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浩南從生命的開始便註定他不能爲自己而活, 因爲他是皇甫義的藥品和醫療器具!
當年,皇甫義中了蠱毒,先皇四處求醫無果, 恰好黑衣人出現。黑衣人告他, 救皇甫義唯一辦法是以血換血。於是, 就有了皇甫浩南!
爲防走漏風聲, 先皇專門修了一座地下密室爲皇甫義治療蠱毒。當皇后第一次看到治蠱毒的方法時簡直是痛不欲生昏死過去。此後, 皇后便覺自己虧欠了皇甫浩南,想盡辦法彌補。哪知皇甫浩南懂事甚早,願意承擔起一切, 甚至向上天發誓:他與二哥共同存亡!
由於皇甫義身上的蠱毒需要皇甫浩南身上的新鮮血液,爲了皇甫浩南不至於英年早逝或是夭折, 黑衣人吩咐皇后在他每日的飯菜里加上一些特製的藥物, 並暗中找來隱世的江湖高手傳授他武功及上乘內功心法。
就這樣, 年復一年,皇甫浩南用自己強壯的身體托起兩個人的生命。
先皇去逝後, 黑衣人失蹤,皇甫仁和登上天子之位。至到這個時候,皇甫浩南的苦肉計纔算得上真正的開始。
爲了找到害死先皇的兇手以及下蠱毒的幕後主謀,皇甫浩南以身犯險,屢次撞進機關重重神秘莫測的水月堡, 終於查出蕭凌峰只是個傀儡而已, 真正的幕後黑手依然是個謎。
水月堡裡的核心人物藏在暗處, 朝廷則處於明處, 形式對皇甫三兄弟來說是相當不利。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爲了引出真正的主謀, 皇甫三兄弟決定讓蕭凌峰這個傀儡繼續苟活。並叫皇甫義假意軟弱,忍受不住蠱毒的折磨, 悄悄跑到月水堡去求蕭凌峰給解藥,並答應與他們合謀篡位,讓水月堡的人相信皇甫義已經背叛了朝廷。
儘管皇甫義的僞裝足以以假亂真,甚至不惜出手傷了皇甫浩南,可幕後主謀仍然不出現。
幕後主謀的身份成了個謎,皇甫浩南派人查遍整個黑朝也無濟於事。
查不出幕後主謀,又不敢對蕭凌峰嚴刑逼供,怕打草驚蛇。被迫無奈,只得讓皇甫義繼續僞裝成朝廷敗類,與水月堡的人周旋下去,而皇甫浩南呢仍然配合皇甫義將苦肉計繼續演下去。
由於雙方的精密部署使整個事情變得撲朔迷離,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只有暗中調查。這樣一直僵持到去年冬天,也就是楊若惜突然出現在雪地裡的時候。
皇甫浩南本欲悄悄潛至水月堡與皇甫義再演一場苦肉計,好讓皇甫義獲得水月堡百分之百的信任。哪知慕容婉兒急於請功,向蕭凌峰透露了皇甫浩南的行蹤。結果,皇甫浩南遭遇了蕭凌峰的伏擊,真真正正的展開了一場殘殺。皇甫浩南被困,好不容易殺出重圍跑出水月堡,在回京的路上順手揀回了楊若惜。
慕容婉兒一直想以皇甫浩南爲跳板爬到王妃甚至皇后的位置,到時便可集榮華富貴和權利於一身,哪知半路殺卻出個程咬精。她不顧一切要斬除這隻攔路虎,派銷魂、落雁出馬捉了楊若惜,結果反而使自己的身份暴露在皇甫浩南面前。
皇甫三兄弟查清慕容婉兒身份後,決定以她爲突破口,步步爲營,將計就計。
善忌的女人最可怕,善忌的女人也最傻。
慕容婉兒恰好印證了這句話。
皇甫浩南早已看出慕容婉兒的心思,因此他有意將楊若惜帶在身邊,一是爲了防止楊若惜有危險,二則是爲了激起慕容婉兒的忌妒和仇恨,讓她派出更多的殺手。這樣一點一點將蕭凌峰身邊的得力助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然後一個一個將他們剷除,相信幕後黑手總有沉不住氣的一天。
果然,慕容婉兒不負衆望,銷魂與沉魚自刎了,皇甫義帶着楊若惜將計就計掉下懸涯,並“無意”之中找到了藥聖張子謙……
接下來的事還用得着想嗎!
看着眼前的身影,楊若惜心裡升起幾分感嘆。一直以爲皇甫浩南就是個冷血的人,沒想到他卻爲別人付出爲別人而活。美男呢,上天不公讓他生不如死。至於皇上,也許,他在排除異已的時候也想過放棄……
雅間內,三人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之中,一時變得沉悶。
突然雅間的門被“哐”的一聲推開,三人嚇得一個激靈,卻見青山一臉着急的奔進來。
“王爺,出事了……”
“有事快說。”
皇甫浩南已直起身,又手倒剪在身後,眉頭扭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
“剛纔申五回報,說落雁被人救走。”
“什麼?連個廢人都守不住,你們還能幹什麼!”
