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簽署文件,辭退向姍。
至於理由,我想我擬的已經夠充分。
第一,惡意簽訂合同,導致領導決策失誤,公司損耗巨大。後又挽救損失,但對公司造成無挽回影響。
第二,不服從上司安排工作,心中無明確精準的職責概念。對於職位分屬混淆不清,作爲總經理特助,惡意拒絕董事長安排。
第三,工作玩忽職守,完全忘記總經理特助本職。身爲首席特助,只知照顧直屬上司工作,卻不服從大局要求,導致公司高層決策不一,意見嚴重分歧,工作效率低下。
第四,泄露公司機密,導致公司遭受惡意輿論影響,其損失巨大,無可估計。
第五,身爲中層要員,無故將工作與生活兩者不分,致使公司領導家庭出現多次變故,嚴重誤導公司正常發展。
按照公司規定,如果沒有特大情況,員工辭退要逐層上報,也就是說,從低往上逐漸申請,先是由部門主管,再到分管經理,最後到分管總經理,若是特別重要職務,再承報董事長呈批。向姍一事,我明顯是按照“特別重要的特大事情”來辦理,直接由董事長圈定辭退意見,再往下依次執行。
要是按照常理,若是知道董事長的意見,別人只要有眼力,就會按照上司的意思辦事。二話不說簽署意見滾人。
但是我知道向姍不同,這最難辦的一關,必定會是季南安。
果不其然,命令簽發下去不到半天,季南安的意見便附了上來,不像上次那樣直接空白,瀟灑端正的字體顯示出主人的張力,“違規罪責多與真正細節不符,望董事長仔細調查。”
我哼笑一聲,大不了大家就玩上次那個遊戲。於是再簽發一次,再到他的手裡。
如此循環,週轉了四次之多。
這幾天事情很多,大概是由於和季南安不像之前那麼親密來往的緣故,很多事我都不再找他商量,自己努力處理。這就導致了我的工作效率大大滯緩,每次基本要忙到6點才能下班。
而等我剛下電梯,正好看到他護送着向姍同入車子,那樣的親暱和自然,彷彿他們天生就是一對讓人豔羨的眷侶。我不知道怎麼,就那樣怔怔的站住。
這時聽到身後有細小聲音傳來,顯然是哪個要下班的人竊竊私語,“這下可有好戲看了,咱們季總又和向特助搞在了一起,瞧這些天這親密無間的樣子。咱們的寧董,可要變成噴火龍咯。”
“這本來就是,要我是寧董我也要趕向特助走。這憑什麼啊,自己的男朋友讓別的女人佔着。不管怎麼說,這寧董可是季總唯一對外公開承認的女友呢,上次寧董那出請向特助回來的戲就夠憋屈了,當着那麼多人給那個女人道歉,要我是女人,我也……”
“話是這麼說,不過寧董也太猛了些。用車去撞向特助,這也太暴力了。你看鬧得沸沸揚揚的,都不站在咱寧董這邊兒。寧董太強勢,也不學學向特助那小可憐樣兒。”
“我還是覺得季總這事兒處理的有問題。寧董是什麼身份,那是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在國外‘公主’了這麼多年,回來就要和一下屬道歉搶男人,已經很低聲下氣了。不過你說的也對,”那女人輕輕的笑起來,“狗咬狗,一嘴毛。我估計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該怎麼做?要是按照小說裡的說法,衝出去將這倆多舌的女人一頓義正詞嚴的教訓,然後再辭退。可是我呢?我卻不想。
或許,不是不想,是不敢。
日子過了這麼久,我已經領教了輿論的壓力。我靠在牆上,冰涼的大理石質地的牆面光滑透亮,一眼彷彿能看到自己的影子。爲等着那些女人徹底離開,我在牆上不停哈氣,無聊的畫着一道道槓兒。直到那些人的聲音徹底聽不見,擡頭想要離開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無意中描繪下的軌跡,竟然是那個人的名字。
看着那三個字,我隱忍了幾天的怒氣彷彿在剎那間變成了憂傷。我怔怔的站在那裡,伸出手一下一下用力抹去。牆體冰涼,因爲被哈氣搞的溼膩冰滑,就像是許多年前家裡磚頭上結成的厚厚苔蘚。溫柔的,卻帶着溼滑的觸角,生長在我心裡的每一個角落,先是那麼一點,後來等我想要拔掉的時候,卻發現根基已然扎地,天長日久的積澱,根本無力拔除。
我只能徒勞的,悲哀的,看着它佔據我原本的陽光,然後,很沒出息的,淚流滿面。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他那麼高高在上,我卻已經淪陷到谷底。於是,永遠都是那麼遠的距離。我能觸及的,只有最下面潮溼的失落絕望。我對着牆,突然用力的用袖子抹去所有印記,直到身後有聲音傳過來,“寧董這是幹什麼呢?”
