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爺倒是沒有,他挺欣賞我的,我幫他辦了幾件事,都辦得還算不錯,他挺滿意。他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也不多,每一次幫忙,他也會給我一些資源。”杜一諾說道,又說,“沐爺是個老江湖,和黃老頭一樣老謀深算,但是畢竟是江湖中人,挺講道義,不會只看重錢。”
“那我們早點睡吧,你養足精神。”我沒有過問太多,我知道知道太多也不太好,於是我說道。
“沒事,哥年輕,再來一次都可以。就算不睡覺,明天照樣輕輕鬆鬆上陣殺敵。”他笑嘻嘻地說道,大概見我的表情和緩了不少,所以他也輕鬆起來。
“睡吧,我累了。”我輕輕地說道,隨後閉上了眼睛。
他把我的身體扳了過來,讓我正面對着他,他把我擁入了懷中,輕聲說:“好,我抱着你睡。”
我們又過了好久沒有說話,其實誰都沒有睡着,我心裡醞釀許久,最後終於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一諾,南陽問了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他也沒有睡着,聲音清醒得很。
“南陽問我,我和你是什麼關係。”我說。
“那你怎麼回答的?”他問。
“我陪你睡覺,你保我平安,這樣的關係。”我佯裝輕描淡寫,但說出來的那一刻,我還是在期待着他的否定,或者,他的回答。
他很久都沒有說話,只是把我抱得更緊了一些。我的心飛快地跳動起來,我沒有聽到他的回答,甚至他沒有否定,心便一路往下墜了下去。
“如果這樣理解能讓你輕鬆一點,那就這樣理解吧。”他在我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知道,他不會給出我想要的答案。哪怕這一晚,他表現得再在乎我,他都不會。其實某些程度上,我們是同一種人。
“我一直就這麼理解啊。”我假裝大度地笑笑,還是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他很快就跟了上來,以同樣的睡姿抱住了我,然後輕輕地說:“睡吧。有些事情,不用去想太多,只需要看我做什麼就夠了。明天早上,我帶你去看看我威風的樣子。”
我也的確是困了,每次和他這樣折騰,體力上真的吃不消,他的懷抱又那樣溫暖,他這樣抱着我,我很快便入睡了。
我們其實沒有睡多久,總共也就三個小時不到的樣子,他就把我叫醒了,他說:“寶兒,起來,我們要出發了。”
我迷迷糊糊從牀上掙扎着起來,他迅速爬起牀來,從衣櫃裡拿出了一身黑色衣服換上,又從衣櫃裡拿出一把長長的砍刀,故意在我面前比劃了幾下,笑着問我:“你怕不怕?”
我搖了搖頭,我說:“我不怕。”
“下次你要是再去找別的男人,我就拿刀砍了你,你信不信?”他故意惡狠狠地看着我,手裡拿着刀,煞是嚇人。
“不信,你捨不得。”我有恃無恐地笑着說道。
他一下也笑了起來,他說:“你快起來,我們時間不多了,兄弟們都在等。”
我於是連忙從牀上爬起來,迅速穿上衣服,當我勾着腿穿絲襪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幕觸動了他,他又一次走過來站在我的身後,直接拽下我的褲子,不管不顧地又開始衝撞起來。
我完全沒有防備,就這樣被他抱着撞着,我說:“杜一諾你不是趕時間嗎?”
“看到你穿絲襪的樣子我就不行了,必須得來一下。”他一邊動作一邊說道。
他迅速動作幾下後又抽離了,把我褲子提了起來,然後自己也迅速穿上了褲子,拍了拍我的屁股說:“走,先出發,要是勝利了,我們再來。”
“來你妹。”我被他的語氣逗笑了,憤憤地罵道。
他捏了把我的臉,拉着我的手帶着我走出了房間,帶着我去車庫裡開了一輛吉普車,就這樣出發了。
“浩辰也會去嗎?”我問道。
“不會,這些事只能和道上的兄弟一起,他並不知道。我認識的人有好幾路,一路是道上混的,一路是在各種機關部門辦事的人,一路是生意上打交道的朋友。浩辰是屬於私交,偶爾有合適的機會也一起合作做做生意。”杜一諾說道。
“那我呢?我屬於哪一路?”我笑着問道。
“你啊,”他下意識往我胸前瞄了一眼,故意壞壞地笑着說道,“你哪一路都不屬於,你就是我的路,我有時間就得壓平你。”
“去你妹的,”我不禁罵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你的兄弟們嗎?”
