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斌生性風流,卻並非情種,他有過很多情人,男女都有,對情人也還算體貼大方,只是從未動過真心,每個情人的保質期最長不過半年,最短甚至才一個晚上,但他從未帶過人回家,就算是養情人也都是買個房子養在外面,瀟灑地春風一度之後,就會回去陪黎玥,所以作爲他的情人,都必須清醒地知道一點,那就是千萬不要和黎玥爭寵,不要妄圖霸佔他回家的時間,要不然只可能會更快地被放棄。♀
“玥玥,這麼晚還沒睡?”黎斌剛從情人那裡回來,走進臥室門就看到黎玥捧着本書坐在牀上,明明一副已經睏倦到不行的模樣,眼皮甚至都耷拉地要閉上了,卻還堅持不肯躺下睡覺。
伸手揉揉眼睛,黎玥看到是黎斌回來了,立刻高興地跳下牀,將放在書桌上的一個獎盃抱起來遞給黎斌,笑得眼睛都快眯起來了,“爸爸,你看,我拿了全市中小學生作文大賽小學生組一等獎。”
把獎盃接過來看了看,黎斌瞧黎玥一副求表揚的樣子,不由彎腰親了下黎玥還有些嬰兒肥的臉,笑着讚道,“玥玥真棒,爸爸爲你驕傲。”
誰知這個親臉的動作,卻讓黎玥嫌惡地皺起了眉頭,他將黎斌推開,還一臉嫌棄地說,“爸爸身上有味兒,難聞,不準親我,離我遠點。”
詫異地挑挑眉,黎斌聞了聞自己的袖口和側領子,鼻尖傳來一股子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水味,不由也有些尷尬,“那爸爸去洗澡,玥玥先去睡覺,好嗎?”
嘟起嘴還是非常不高興,黎玥任性地站在原地不動,還瞪着一雙大眼睛用力剜黎斌,最後他突然冒出一句,“爸爸是不是有了怪阿姨,要給我找後媽,然後生個弟弟妹妹就不要我了?”
聽到這話,黎斌臉色倏然沉了下來,臉上風雨欲來,“什麼怪阿姨?什麼後媽?你聽誰說的?”
“沒有人說,是怪阿姨自己跑來找我,跟我說什麼她是爸爸你的未婚妻,以後會是我後媽,還警告我安分聽話點,要不然就要趕我出去!爸爸,你的品位怎麼這麼差!尖嘴猴腮,一看就是短命相!”黎玥越說臉上的厭惡越明顯,就算那個女人其實長得很漂亮,氣質很端莊,他也要故意這麼說。♀
“黎玥!”黎斌不喜歡聽到黎玥這麼說話,不由立刻沉着臉打斷了他。
委屈地鼓起包子臉,黎玥大眼睛裡瞬間就涌上了溼潤潤水漉漉的淚珠子,一副可憐到不行的樣子,“爸爸兇我,爸爸你爲了怪阿姨兇我,你真的要怪阿姨做我後媽,不要我了嗎?嗚,我再也不要理爸爸了!”
用力推了一下黎斌,黎玥哭着就要跑出臥房回自己房間去,卻還沒跑出幾步就被黎斌抓到了懷裡,“好了好了,爸爸不對,爸爸道歉,玥玥不生氣了。♀”
“嗚嗚……”黎玥張嘴就咬了一口黎斌的脖子,雙手雙腿還使勁在黎斌懷裡撲騰,嘴裡嚷嚷着,“不要後媽,不要後媽,不要後媽!”
