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郭嘉滿臉問號。
“當然,”楊修在雒陽是黃旭的老大,到了真定很快就被郭嘉折服:“那人好高好壯,他衝我一笑,當時差點兒就把我嚇倒。”
趙念真嘴巴一撇:“你是不是在雒陽待久了?大草原上最兇的是狼。每次看到狼,我不是害怕,而是激動,阿爹帶着叔叔伯伯們會很快殺死。”
“你阿爹好厲害!”楊修滿眼放光:“他在哪兒?改天獵狼的時候一定要叫上我。”
郭嘉見話題跑偏了當即就要阻止,他曾偷偷打聽過趙銀龍的事情,覺得這熊孩子有點兒二,沒看到他隨時都是一個人嗎?連家人都沒有。
“他去了很遠的地方。”趙念真沒有想象中那麼脆弱,趙家人對他很好,彌補了家人的溫馨:“等我長大了,就帶你去大草原!”
“好哇好哇!”楊修還要再說話,馬上就被郭嘉制止:“我對你說的很感興趣,照舊哇,被先生們發現不許說我的主意,不然下次不帶你們玩兒了。”
初冬的真定,田野裡一片蕭索。農人們經過一年的勞動,現在進入了貓冬。
這裡的人們是最幸福的,乾旱的時候,富戶出錢,修水渠打井還有水車什麼的,大家使用的時候只是給一點費用而已。
三五成羣往城裡溜達,誰兜裡沒有幾個餘錢啊,吃吃喝喝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時而在路上走着,看到專門跑運輸的馬車、驢車把手從袖子裡抽出來揮一揮,客滿了車伕有的擺擺手有的往後面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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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修這個好奇寶寶,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場景,還是掀開車簾貪婪地四處打量。
“合上!”郭嘉儘管也築基了,還是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噤。
趙念真倒無所謂,小時候冬天還跟着阿爹去過大草原呢,那溫度,那積雪,比這冷得多。
隨着經濟的發展,這兩年真定的客運空前發達起來。
羣衆的創造力是無限的,馬車之類的交通工具,後面裝上了木質的車斗,每次拉三五個人,一來一回,一兩百錢到手了。
看到三小坐的這輛馬車尊敬有之,羨慕有之,大家都知道這是真定公家裡的車子。
“我餓了!”燕趙書院在趙家和縣城之間,現在去書院不是飯口,肯定撈不着飯吃,趙念真年紀小小已然是三級武者,半大小子吃窮爹孃。
“唉,權哥,我們先去縣城吃飯吧,去香姐的飯店。”郭嘉無可奈何,他已經習慣了。
“好嘞!”車伕在別人的羨慕眼神中,高高舉起馬鞭,在空中打得啪啪作響:“駕駕!”
“香姐都去姐夫那裡了,我們還去?”趙念真眉頭一皺。
郭嘉沒有搭理他,閉目養神。今日休沐,他想睡個懶覺,結果被從書院圖書館裡看書回來的楊修逮住,加上趙念真的好奇,不得不來,他本人也有些疑惑究竟是誰。
卻說典韋從遇到趙雲以後,就沒有安生過,先來到真定,然後跟着趙孟進京,又被華佗一封書信給召回來。
他不習慣騎馬,專門配置的馬比一般的要高大許多,偶爾上馬還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被顛兒下來,有時候乾脆跟着馬跑一段再騎一段。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馬術還是有不小的進步,儘管不能飛身上馬,在馬上也敢跑了。
說起回來這一兩個月,全是淚啊,他被華佗那老爺子又是藥浴又是鍼灸,饒是從小在山林間飛奔不怎麼怕疼偶爾也齜牙咧嘴。
這還不算,每天盯着他練五禽戲。
虎戲、熊戲典韋還能模仿,他揍過啊。什麼鹿戲、猴戲,壓根兒沒見過。最難受的還是鳥戲,被華佗說連小雞都不如。
典韋不是傻子,他明白老爺子平時不苟言笑,對自己蠻好的,就是想讓自己更棒一點。
華佗要知道他這想法,說不定就該偷笑了。
源源不斷地古籍,送到了燕趙書院,他在一些漆器發現了煉體術。
有的是竹簡、木簡,甚至還有龜甲之類,關於用藥浴來消除煉體暗傷的方法就是在一片春秋時期的木簡上發現的。
典韋就是活生生的實驗體呀,一般人誰受得了,趙家部曲被叫過來幾個,性格是堅忍,可那些藥物稱得上是虎狼之藥,往往都在藥浴的時候疼得昏厥過去。
“坐下來吧,”華佗今天臉上居然有了一絲笑意:“老夫發現了,那些藥的分量可以分爲幾個檔次,一般人都無法承受最後給你的那種藥浴。”
“哦!”典韋一屁股坐到地上,小板凳太矮,還不如地上舒服。
“你如今感覺如何?”華佗喜悅的心情被沖淡,他本身就不喜歡多話,遇到一個悶葫蘆那點兒小驚喜都沒了。
“啥感覺?”典韋用手撓着頭皮。
“五禽戲唄,還有啥?”華佗乜了一眼。
“每天練完就覺得身上暖烘烘的,”典韋皺着眉頭使勁回想,看到對方要暴走,趕緊說道:“還有身上像是老鼠在跑來跑去。”
恩?華佗悚然一驚,手伸過來,看到他習慣性地閃躲,低斥一聲:“別動!”
老爺子又進入了工作狀態,他檢查得相當仔細,兩隻手都拉過去靜靜號脈。
或許後世人看來,醫生號脈就是簡單地捏捏脈搏,那樣的話一個患者還用不了一分鐘。
真正的中醫,要確診的話,幾乎對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會檢測。
典韋心裡一寬,不扎針無所謂,晃晃悠悠竟然睡着了。
“臭小子,你太有福氣了!”華佗使勁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趕緊去加衣服,別凍着了。”
“也不冷啊,”典韋猛然驚醒:“我有何福氣?”
“哎,也不知道如何說你纔是,你何時五禽戲入門的?”華佗一臉讚賞,或許就是這種赤子之心,此子才能在武藝上走得更遠吧。
別人一般都是講究啥招式,他純粹就是以力服人,一力降十會那種。
“我也不知道哇。”典韋一臉茫然,他心裡止不住吐槽,每次我練的時候你在一旁不停喊這喊那的,我都緊張得不行。
這還真不能怪華佗,畢竟作爲醫者,必須精確,他形成了習慣,哪怕一點點動作不到位就會喝止,讓重新來一遍,有時候一個動作一百遍都不合格。
“對了,我在練虎戲、熊戲的時候,特別好。”典韋福至心靈。
“今後,你就練這兩樣吧。”華佗難得溫柔:“去子龍那邊,他需要你。”
典韋站起來,非常感激給老人鞠躬,嘴裡哆哆嗦嗦不知道說啥,最後竟然滿院子跑起來。
word媽呀,我容易嗎,這老頭子整天呼來喝去,我受夠了。
這時,三小剛到門口,看見典韋張開的大嘴,楊修忍不住慘叫一聲:“妖怪呀!”
居然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