“去郊區,一座高架橋下,那裡沒人管,附近也沒什麼居民,地方我們早就踩好點了,兄弟們都會自己去那邊,我們直接過去。等下你就在車上不要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下來,知道嗎?我怕傷到你。”杜一諾嚴肅而謹慎地吩咐道。
“那萬一你被人砍到了呢?你們真的就這樣真刀真槍地打架嗎?”我不禁問道,不由得想起那一晚在沐爺那兒的那一幕。
“不然呢,你以爲拍電視劇都要道具呢。沒事,不用擔心,我兄弟都是跟着我從平陽一路打到杭城的,誰沒經歷過百八十次的打架,這對我們而言不算什麼,大不了受傷縫兩針。只要不死,照樣好漢一條!”杜一諾頗有些霸氣地說道。
我只有在看古惑仔電影的時候才見過這樣的情景,沒想到現實裡真會遇到一個這樣的人。杜一諾的話聽得我心裡都有些激動起來,我一臉欣喜而崇拜地看着他,他見我這樣,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對我說:“我打架的時候從來不帶女人,你是第一個。”
“管彤呢?”我下意識問出了口。
“那種溫室裡的花朵,見到這情景不得嚇尿,她不會知道我這一面的,連我媽都不知道。”杜一諾說道。
“那黃總一定知道吧?”我不由得問道。
“他當然知道,你以爲他看重我什麼,不就看重我這一點,我隨時豁得出去性命。”杜一諾說道。
他一直飛速地開着車,從省道繞到鄉道,又經過了一段黃泥路,最後纔到了他所說的那個地方。
高架橋下是一片空地,附近除了荒山和荒廢的田野之外什麼都沒有,我們到達的時候,杜一諾的兄弟們開着幾輛麪包車已經到達,我看到他們的對面也有一撥人,人數挺多,兩邊加起來起來有上百人。
之前杜一諾的臉上還一臉輕鬆,但一到地方,他的表情便凝重而嚴肅,他對我說:“你記住我的話,不管發生什麼,千萬別下車,好好在車上待着。”
我見他那麼鄭重其事,於是點了點頭,他飛快地俯身過來親吻了一下我的臉頰,然後迅速跳下了車。
我透過車窗,看到他快步走到他的弟兄們面前,大家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用平陽話在說些什麼,杜一諾用手指了指對面,大家又商量了一陣,緊接着,個個從腰間拔出了砍刀。
那一幕讓我既震撼又震驚,對面的人也一樣都拔出了刀,我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杜一諾便帶着弟兄們朝着哪些人衝了過來。
那些人也同樣要麼拿着刀要麼拿着棍子,一夥人衝到中央後迅速開始打鬥起來,只看到砍刀不停地在揮舞,看到不少人身上像電視劇裡一樣倒在血泊中,血是直接噴出來的,場面無比的血腥而誇張。
我在人羣中搜索杜一諾的身影,在最中央看到了他,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扒掉了,他好像很喜歡赤膊上陣,我看着他揮舞着砍刀不停地在那揮舞着,人一片片地受傷,最後不知道是誰喊停了,終於這場混鬥停止了。
已經有好幾個人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生還是死,我遠遠依稀聽到杜一諾高喊:“怎麼樣?你們還要打嗎?要打的話繼續!今天不死個人,我們是不會罷休的!”
杜一諾的氣焰還是那麼高,但是那些人都怕了,我看到對方一個爲首的人不知道和杜一諾說了些什麼,最後兩個人手握在了一起,又聽到杜一諾高喊了一句:“好了!大家都是兄弟了!把傷員扶上車送醫院!”
杜一諾就這樣朝着我走了過來,臉上帶着勝利的微笑,他身上也被人砍了幾刀,遠遠就能看到刀傷和流出的血,那一刻,我真的覺得他像一位浴血奮戰後凱旋而歸的英雄,他的步子邁得那樣有力,他臉上的表情那樣堅毅,他的身材那樣偉岸……
他遠遠對着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我聽從他的話乖乖呆在車上等他過來,忽然,從人羣裡衝出一個人舉着砍刀朝着杜一諾奔了過來,我連忙高喊了一句“小心!”,杜一諾的弟兄們也看到了,紛紛高喊了一聲“老大注意!”,杜一諾一回頭,直接用手接住了那個人砍過來的一刀,隨後一腳踢在了那個人的襠部,然後厲聲喝了一聲:“怎麼?!還沒打服是吧?還想再打一架是麼?!”