輕飄的,帶着譏嘲的語氣。我一愣,回頭看去,竟是向姍。
那個女人,站在距我不足50米的地方。
我連忙擦去淚水,“你在這兒做什麼?不是走了麼?”
她眼眸微彎,似是樂見我這樣的糗態。脣角上揚,挑釁卻又曼妙的勾起弧度,“是啊,南安說有東西落在了辦公室,我過來看看。但是,”她輕笑,“貌似看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我強作鎮定,雖然覺得自己猶如被剝光衣服在光天化日下游行的囚女,“既然知道不該看到,就不如當作沒看到。”
“可是你覺得,他會喜歡你嗎?”
我心跳一滯。
“寧董事長,你有錢有貌,至於智力嘛,貌似也有。但是,你最沒有的就是自知之明。”她美麗的眼睛像是浸在雨水中的水晶,泛着如此炫耀的顏色,“事到如今,我倒應該感謝您撞了我,要不是那天那一撞,你說,”她突然湊過來,聲音放得極低,放肆的兜轉在我耳畔,“南安如何會相信我?”
我拳頭慢慢攥起,“向姍,你別張狂的太早。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他也遲早會知道你是怎樣的人。”
“那是以後的事情,而且又有什麼關係?”她笑,“到時候你不一定都能呆在寧嘉了,你還關心這些有什麼用?再說,南安,我的季南安,起碼相信現在的我,是他所鍾情的那個人。”
“你知道我是怎麼和他說的嗎?我說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心裡犯味,就忍不住跟了上來。如此輕巧的一句,再搭配上些許眼淚,你覺得在一個深愛你的男人面前,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我無力呼吸,只能用力攥起自己的拳頭,用力,再用力,用力的就像是在扼着自己的心跳,只是爲了不讓自己太過心痛而已。我強扯嘴角,“你和寧茂源什麼關係?”
“你覺得,問這些有用嗎?”她突然湊前挑動我的頭髮,一絲一縷,交纏,再放肆的繞在她的指間。我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就像是毒蛇的信子,纏綿遊移,每兜轉一處,都精準戳中你的痛處,“你連自己的感情都無法取得保證,關心那麼多,不怕越來越糟?”
我深深吸氣,“向姍,你別得意的太早。季南安早晚會知道你是什麼東西!”
“是啊,我不高興的早。”她笑着退後一步,突然輕聲道,“可是我在此之前,打算讓他看看你是什麼東西。”
隨即,不過兩秒,忽然轉頭看向樓梯,向姍輕聲道,“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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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書發到這裡,突然想說一些話。
《這次我是真的決定離開》是我很有衝動進行的作品,可以說其他言情小說,都沒有讓我有這麼大的衝動。關於季南安這個人,也是我最喜歡的筆下的男人。
事情到現在這兒,我不能輕易的說這個人是好還是壞,因爲很多時候,人是不能因爲某件事情就評定來判斷去的。我只能說每件事情,季南安都做的“情之所衷”。
而寧蔚,又表現的那麼讓人心疼。
曾經和蕭蕭說起這倆人物,我很感謝她的喜歡。她的很多感觸,也是我當初寫作的初衷。季南安看似陰冷,實則有着善良;寧蔚看似柔弱,實則堅忍強大。
這樣一對在一起,是一場局。
更像是一場永無休止的糾葛宿命。
本書的出版名字叫做《愛是一場局》,這個名字看似很直白,但我卻很喜歡,是編輯給起的名字,相當點名主題。《愛是一場局》的封面文案很能說出我的創作感想:我們曾經的那些親密的關係,契合的溫情,就像仿製的水晶四葉草,所有的幸福,不過是我們共同製造的,一種幻覺。
《愛是一場局》與其說是描述了豪門情鬥,其實鬥來鬥去,都是在勾勒一種夢境。
女孩兒的豪門夢境,男孩兒的情場愛殤。
好了,最後說了這麼多,打個廣告吧。
希望大家多多關注《愛是一場局》,考慮到銷售,結局我不會那麼快放上來。而且,很有可能與實體兩個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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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會是《這次我是真的決定離開》網絡版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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