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年,水深火熱來形容一點不爲過。
新兵連班長是縣中隊選拔上來參加新訓工作的,歲數還比我小一歲。他從開始便看不起我這嬌弱的大學生士兵,可隨着我展現出自己的超強體能,以及我本身就有參加軍訓的很好的軍事底子,他開始對我有所改觀,直到後來開始欣賞我、接受我、最後提拔我,新兵連裡,我便是他的副班長了。
下連也本該是我跟着他走,最起碼也是回他那個市,與他在一個團。可就是因爲分兵前的最後一次軍事素質考覈上,射擊一項,我打出了滿環成績,被記個人三等功開始,一切都不按之前設定好的走了。
新訓團隸屬總隊直屬,特勤大隊一樣是隸屬總隊直屬,這兩個單位本來就比各市裡的團級單位更有擇兵優先權。
我光榮的被成爲了一名武警特戰隊員,雖然短期內,只是一隻菜鳥。
一天到晚的體能訓練......整整持續了一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反正好多次都有想死在彈坑裡的心,但好在那一身的肌肉給了自己些許鼓勵和安慰。
第二年,終於可以接觸一些技能訓練了,本以爲苦日子到頭了,哪曾想好多的技能訓練是更加痛苦的,就比如簡單的攀繩上,你想象不到手指和小臂那種痛麻的感覺是怎樣的,每次落地後,都想用鐵錘狠狠鑿那小臂處的肌肉。
就那般稀裡糊塗的,過了兩年每天醒了就挨操練,閉眼就能睡着的日子,雖然身體上是難以承受的,但那也是我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終於復原了,很捨不得,但也綜合考慮了好多,決定離開。
......
再次回到家鄉,我竟然還會心痛,這是我始料不及的,也從多個同學口中瞭解了一些她的近況。
當聽到我們分手後的下一個月,她便與另外一個男生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竟然比任何時候都痛,那種苦澀,實在難言。後面她們相處一個多月,又分手了,我想她是藉着那人走出失戀的陰影吧。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我不想給我們的那段美好的戀情抹黑。
後面她被她爸媽送出了國,再然後聽說她找了一個重慶的留學生,還聽說她們不久前回國了,也聽說她們要結婚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對她的愛好像仍未改變,最起碼沒有減少。
同學勸我:“這都幾年了,別矯情了,好好工作,談個對象,結婚吧”。
我只能笑笑不說話,沒人能明白我的心,也許他們也愛過,只是未曾像我這般愛的深沉。
之後的半年裡,我揹着揹包走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見過了無數美麗的風景,來舒緩這兩年來的身心疲憊。
最後一站,我選擇了重慶,她所在的城市,我想去看看,看看那個城市,看看那個城市的人。
山城果然獨特,三面是水,一面靠山,城市依山而建。獨特的風景、獨特的建築、獨特的美食!
在那裡,我呆了近一個月,每天就是走走停停,對這個城市的一切都充滿着好奇,最爲深刻的便是重慶的爺們。
我其實很喜歡他們直來直去的豪爽性格,也很喜歡他們爲人處世的方式,身在南方,卻與北方人如出一轍,尤其我這當過兵的,就更加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了。
......
那一天,我準備離開了。
那一幕,我記得特別清楚。
我順着菜袁路的一個小路,向着火車站的方向走着,最後流連於重慶的街景。
只見她挽着一個女生的手迎面而來,就是這般的巧合,就是這般的難以置信。
茫茫人海,偌大祖國,我們再次相遇,她竟然還如之前一般模樣,幾乎沒有變化。
她也看到了我,一愣間,還是朝着我走來,我努力的做出一個微笑,然後看着她說道:“早就聽說你來了重慶,沒想到還能遇上”。
她禮貌一笑道:“你這是去哪?”
我低頭苦澀一笑,然後再次擡頭笑着說道:“來旅遊了幾天,正要回去呢,前邊那不火車站嗎!”
“哦,我也是一個同學過來,去接了一下她”她笑着說道。
我看了一眼她的同學,腦海中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以前每次她來車站接我。
“嗯...好吧”我似乎突然之間感覺兩人陌生了很多,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幾點的火車?”她問道。
“5點40”
“這還三個多小時呢,找個地方一起吃個飯再走吧”她說道。
我本意是想直接離開的,可也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的便答應了。
......
“聽說你去當兵了?”
“聽說你出國留學了?”
一家小餐館中,我們兩剛剛坐定便一起開口道。隨後我的心裡莫名的再次涌起一股幸福感,她也笑了笑,繼續問道:“當兵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你國外呆的好好的怎麼回來了?”我的事情不想多說,我只想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
“待不下去了,寄宿在國外一對兒老夫婦家裡,英語我也說不好,沒法交流,每天還要走很遠才能到學校,陌生的幻境,陌生的人,陌生的語言,跟同學們也溝通的很少,太孤獨了”她黯然道,似乎那段日子她過的並不好。
“回來也好,聽說你談了個國外認識的帥哥?”我佯裝隨意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還打聽我?”她一臉問號。
“沒有...當兵回來有一次跟同學們聚餐,無意中聽到的”我強裝道。
“嗯...在一起一年多了,準備明年結婚”她平淡的道。
“他怎麼樣?”我喝口水,似乎很隨意的聊着天。
“挺好的,他也跟你一樣,愛玩網絡遊戲,不過他玩那個好像和你那個不一樣,我也看不懂反正”她笑笑道。
“哦”...
其實聽着她說他,我內心是充滿着苦澀的,可我彷彿有自虐傾向一樣,很想知道更多。
她的同學去洗手間回來了,我們便沒有再說什麼個人問題了,都是她們在說,我在聽。
三個小時的時間很短暫,我不得不離開了,其實以這樣的身份呆在一起,這也不是我所願,太尷尬了,完全就是在破壞我心目中那份美好。
她沒有送我,我也沒有矯情,我們微笑着互道珍重,便各自兩方,我當時不知在想些什麼,反正一路上我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的狀態。
列車緩緩開啓,我竟然再次開始想她...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