“好好好,不要後媽,都聽玥玥的。”黎斌在心底嘆息了一聲,把獎盃放到地上,抱起在他懷裡哭得一抽一抽的黎玥,一路抱回了牀上,然後他彎腰親了親黎玥的額頭,給黎玥掖好被子,壓低了聲音哄,“玥玥乖,爸爸都聽玥玥的。”說完,他就準備起來去洗澡,因爲他還惦記着剛剛被黎玥嫌棄身上味道的事情,卻沒想黎玥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讓他離開。
低頭看着黎玥,卻見黎玥眼角掛着晶瑩的小淚珠,紅紅嘟嘟的小嘴巴配着肉肉的包子臉,看起來格外可愛,惹得黎斌忍不住湊過去重重親了一下黎玥的嘴巴,“玥玥真可愛。”
“那玥玥一直這麼可愛的話,爸爸是不是就會一直喜歡玥玥?”黎玥執着地死死摟着黎斌的脖子,大眼睛裡寫滿了渴望與期待,顯得他黑黑的眼珠子特別亮、特別有神。
低低一笑,黎斌用鼻尖碰了碰黎玥的鼻尖,笑着道,“就算玥玥以後變得不可愛了,爸爸也會一直喜歡玥玥的,因爲玥玥是爸爸的寶貝呀!”
眼睛一亮,黎玥緊了緊手臂,認真地再次確認道,“真的?”
點點頭,黎斌又親了親黎玥的小臉蛋,“真的。”
“那爸爸不準娶怪阿姨,不準給玥玥找後媽!”黎玥趁機提出要求,只想黎斌永遠只有他一個兒子。
這次黎斌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問道,“爲什麼呢?玥玥難道不想有個媽媽嗎?你小時候不還問過爸爸關於媽媽的問題?”
嘴巴一癟、鼻頭一酸,黎玥眼中的淚又有涌出來的趨勢,他哽咽着說,“爸爸你爲什麼不答應?你是不是還想給玥玥找後媽?”
一看兒子哭,黎斌心裡就跟針扎似的,哪裡還顧得其他,只能再度把黎玥抱起來,讓黎玥坐在他腿上,柔聲哄,“不找不找,玥玥不想爸爸就不結婚。”
“嗯……”這次黎玥沒再多問,而是將小腦袋扎進了黎斌的懷裡,閉上眼睛啞着嗓子說,“玥玥不需要媽媽,有爸爸就夠了,玥玥只喜歡爸爸,不想有人來和我分……”
抱着黎玥的雙手情不自禁地緊了緊,黎斌聽到這話,心裡一暖,緊接着是一種莫可言狀的感動涌上心頭,讓他只想疼着寵着黎玥一輩子,他想怎麼能有這麼貼心的孩子呢?黎玥一定就是上天賜給他的寶貝。
由於黎玥的腦袋深深埋在黎斌懷裡,黎斌從始至終都看不見黎玥的表情,所以他並不知道,就在他擡手更緊地摟着黎玥的那一刻,黎玥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而黎玥倏然睜開的眼睛裡也不再是童真與純潔,而是老謀深算的陰狠與步步盡在掌中的自信。
等把黎玥哄睡了,黎斌小心翼翼地將黎玥放回牀上,然後取來面巾紙給黎玥擦乾了淚痕和鼻涕,最後又親了親黎玥紅紅的臉蛋,這才起身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訂婚宴不用準備了,如果薛青要鬧就跟她說,再敢欺負我兒子,我就讓她薛家從此消失。”
此時在牀上原本“睡着”的黎玥聽到這話,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嘴角依舊微微翹着,眼神也依舊幽深得不見底。之後等聽到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他才徹底閉上眼真的睡了過去,睡前他想,“呵,也許黎斌永遠不會知道,其實薛青那女人根本沒找過我。”
這一年,黎玥才十歲,幾句話幾滴眼淚就破壞了黎斌人生裡唯一可能會有的一次婚姻,徹底打亂了黎斌的紅線,迫使黎斌的人生軌跡開始朝一個詭異的方向行進,直到滑入不倫的深淵,永世不得解脫。
洗完澡後,黎斌帶着一身清爽的水氣和沐浴露香氣纔敢回到牀上,生怕再次被黎玥嫌棄,也是從此之後,他對牀上之事的熱情淡了許多,只有在有需要的時候去找養着的情人,而這一次,他沒再很快就換一個情人,而是包了一個清清爽爽、乾乾淨淨剛大一的男大學生,身上沒有脂粉香水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書卷墨香,也不會想要成爲黎玥的後媽,更不可能懷孕,就長期養了起來,這一養就是整整五年,直到黎玥十五歲。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