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敏區的代表只是稍稍有些驚訝,但瞬間恢復了微笑握住了青年人的手。
“年輕有爲呀,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天天想着怎麼從莊園裡跑出去玩的孩子。我現在總感覺我們的帝國後繼有人咯。”
“過將過獎了……”維克多靦腆的嘿嘿一笑。像是得到誇獎的孩子一樣,這一動作得到了西敏區代表的極大好感。
“杜羅嗎……”薩爾區的代表嘀咕了一句。
“怎麼了嗎?”艾什看到薩爾區代表皺了皺眉頭於是問到。
薩爾區的代表搖了搖頭說:“不,沒什麼。只是想起來一個朋友。嗯……一個挺正直的人,是邦德老頭上一任的白教堂區代表。”
“杜羅侯爵嗎?”西敏區的代表回過頭來問了一句。
“對就是他,挺不錯的一個人。爲了郊區平民窟的民衆能吃上新鮮的蔬菜而違抗市長的命令,硬生生自己出資給斯菲爾德市場加上了圍牆和玻璃穹頂。免費開放市場中心區域給民衆交換物資。”薩爾區代表臉上彷彿有些自豪。好像是在說自己家的故事一樣。
“這樣難道不會惹來麻煩嗎?”斯菲爾德市場至今仍然屹立在白教堂區東邊,雖然現在的市場以出售精美的紡織品而出名。所以艾什疑惑地問了一句。
“這就是杜羅睿智的地方。”薩爾區代表笑了笑說道。
“老杜羅把市場臨街的地方建了一排商鋪出租。並且把自己領地裡的織戶遷過去了一批。那個地方的位置你應該也清楚。所以在他家的織戶帶動下,所有從低地三國來到倫敦的紡織工都會在那裡聚集。一來二去那裡居然成了倫敦紡織品交易中心。”
“呵呵呵”西敏區的代表笑了笑然後補充道。
“所以當倫敦的市長反應過來之後,斯菲爾德市場已經成爲了一個每年爲倫敦提供六萬英鎊稅款的市場,可以說整個白教堂的公共服務都依仗這個市場提供的資金。”
“居然這麼多……”艾什有點驚訝。
“嘛,不過可惜了……”
“可惜什麼?不是挺好的麼。”
薩爾區的代表搖了搖頭說:“老杜羅用斯菲爾德的稅款改造了一下白教堂區的排水系統,他好像相信所有的疾病不是通過空氣而是通過水源傳播的。所以僱傭了四千名掏糞工人把白教堂區的每一個街區的糞坑都清洗乾淨。”
“但是不久之後白教堂區就爆發了霍亂。”西敏區代表低聲補充了一句。
“是啊……爆發了霍亂。很大的霍亂。死了很多人。人們都說是老杜羅把糞坑裡的毒氣掏了出來……但問題是掏糞工卻一個都沒有患病……”
薩爾區代表嘆了口氣,從兜裡掏出一根香菸。艾什的眼眶也微微有些發紅……艾什印象裡好像還依稀的記得那場災難。
“老杜羅引咎辭職了,好像後來去了印度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薩爾區把香菸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突然想起來議會裡是禁止吸菸的。於是又嘆了口氣把香菸收進衣領裡。
“家父到達印度後在東印度公司擔任加德滿都邦德香料調度員。在我來之前還囑託我如果遇到薩爾區的代表幫忙問聲好。”維克多把手放到胸前,輕輕鞠了個躬。
“哦?原來是杜羅家的孩子嗎?這麼說我好像有點印象,那時候你好像才這麼高。”薩爾區的代表俯身把手平放到腰間,示意那時候維克托才這麼高。西敏區和薩爾區的代表都都慈祥的笑了笑。
“那你這次回來是爲了繼續你父親的工作嗎?不過啊……小夥子。把你父親的原話告訴我。我可不信他會對我這麼客氣。”
“額……”維克托面露難色,有些猶豫。
“呵呵……果然嗎。沒關係,小夥子告訴我你父親都說了什麼。”看到維克多的表情,薩爾區的代表饒有興趣的抱着胸摸了摸下巴看着維克托。
“好吧……”維克多尷尬的笑了笑。
“我父親說如果薩爾區那個胖子還沒變成死胖子的話看看能不能把他一塊騙過來種胡椒……”
薩爾區代表的肚子隨着笑聲顫抖了幾下。然後說道:“哈哈哈哈哈哈……休想!不過這麼說的話你父親看來短時間內不打算回來了。”
“是呀……我父親現在在錫蘭買了135英畝的茶園,說什麼時候攢夠十萬英鎊可以回來當個Nabobo再什麼時候回來。”
“Nabobo?”薩爾區代表和維克多的談話讓西敏區代表和艾什有些插不進去,但環形會場內的交談聲已經減弱了很多看樣只是快要出結果了。但艾什也不好打擾他們。所以現在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詞語艾什就順勢把話題引開好讓他們發現這個問題。
“就是以前對從印度回來的暴發戶的統稱。本來有點諷刺的味道,但不知道爲什麼現在卻變成褒義詞了。”西敏區的代表順勢接過話頭。
“這樣啊……”艾什看到薩爾區代表和維克多的交流已經被打斷了,於是點了點頭表示受教了。
“嘛……”西敏區掏出懷錶看了一眼,然後踮起腳尖環顧了一下四周。
“看樣子會場裡的討論差不多要出結果了,威斯特斯敏區的代表一般都是皇室任命的不在這裡出現很正常。不過河岸街的杜老頭和伯郎區的大小姐怎麼沒來?”
“要再等等他們嗎?”維克多問道。
西敏區的代表剛想說點什麼,旁邊環形會場的大門就“pong!”的一聲打開了。法國大使雷諾面色潮紅,帽子被攥在手上,臉上的鬍子一顫一顫的大步衝着會場外走來。
於是在環形會場大門口的四人帶動下,聚集在門口的議員和代表迅速閃到門口兩邊,給雷諾讓出一條出口。
緊跟着雷諾之後出來的是外務部大臣約翰遜,一個有些乾瘦留着大鬍子的中年人。不同於雷諾剛剛表現出的急躁,約翰遜提着優雅的英式小正步隱隱約約好像在哼着什麼曲子,揹着手慢悠悠的走出來,還偶爾有心情跟旁邊的隨員聊上幾句。
“按照剛剛大使先生說的來簽訂協議,對,一個字也不要改。讓法國人自己來建設自己的分會場。”
“這樣好嗎?額……我是指和我們的會場不會發生衝突嗎?”
“哈。”約翰遜笑了笑然後揚了揚手裡的一張紙。
艾什依稀的看到約翰遜手裡拿的應該是一張設計圖。
“帕克斯頓的會場設計概念圖出來了,你應該也看過了。不得不說那傢伙真是富有想象力的天才。居然想到用玻璃來搭建一棟宮殿。除非法國人可以把凡爾賽宮裝上船運過來。不然我想不到法國有什麼更好的建築可以媲美水晶宮。”
隨員點點頭,邊走邊在紙上寫着什麼。
“對了,別忘了………”
約翰遜的外務團從人羣讓開的通道中走出了人羣,但並沒有像雷諾一樣走出議會大廳,而是走到彩色花窗高臺旁邊,拐進了鏈接議會大廳和內部的金紅色長廊,看樣子應該是去起草報告去了。
“好了。”薩爾區的代表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對着其他代表帶了點頭。
於是西敏區的代表走到了隊伍正前方然後對着身後揮了揮手。
“下面,輪到我們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