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王貴人自從被封了貴人以後,整個人的精氣神發生了變化。
與何皇后不一樣,冀州王家儘管在歷史上並沒有留下濃重的一筆,家教是極好的。
她在宮裡形成了自己的勢力,畢竟何皇后善妒,不管哪個妃子和宮女有了孩子,都會遭到她的毒手,一個個妃子害怕不已,紛紛和王貴人結盟。
加上她現在是皇子的生母,與老鄉董太后的關係越來越好。
連帶着董太后偶爾遇到靈帝也搶白一番,很簡單,目前就兩個皇子是嫡出,史侯的舅舅做到了河南尹,難不成你就要下決心立太子了麼?
劉宏之所以要立南陽屠戶家出身的何氏女爲皇后,並不是因爲她的人品有多好,出身多高貴,而是對日益強大的世家一種明確的表態。
東漢政治經濟陷入衰亡,地主階級經戰國、秦和西漢,發展到東漢,出現世家地主。
世家地主除擁有田園、苑囿,莊園內聚族而居,宗族首腦、長者稱爲“家長”,是莊園內統治的核心。
崔州平的叔叔崔寔,曾擔任過五原太守,他對世家的現象有過深刻的研究,儘管他本人也是博陵崔氏的領軍人物之一。
在他的《四民月令》,所述的正是東漢晚期一個擁有相當數量田產的世族地主莊園,一年十二個月的家庭事務的計劃安排。
同時,又寫了《政論》。在政論裡,崔寔認爲,漢代政令垢玩,上下怠懈,風俗凋敝,人庶巧僞,百姓囂然,鹹復思中興之救矣。
其實,政令不通達的原因,就是各地的世家林立,好多農民寧願成爲世家的莊戶也不願意承擔沉重的賦稅徭役兵役。
既然何進都當了河南尹,劉宏哪怕心疼錢,也不得不給自己的王貴人的哥哥王斌安排了一個奉車都尉的官職,當然,和目前的何進還不能比,畢竟人家也是一步步上來的。
按說,在某種程度上,靈帝儘量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可是王斌到了雒陽以後才發現,哪怕自己不去找麻煩,何進以及其身後的擁躉,也在不停給自己設置障礙。
王貴人的西宮,在皇宮的南宮左手邊最北邊,其南面就是何皇后的長秋宮。
今天,王斌來了,他想和妹妹商量下,能不能想想辦法,給自家找點兒同盟,也來實行一個官場的三級跳。
“今日的朝會在北宮的崇政殿吧,都是些啥內容?”王貴人也有了自己的根基,她哪怕足不出戶,還是有些消息在源源不斷傳來。
“也沒啥,就是原太尉曹嵩之子曹操居然想西征。”王斌當做笑話講:“前面的北征,現在的南征,他又想來個西征,怎麼就不說東征呢?對了,東面是橫海將軍的地盤。”
王貴人通過趙雲的關係,爲孃家在海商裡面也插了一腳,然而她哥哥是不清楚的。
宮裡的爾虞我詐,讓她對一切人都懷有戒心。
聽到王斌的話,王貴人有些恨鐵不成鋼:“你爲何不在其中說說話?一來讓人知道你與衆不同,稍微打聽下就明白你和我的關係。”
“二來,不也爲自己找到一個強援嗎?”
“曹操不過是宦者曹騰的孫子,現如今那位靠着張讓,宦官本來就是一體的。”
“你爲何如此糊塗?張讓是張讓,曹騰是曹騰。再說曹操棒殺蹇圖之事,難道你看不出來,曹家早就和宦者決裂了嗎?”
有些人,一遇風雲變化龍,王貴人不管是才智還是手段,都比何皇后略高一籌,此前被打壓,僅僅因爲她自身是一個美人,身份低微。
自從得到了趙雲的投資,宮裡宮外用金錢開路,形成了一個不小的勢力集團,儘管還無法與何家相比,人家都經營了十幾年了。
但她看得很透徹,曹操的官位目前懸而未決,他並不在乎,反倒是着眼於西征。
很顯然,趙家受到的壓力太大,肯定要推出一個人來吸引火力,曹家是最好的選擇。
王貴人還認爲,趙雲和曹操之間,顯然達成了共識,不然不會一轉身就要獨立。
不能不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的說法即便是趙雲當面也不得不歎爲觀止。
今天,廷尉崔烈府上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聽到後大吃一驚,讓大開中門親自到門口迎接:“公爺有何事,不如託人帶話,烈必當上門。”
“威考此言差矣,涿郡安平與我常山真定相隔不遠,雖分屬兩州,也是桑梓。同鄉之間,說這話見外了。”
崔烈有些摸頭不知腦,畢竟一個是朝廷目前唯一的公侯,哪怕不上朝,不要說九卿,就是三公在他面前也得行禮,見皇帝不拜。
他對趙雲有些小小的怨恨,兒子崔州平性格違逆,棄官到了交州。他本身是爲了隱居下來,看看大家都在稱讚的趙家子究竟有何能耐。
現如今,崔州平在交州連一個名分都沒有,日日夜夜忙着農事,整天和黃承彥一起,一個搞機械,一個負責在農村實踐。
交州的七個郡太守紛紛換人,除了史璜依然在南海太守上,每一個人都換了。既然戲志才、荀諶和鍾釗都有位置,爲何沒有崔州平的份兒?
崔烈倒也想幫一把兒子,苦於在交州那邊,不管是跑路的朱符,新任的丁宮和南征軍大帥趙雲,都不曾有推薦上來,他即便有關係都不好開口。
想不到趙孟直言不諱,說了崔州平目前在將士們的心目中威望還不夠。但要換一個地方呢?設若西征成行,他就可以安插到西征軍裡面,等地盤過來,順勢上位。
到時候,不管是護西域校尉還是西域長史府長史,那就是他自己就說了算。
崔烈覺得很是慚愧,他說了反對的言論。在朝會的時候,袁家不開口,別的官員也不好冒着得罪袁氏的危險,對西征進行討論,甚至連曹家衆人的封賞都有意忽略了。
其中就有他的推波助瀾,不是說崔烈與曹家有啥怨恨,而是他現在因爲次子崔州平的事情,對一切軍旅之事十分反感。
馬車駛出崔府,趙孟十分無奈,感嘆道:“佶屈聱牙盡腐儒,焉能成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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