分,就拼命的四下掙扎扭動。
那是什麼東西?我盯着球狀物看,細看之下,嚇了我一跳,“人頭”那竟然是一顆人頭!!只不過被那些蚴蟲鑽的早已面目全非。
這應該是前面那羣人,走到這裡,被那些大魚分食了,然後在大魚的肚子裡,又被蚴蟲給分食了……
想着,我忍不住蹲到一邊吐了起來,趙小滿八成被我噁心着了,也吐了,小金蛇也裝腔作勢的發出了乾嘔聲。
王瞎子承受能力挺強,他只是稍微躲遠了點兒,一臉嫌棄的捂着嘴巴。
吐的實在是吐不出什麼了,我才虛弱的站了起來。
趙小滿則又去了大魚的身邊,圍着大魚轉悠,一幅思索的樣子。
“怎麼了,有啥不對的地方?”王瞎子問道。
“這魚的身體裡沒有血,不僅沒有血,還沒有養分,蚴雖然孵化了,可卻不能奈何它們,奇怪,活生生的魚,身體怎麼倒像是沒有生機呢?”趙小滿凝眉,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沒有血?我也回去怪魚身邊,重新觀察它身上的傷口,確實,那傷口雖深,卻一點血跡都沒有。
“本尊覺得這裡的魚,就跟飛仙崖下的那些怪鳥一樣,都是一種特殊的生物,應該是專門爲了守護這裡而存在的。”小金蛇推斷着。
我點頭,覺得它說的有點道理,帛書中記載,這裡是‘奢比屍’國,生存着殭屍,或許這裡的生物,真的都跟殭屍一樣,徒有強硬的外表,實際都是些死物。可能也真的沒有什麼好的法子治它們,不然前那些人中,不乏厲害人物,比如毒門老鬼的孫女怡禾,她肯定會用毒吧,一把毒藥撒進去,啥魚不得肚皮朝天漂着,犯得着死人?
那崖下怪鳥的厲害我們見識過,王瞎子有些擔憂的問道:“你們說,前頭那些人,不會都在這兒全軍覆沒了吧!
“不會,那些大家族,不缺飛天遁地的寶貝,他們出來,身上肯定少不了寶貝呢!”趙小滿回答。
王瞎子一攤手,道:“他們有寶貝,可我們現在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