皇甫浩南勃然大怒,一掌將桌子拍得粉碎。
“屬下該死!”
青山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辯解半分。
“哼,傳令下去,秘密展開搜索,相信一個廢人跑不了多遠。”
“是!”
“等等!”
皇甫浩南叫住轉身欲走的青山:“你說水月堡救一個廢人幹什麼?”
“……”
“算了,派個領兵去吧,你去給義王拿件新衣,順便叫人擡張桌子上來。”
“是……”
“王爺,王爺,不好啦不好啦!”
青山話纔出口一半,外面又傳來一陣變調的呼聲。
“嗯——”
皇甫浩南的臉上頓時烏雲密佈,陰着臉看着慌里慌張跑進來的士兵,音調拖得老長,嚇得士兵來不及收住步伐,一下子撞到他身上。
青山瞄了一眼皇甫浩南的臉,趕緊呵斥士兵。
“平時是怎麼教你們的,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你是黑朝的士兵,不是老百姓,遇事竟然如此驚慌,難道慕容副將沒有教過你規矩嗎?”
皇甫浩南依然倒剪着雙手,聽到青山的呵斥,不由得多說了兩句。
士兵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心驚膽顫的站在青山身邊,說話直打哆嗦。
“回……回……回王……王爺……”
“說!”
又一聲怒喝,嚇得士兵雙膝發軟,險些癱倒在地。縮着頭,使勁嚥了咽吐沫才結巴着回答。
“慕……慕容副……副將不見了……蕭……東城……東城……”
“青山,給他一杯水,讓他好好說給本王聽。”
皇甫浩南眉頭都打成了結,事情在這節骨眼上,自己的手下竟然慌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真要到了戰場那不嚇得屁滾尿流,節節敗退!
青山狠狠瞪了一眼語無倫次的士兵,遞給他一杯青茶。
“喝!然後好好的把話給王爺說清楚。”
估計剛纔跑得太急了,士兵立即接過青山遞到手裡的杯子,將茶水喝了個底朝天,喝完後又遞還給青山,擡起袖子將掛在嘴角的水跡一抹,說起來話一下子順暢了許多。
“王……王爺,我等奉命潛伏在東城守住叛賊蕭凌峰,誰知……誰知慕容副將突然……不見了。屬下以爲慕容副將出了什麼事,趕緊和另兩人潛進蕭凌峰的住處,誰知裡面一個人影也沒有……”
聽到這兒,皇甫浩南不但沒驚訝,反而牽起一抹輕蔑的冷笑。
“沒人!好,很好。青山,咱們是不是該繼續玩遊戲!”
“是,王爺,屬下立刻去辦。”青山早已瞭解了皇甫浩南的部署,現在不用明說便知道幹什麼。
“去吧!”
皇甫浩南招了招手,青山領着士兵迅速消失在雅間外。
“惜兒,你沒事吧。”終於,皇甫浩南想起了楊若惜,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我很好!”
底着頭,楊若惜不敢與皇甫浩南正視。
“惜兒,義王今日怕是累了,咱們送他回府吧。”
皇甫浩南也沒多說什麼,他早已看出楊若惜有心思。
楊若惜半晌未語,緩緩擡起頭,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美男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走出“香一家”已是暮色西沉,晚風拂面。西邊,一絲絲紅雲就像一條條綢緞一樣漫不經心的掛在天際。
楊若惜沒有心情去欣賞晚楓斜陽,與美男一同坐在馬車裡的她有些走神。
原以爲在“香一家”看到慕容婉兒的時候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鬧劇登場,事實上也算得上令人震驚,結果呢卻是龍頭蛇尾,悄悄的謝了幕。
楊若惜甚至有些遺憾的想,慕容婉兒的手段還沒達到頂峰使她的人生少了很多樂趣。實際上,楊若惜要是知道明日會發生那麼多事的話,現在的她也不會如此自我調聊了。
可惜此時的楊若惜根本不會預測,她與皇甫浩南將義王送回府裡安頓妥當後,兩人才駕着馬車回了南王府。
踏進府中,楊若惜望着府裡的一草一木,突然覺得如此的親切如此的熟悉。是不是自己心裡一直掛念着這裡,所以才覺得很親切熟悉?
“惜兒,怎麼啦,不舒服?”
“啊?!沒,沒什麼,只是,只是有些感嘆罷了!”
楊若惜整了整心神,慢慢的朝後花園走去,不願再去多想。
她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令皇甫浩南兀自一怔,好半天才回過神,繼爾快走兩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漫步在後園中,這一路的繁花和楊若惜那張佈滿心事的小臉讓皇甫浩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衝動。
“惜兒!”
“嗯!”
“你……”
“嗯?”
“你……”
“啊?說呀!”
楊若惜停步在繁花衆中,晚霞照射在她的身上,泛起一層金黃色的薄光,像是剛剛孕育的仙子一般,令人遐想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